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章垂头,失望地叹了口气。她,终究未醒来。
“走吧,她会好的。”
奕珩敛下眼中的受伤,重重呼出了口气,一边告诉自己,兴许明天,就会看到她活蹦乱跳地,吵着饿了,要吃好多美食!届时,他一定觅遍世间,为她双手奉上!
不同于两人的沉重,此时门外,南卿孤单单站着,仰首望月。
从里面的沉默便知,她还是老样子。不过那又何妨?他会寻尽各种方法救治她,总有一天,她会醒过来,到时候没有外人的打搅,至于他最担心的君璟,方才已经答应了那个条件――
他给出的条件是,今生永不相见……
自那以后很多天,君璟跟以前一样,朝出暮归。每天下朝后便去巡视下面各个商铺。
白天一心放在朝堂的公务上,散朝后便专心处理账目。除了每日必需的进宫,剩下的时间,几乎都在天香酒楼待着,鲜少回府。就连张叔见到他的时间也很少。
月婵湲每次想见他,都被他以公务繁忙的理由回绝。没过几日,他对月婵湲冷漠、不待见的事便传遍了整个府上。
最开始,她还自我安慰,君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时间一长,自欺欺人都成了一种奢望。
她不受待见的事情不知何时走漏了风声,坊间已有传闻。这样的消息自是落入了月府。
月夫人几次让她回府,月婵湲都回绝了,因为她知道会被问及什么。
初冬过了,最近京城越来越冷,以往喧嚣繁华的御街鲜少能见到游人了。
人们早已换上了厚厚的冬装,平日里没什么大事,君府里除了洒扫的小厮,几乎没人走动。寂静笼罩着这座府邸,一切就跟人的心境一样,从骄阳似火变成了冰天雪地。
这里,已经成了一个没有灵气的地方。
“夫人……”
帘子被揭开了,一股寒风灌入,屋里候着的下人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月婵湲停下了手中的女工,不解地看着焦急赶来的依云。
“夫人,老夫人来了!”
……
“来人,上茶。”
月婵湲将手里月夫人换下的披肩递给依云,示意婢女们合上帘子。
等到帘子严严实实地盖住,屋子里的暖炉已又加了些碳,那股寒冷才减少了些许。
“老夫人请用茶。”
早有婢女端上热茶,月婵湲让她们都下去了,只留下了依云和双华。
等到一切都拾掇妥当,月婵湲才看向她,温言道,“这些天这么冷,娘怎么好出门?不若派人来告诉一声,女儿过去也是可以的。”
“你回府?喊了这么久,你何时理过我这个老妇人?”
月夫人不悦地瞪她一眼,颇有些生气的转过头去,“若不是我惦记着你,寒天冻地,谁愿意出来受罪!”
她一开口,忍不住发起牢骚。月婵湲知她因何生气,毕竟是自己不对在先,她只得软下来,好好安慰,“娘,女儿这不是怕您担忧吗?”
“你要真是怕我跟你爹担心,就该说出真实情况。到头来,你那些受委屈的事,还不是坊间传出,我才知晓的?”
“娘,您莫要生气。我这样做,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至于那些传言,不过是三人成虎,娘勿要听进去。”
月婵湲自然也听过那些越传越离谱的谣言,有人说他们两家联姻,都是出于各自的利益考量。大多都是说什么君璟在外面有了红尘知己,对她再不比从前。
她个人对此倒是一笑而过,可在月夫人这里,就是十分重要的事了!
“那你还真的任由别人胡说?你可知你爹现在都不敢出去,那些商场和官场上的人,哪个不是在看我们的笑话?”
月夫人见她一点不为所动不由为她着急起来,“湲儿,你老实跟娘说,君璟到底对你如何?从我方才一进府,就没看到他的人影。难道他在的在外寻欢作乐?
不行,你赶紧让人放出风声,说他丈母娘来了!我就不信,这个身份还使唤不动他。今天我便让他好好说说,平常都是怎么对我这个宝贝女儿的!双华,依云,你二人速速去。”
眼见她挥着手就要把两人派过去,月婵湲一时着急了,她用眼神示意她们不要轻举妄动,起身为她按肩,安抚道,“娘,区区一件小事,您至于这么大动肝火吗?”
“我要是再不为我女儿出头,她怕是要等到被人休了才明白。”
月夫人言语激动,说着就要站起来,却被月婵湲按下,“您就别操这个心了,您从小看我到大,您的女儿什么时候被人欺负过啊?我说了,这件事我自有考量,我可不会傻乎乎地等着。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能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
“可是――”
“您就别可是了,您想想,当初那个女人跟我做对又得到了什么好下场?到头来还不是我成了君府主母,而她命丧火海?君璟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他呀,并没有什么红颜知己。”
“可传言他明明跟一女子走得很近?这又从何说起?”
月夫人眉头一皱,对自己女儿的手段并不怀疑。可是林子大了,什么鸟儿都有
。她可不想到头来她成为被唾弃的下堂妻。
一听她提起那个女子,月婵湲非但不恼,心情一时大好。她停下了手中动作,莞尔一笑,这可把月夫人看懵了。
炉子里的炭火发出细微的噼啪声,月婵湲娓娓道来,“这您就不知道了吧,还一天到晚瞎操心。那个女子啊,不是别人,而是如今颇得盛宠的浮盈郡主。”
“什么?浮盈郡主!”
她的声音忽然尖利无比,随即满是担忧地看着她,“我的乖女儿,娘知道你心思玲珑,可那个郡主何许人也?你拿什么跟她斗?”
闻言,依云跟双华扑哧一下笑出了声。月夫人更是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