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漓却似乎不认识她一般,与一旁的人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嬉笑的声音,他们肆无忌惮的打量着秦苏白,似乎在嘲讽她。
程水望着北国的人,脸色有些不好,他见秦苏白僵硬的望着前方,只好劝道:“先生不必在意这些。”
秦苏白缓缓了僵硬的脸,全身却像是灌了铅似的,她艰难的转过头,“他们说什么?”
程水有些尴尬,对方口中所言无意是对她的侮辱,“方才我也没有听清楚,也不是什么大声……”
这时温漓却收起了玩弄的神色,带着几位部下骑着马上前,与秦苏白相隔了不到两丈。
“阁下便是永安候?”温漓淡淡的问道,他扫视了一眼秦苏白身后的一千精兵,眼底毫无惧色。
“是!”她回复着温漓的话,没有一丝表情。
“我方开出条件想必永安候一定有所耳闻,若永安候愿为人质,我北国便会撤兵,与大邑井水不犯河水!永安候要不要考虑一下?”他说着,带着一丝痞气,与以往的疏离沉稳完全不一样,她凝望着对方,想从对方眼中看出一丝无奈,伪装。
许是她的眼神过于炙热,让温漓身边的人都嬉笑起来,他们嘴里说着让她不懂的语言,但轻佻的动作却让她的心再次跌入谷底。
当初那个说永远不会伤害她的温漓已经回不来了,现在在她面前的只是北国的皇子——韩子漓。
“燕山军誓死不会交出侯爷!大邑誓死与尔等狗贼为敌!”程水没等秦苏白回答,却带领着身后的将士一齐喊出了这样的口号,一千多人的声音盖过了对方嬉笑的声音,他们知晓对方并没有同意后,都变了脸色。
温漓见此勾了勾嘴角,对着身旁的人做了个手势,身旁的人倒是很服从他,立刻都安静下来。
秦苏白松开指节泛白的拳头,也示意身后的人住了嘴,两队人马一时都安静下来,只听得见清原呼啸的风声。
“既然侯爷不愿,那只能战场上见了!”他率先开了口,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嘴角微微上扬,睥睨着秦苏白。
秦苏白心里了然,北国能获胜少不了温漓的功劳,虚妄有个藏书阁,记载了前朝兵法战事,温漓早已将其研读于心,而自己却只学了个皮毛。
若温漓再次进攻,单靠赵瑾陌一人,远远是不够的……
她无声的笑了笑,没想到上天竟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她与他,真的要针锋相对了……
“本官才疏学浅,自是比不得皇子,可事关本官生死,本官倒是想搏一搏,说不定真有奇迹发生呢?”她的声音不大,却沉稳有力,让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我等着!”他说着便调转了码头,身旁的人看了看秦苏白,也都调转方向扬长而去。
“先生?”等温漓走远,程水见秦苏白还望着他们的身影,便扯了扯她的衣角。
“啊?”她回过神来,见燕山军都目光灼灼的望着自己,只能将心头杂乱的情绪都按下,转而开口,“回营!”
若说不难过,不心慌,是不可能的。面对温漓她是没有底气的,她清楚温漓对于兵法的造诣,也清楚北国的兵力,可事到如今她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哪怕最后拼的头破血流……
回到青州营地,程英已经挨完了军棍,正在房内上药,青州地方本来就小,燕山军数万之众扎住于此,赵瑾陌能给她安排出一个房间已是很不容易,如今程英受了伤占了她的房间,她只能寻了个借口去找赵瑾陌。
赵瑾陌似乎料到她会来寻她,等她来时正在书房排兵布阵。
秦苏白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线路,有些沮丧,赵瑾陌见她来了,随口问道:“先生怎么看待眼下的形势?”
她苦笑一声,转而去看赵瑾陌的地形图,道:“关键点在于那位北国皇子!”
赵瑾陌微微有些意外,转而却明白了,她与他本是同门师兄弟,她自然是了解他的,他望着甘州的地势,道:“先生有把握与他一争高下吗?”
提起温漓,她的心漠然收的紧了些,在兵法上她没有一丝胜利的可能,但在其他地方,尚有一丝机会,想到这里她望着赵瑾陌,“将军是指哪一方面?”
“先生是指哪一方面?”
秦苏白自知瞒不了赵瑾陌,索性将自己所知全都告诉了他,“想必将军已经领教过他的兵法,不瞒将军说,他的兵法造诣在我之上……”
赵瑾陌微微愣了愣,转而便明白了,他指了指甘州,道:“看来我们遇到对手了!”
“但我们也并不是没有一丝优势!”顿了顿,她又说道,“这世上除了我,没有谁能了解他了!韩子漓此人看似无懈可击,但这恰好是我们能利用的点!”
他没想到秦苏白会这样回答,不知为何他忽然生出一丝嫉妒,嫉妒他能与她这样熟悉,而自己却对她知之甚少。
“先生可有计划?”他闷闷的问道,低下了头。
秦苏白摇了摇头,眼下她对北国的形势根本不清楚,贸然出动只会弄巧成拙。
她需要等待一个时机!
等她出了门,天色已经晚了,她一时有些摸不清方向,走着走着就发现了一个无奈的事情——她迷路了……
她见身旁有个小兵,便问起了路,那小兵似乎很是热情,见她找不着回去的路,便说要带她过去。
“侯爷跟我来就好!穿过前面的小道再走一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她不知所以,便跟着那小兵走着,当她穿过那条小道时,心头一紧,忽然觉得不妥,这应该不是她要去的方向!
“怎么还没到啊!”她假装还没发现,随口问道,却暗自发力,微微转过身打算趁对方不注意逃跑。
“马上就到了!”那小兵似乎没有察觉到她的异常,笑嘻嘻的回道。
“是吗?那你先走几步我看看,前面怪黑的,我这人胆子小!”她停下了脚步,试探性问道。
那小兵不疑有他,果然上前走了几步,似乎到了尽头,大声回道:“侯爷快来吧!前面就是路了!”
“嗯,我这就来!”她说着拔起腿就跑,她望着前方微弱的光,感觉自己从来没有跑的这么快过。
这条小道有些黑,她跑了一段路程却不小心被绊倒,但身后似乎没有人追来,她松了一口气,正要起来便被人用刀抵住脖子,“侯爷跑这么快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