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担心,不论他来与不来,对我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两人同时看了他一眼,被他说得云里雾里的。
而南卿自始至终不急不躁,嘴角挂着一抹浅笑,一副运筹帷幄的大将风范。就在他们准备开口呛他的时候,只见南卿缓慢起身,调笑道,“瞧,那不是来了吗?”
闻言,两人几乎同时回头,在路的另一端,君璟出现在大门处。一身玄衣在黑夜中飘然而立,衬得他如玉的脸庞更是无暇俊逸。
陵章一时愣怔住,下意识出口道,“现在给她换一身衣裳,还来得及吗?”
奕珩剑眉皱起,将陵章一把拍到身后,朝门口那人直直走去。南卿缓步跟随其后。乍一看,颇有上去干架的气势。
“公子,我只能帮你到此了。”
君烨在他身后,弱弱地说了一句,便绕过他直接进了院中。
他没看见的是,君璟微抽的嘴角。
看着对面站在一起的男子,阵营分得明明白白,他一时觉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你还真敢来。”
奕珩率先发话,略抬着下巴,眼中睥睨万象,就像在看待一个卑劣的小人。君璟心知他对自己的不满,现在能跟他说话兴许是对自己的客气了。
再看他身后,陵章蓄势待发,似是做好了随时上来手撕他的准备。而相比之下,南卿显得格外平易近人,可要不是他眼底的那份淡漠出卖了他,肯定让人以为他是最好说话的一个。
不过想想也是,缃帙是他们的何许人,自己伤她至深,定会受到他们的敌视。
那他自己呢?
君璟只有深深的无奈和愧疚,他心中的难过也不少于他们当中每一个。
不过都是既定的事实,即使自己知道了,不代表他们也能谅解。
回忆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君璟的嘴角透着苦涩,“未敢指望能得几位原谅,只是我酿下的错,该由我来承受。”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怎么,今日也带了武器,准备暗中下手么?”
陵章丝毫不吃这一套,在他看来,君璟早就变了,不再是那个岛上被他们救起的翩翩公子,而是个没心没肺的纨绔子弟。
显然,在他心中,君璟的恶已经远远超过了奕珩。
一想到缃帙如今还昏迷不醒,他就有些后悔为什么要答应南卿,让这个恶人来此!
“今日我来,只是想看看她。”
“呵,这话倒是够狂妄,在你种种劣迹之后,还想看她?”
奕珩眼中隐隐燃起怒火,几人都听出了他不善的口气。他身子紧绷着,宛如一头被激怒的雄狮,任何时候都会上去撕裂敌人。
场上剑拔弩张,局势紧张,静得一根针掉地上也能听得见。然而这样的场面中,南卿却沉静得可怕。
他轻轻拂开挡在身前的奕珩,柔声道,“有朋自远方来,不要这么凶嘛,免得把他吓走了。”
君璟不明白他的用意,不过他似乎一直都是这样,人畜无害的模样,但眼里的野心可隐瞒藏不了。
“我不怀疑你,我也可以让你看看她,不过你得先答应一件事。”
终于露出了狐狸尾巴!
奕珩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静待君璟的下文。不过他会上钩吗?
答案是显然的——
君璟未过多思考,点头应允。
见此,他有一瞬的诧异,随即笑开。奕珩保证,这是他见过最诡异的一次!
“今日可以让你见她,不过······”
······
‘交易’达成,几人在外面等着。眼睁睁看着门在眼前合上,陵章还有些不愿意,“我说,真这么让他进去了?”
“嗯哼。”
“可是,他若有什么歹心,那缃帙——不行,我看看他到底要做什么!”
陵章几步冲上台阶,手还没搭上门,却被人拦住。
看着眼前高出半个头顶的人,他愤然道,“你怎么也拦我?你不是很担心她吗?”
“你就收手吧,我们几个都在这儿,他敢做什么。”
“哈哈,这一次,你倒是站在我这边。”
南卿重重地敲了敲陵章的额头,满眼都是对奕珩的肯定,“你这傻子,少在此叽叽歪歪,也休得质疑为师的任何决定。”
“哼,本殿是料定他不敢与皇室作对,什么叫和你一边?”
奕珩冷嗤一声,虽然表现得毫不在意,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有多想守住缃帙身边。毕竟他伤害过她一次,教人如何能放心?
这几人心思各异,不过共同点都是为缃帙担心。吵得再厉害,耳朵却一直竖着,听门内的动静。
陵章发现君烨独自站在走廊边,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走过去一拍他的肩头,“喂,你回去怎么跟他说的啊?”
“这你就不用管了。”
“嘿!”
君烨掉头就走,消失在黑暗之中。陵章心有愤恨,这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待见自己吗!
······
“天牢、大火······”
“老爷。”
月上枝头,书房还一直亮着。月夫人做了些糕点,叫上了月婵湲一并送过去,月修却坐在书桌后不动。
“老爷?这个时辰了,我做了些糕点。尝尝?”
“嗯。”
月修愁眉不展,好不容易从桌边走开,坐下却是沉默无言。
月夫人和月婵湲对视一眼,试探着问,“可是有朝廷上的事?”
“爹不妨说出来,兴许女儿能帮您想办法。”
“其实并无什么大事,不过我倒是有话要问婵湲。”
月修咳了咳嗽,下人们都退了下去。月夫人不明白他的用意,扯了扯他的衣袖,“湲儿才回府,你又要说什么?”
“你也先下去罢。”
见此,月婵湲大概猜到了他的用意,安慰道,“娘,没事的。”
“唉。”
月夫人叹了口气,等到屋里只剩下父女两人,月修试着开口问道,“君璟最近?”
“很好,我们也很好······”
“嗯······”
月婵湲虽然坐着,心里却是惴惴不安。因为只有她最清楚如今的君璟是什么样的,他们已经几日未见了。
双华每日跟着他,发现他除了皇宫还有府上,再没去过其他地方。不过就在今天,她说君璟跟浮盈郡主去了花满楼。再去打听的时候,楼里的人什么也不肯说,她直觉里面发生了不一般的事。否则,怎会收买不了几个青楼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