“绣的真好，要是都绣出来，肯定更好看。”
见她喜欢的样子，路锦绣说道，“你要是喜欢，等你结婚我就专门给你绣一套，不过现在的年轻人都追求西洋婚礼，但我觉得还是咱老祖宗的婚服最好看。”
“那感情好啊，就是麻烦路表姐了。对了，绣线什么的要是不够或者有别的特殊要求，千万别客气，有厂子里出钱买。”
赵欣是怕她自己往里面贴钱，人家过来是上班来的，还是亲戚的厂子，不止不赚反而倒贴，也太说不过去了。
“顾征跟我说过，我对绣线和布料的要求是挺高的，有时同一个厂家不同批次生产出的绣线颜色都会有些微差异，毕竟不好的做不出顶级的效果。”
赵欣点头，一分钱一分货，除了那些以次充好的骗子，她们要去广交会，那里面不缺人傻钱多的大爷，当然要用最好的。
两个人没说几句话，路锦绣就又继续绣了，问她大概什么时候可以绣完，她保证最晚提前半个月绣好，这才离开。
下了班，姚蔷跟孙芳和其他碰见的同事道别，蹦蹦跶跶的往家走。
“奶奶，我回来了！”
母亲难产去世，父亲工作又忙，她基本是跟着爷爷奶奶长大的，爷爷也在前年去世了，父亲想接奶奶去那边一起住，可她不愿意，说舍不得这边的老姐妹，还能种种菜，住楼房里什么都种不了。
正好姚蔷到服装厂上班之后，就住在了这边，正好陪老人。
“回来了？快歇会儿去吧。”
“没事不累，我帮你做饭。”
把包放下，见灶膛的火都要烧到外面来了，赶忙拿跟柴火棍往里面捅，从小她就干这个活儿，奶奶都是直接用手的，可她还是觉得受不了那样的温度，不敢。
见她都弄上了，老人也不再劝，满是皱纹的脸上露出慈爱笑容，把桌子上的饼用擀面杖擀好，姚蔷从小就爱吃她做的死面大饼。
把饼贴在锅里，“不用烧太多柴禾，少烧点，有火就行。”
姚蔷“哦”了一声，坐在板凳上，没多大会儿对着灶坑的膝盖那里就被烤的发烫。
“在服装厂上班还顺心不？你说你，让你爸给你找个在办公室里的轻省工作多好，非要去个私人小厂子，多累啊。”
“奶奶，您别看那厂子小，不少赚钱呢，我姨父是在国企里头上班，可这两年天天发愁，说效益不好，我觉得还不如我那服装厂呢。”
老人从兜儿里拿出个小药瓶来，又撕了张卷烟纸，把药瓶拧开，里面是碾碎的烟叶子，卷烟纸捋好，慢慢往上倒烟叶子，然后搓成烟卷，掐掉头上的小揪揪，点燃。
“可国企是铁饭碗啊，能吃一辈子的，那小厂说不定哪天就倒闭。”
姚蔷知道说不过老人，奶奶年纪大了，还是一心觉得国营厂子好，多说也没用。
“知道了，我爸也不反对我去华兴来着。”
“行了行了，不管你们两个了，只要能赚到钱养活自己就行，不过说对象的事儿，你自己可得长点心！”
姚蔷脸微微一红，“我知道了！”话是这么答，心里却不以为然，她这才二十，还想多玩两年晚点结婚，可脑海里蹦出一个人来，脸更红了。
桌子上已经放了好几张烙好的饼，等这张出锅，随便做个汤也就完事了。
姚蔷洗洗手，把最底下那两张拿上来，还有些烫，用刀子划开一角，里面都是一层层的。
刷好酱，又把切好的黄瓜条、葱、香菜都塞进去一些，卷好了两张饼，用屉布一裹。
“奶奶，我有个朋友在厂子加班，我去给他送点吃的啊！”
老人也没疑心，“是吗？去吧，两个要是不够再拿两个。”
“不用不用，够了！”
姚蔷做贼似的早就跑远了。
即便隔了屉布，拿久了还是热，双手来回倒换着总算到了服装厂旁边的纺织厂。
“顾大哥？”
她喊着慢慢往里走。
没过多久，顾征满身脏兮兮的走出来，“不是下班了吗，你怎么又回来了？”
要是赵欣在场，肯定能从语气中听出不对劲来，两人似乎早就认识。
“我奶奶烙饼，听说这几天为了面料的事你一直在加班，怕你顾不上吃饭，就送点过来，我送到了，就走了啊！”
姚蔷把饼往他手上一放，就跑。
“哎。”顾征本来想说他会跟别人一块买饭吃的，不过看她都跑了也就算了。
工厂里没人知道，他跟姚蔷确实认识，不过也算不上特别熟。
姚蔷的父亲跟他二哥算是同事，都住在县委大院里，偶尔他过去玩见过几面。
真正熟悉起来是在今年春寒的时候，他还因为赵欣的故意保持距离而有些难受，奉老爹的命去给二哥顾思源送东西的时候。
那天天气很冷，但没刮风，冻的他恨不得把脖子都缩进大衣里去，怎么就忘了出门戴围巾呢，亏他厂子里还是卖围巾的。
走到半路上，距离县委大院也就隔着一条街的距离，听见有女的喊抓小偷，跑过去一看，那女的正是打过几回招呼的姚蔷。
顾征追了小偷老半天，还幸亏另外几个好心人的帮忙这才抓住小偷拿回被抢的钱包，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拿给二哥的东西都差点扔了。
歇了会儿，只能又返回去找姚蔷。
她也累的爬不起来，话都说不了，歇了会儿才道谢，后来非请他吃了顿饭算是感谢。
只是顾征没想到没过多久她居然来服装厂应聘服装设计师，而且还弄的像模像样。
他私下里问她想干嘛，毕竟人家的关系，找个工作还是没问题的，跑他这里来做什么？
姚蔷却求他别把自己的身份说出去，就想踏踏实实工作。
顾征也知道这人就是个小孩儿性子，那样求他，眼睛大大的跟小鹿似的，心一软就答应了。
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表面上两人只是上下级，但其实暗地里顾征对她都有点小小的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