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你先放!”
“我凭什么放?”
“那我凭什么放!”
房中,奕珩和陵章各抓住对方的脸颊,死死掐住。
可以看到,奕珩的脸已经被揉成了个包子。陵章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一边还有深深的爪印!
太阳都已经落山了,这俩人在房中争论了一天,掐了一天,显然,奕珩没料到陵章是如此不讲理之人,他空有一身武艺没处施展。
“你如此对待本殿,日后定会后悔的!”
“我要是会后悔,也不会天天看你不顺眼了。”
“你给我撒开!”
“我不,就不!”
没想到他看着年轻几岁,力气倒是不小,奕珩只感觉自己的脸都有个坑了。
不行!再这样下去,他英俊的脸庞该毁容了,这样一想,恐惧大过了好胜心,“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叫缃帙来了。”
陵章稍微犹豫了下,手下的力道加重,他开口道,“休得骗我,都掐了一天也不见她来救你,你就不要妄想了!”
“这女人,都一天了——”
一天了······
两人看了眼对方,他们的同时撒开了手,异口同声,“缃帙!”
······
“我怎么感觉怪怪的啊······”
踏入君府的两人佝偻着,沿着墙边缓缓移动,期间有下人经过,他们便躲在暗处不出声。那模样,像极了爱情。
“可不是嘛,我还是头一回在府里这样走。”
君烨看了看自己弯腰的姿态,就像是来行窃的贼人。明明自己以往都是来去如风,雄赳赳气昂昂的!
“你说,要是被他看见了该怎么办。”
“不会的,公子此时定在书房核账。一般啊,公子的房间就是个‘禁地’,下人是不会从这儿过的。我们从他房间这儿过去,正好避开了所有眼线。”
“你倒是会钻空子。”
“这叫聪明机智又伶俐!”
缃帙视若罔闻,不想跟他扯嘴皮子功夫。
到了君璟的院子,里面很是冷清,房内也是漆黑一片,想来如君烨所说,他此刻应是在书房。
这里再没有别人,缃帙挺直了背,手刚一抬就被君烨扯住,“你干嘛?”
“别走这里。”
“这是为何?”
“你脑子进水了?这都没人,翻什么窗?”
“······”
君烨一把推开门,大摇大摆地走了进去,“来吧,是时候一展身手了!公子的闺房,你想干嘛就——”
“嘘。”
“呜?”
“里面有人。”
缃帙压低了声音,将他带到门后。此时房中沉静,若不是沉下心,根本不会发现那个气息。
是君璟!
“公子在里面。”
“嗯。我们还是走吧。”
“诶,别啊,来都来了。”
君烨一把扯着她,一副不嫌事大的样子。
可缃帙却放不开,她至今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究竟该以什么身份自处呢?是认识的人、是朋友、还是曾经的恋人?
总之,他们现在的关系,不得不说很尴尬。她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要被这个人怂恿来这儿了。
“不,我还没想好。”
“朽木不可雕也,孺子不可教也。你走吧,就让我天天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俩如何如胶似漆、喜得贵子吧。到时候有了孩子,还得叫我声叔!”
“我······”
君烨推搡她出去,缃帙脚下却跟注了铅似的。
君烨知她不舍,不由得说,“你说你,怎么比牛还倔?如今人也在这儿,有什么误会,有什么过往,都尽早去解释开不好吗?”
“可是——”
“别可是了,赶紧的,我替你把风!”
他说完,一溜烟儿跑了出去,顺带合上了门。屋子里的光线一瞬间灰暗下来,缃帙迟疑不前。
就像是君烨说的,这之间的确太多变故。他们两人,就像是一场暴雨,来得轰轰烈烈,也走得猝不及防。还来不及慢慢抽身,公子已娶了他人。
在琅山的时候,危急关头,他那声缃帙、为她挡下的毒箭、救她的执念;还有在崖下,那个意料之外的吻和别走两个字,至今都记在她心里。
这些时候,她都感觉,这是原来的那个君璟。那个,总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的君璟。以前时光很长,他们朝夕相处,四目相对。他总是用最温柔、最缱绻的柔情以对,她没想过珍惜每一个当下,时过境迁,昔人已往,如今却只能怀念。
一想到那温柔的目光,可能这一辈子不会再看自己,她的心,就像被撕开了口,不适且疼。
君璟,你的心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呢?有我,亦或是只有月婵湲?
不知不觉,她早已进到里间。
她的脚步很轻,轻到不易让人察觉。
屏风后,热气袅袅,透过轻纱,她看到一件浅蓝色的衣袍搭在架上。
等看到里间景象的时候,缃帙止住了脚步。
昏黄的光线中,他阖着双眼,正坐在浴桶里,两手搭在浴桶边缘,很是放松的样子。温水漫过他的胸膛,水光映照下,一张俊颜显得白皙无比。
缃帙有一刻想调头走掉,心神却大过了行动。她静静地站在那里,脉脉地注视着他。
上一次这样专注地看他,还是在山崖下的时候。他每日每日的昏迷着,她就守在他身边,一双眼在君璟身上,便再也移不开。
里面雾气袅绕,也不知他在里面待了多久,两鬓发间都是细密的水珠。长睫微微翘着,掩住了夺目的光华。薄唇不点而朱,下巴微抬着,似要引人一亲芳泽。再往下,精致的锁骨也让人流连。
他生得,可真好看。
尽管他的容颜已经在她脑海中深深烙印了,可每次一见到他,那股想要亲近的感觉依然如初见般。也许,这就是俗语所说,一见公子,误终身吧。
缃帙嘴角一扯,笑自己现在还沉溺其中。
“你可还记得,我的生辰······”
她望着他,喃喃出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湖中,只是起了浅浅的涟漪,不过多时,水面再次归于平静。
缃帙敛下眼里的失落,缓缓转过身。也罢,从此便是路人,也好过彼此牵绊。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