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春风得意,那必定有人兴致索然。
自徐侍诏的一封信后,魏景迟便如同得到了圣旨一般,宁醉走到哪里他便跟到哪里,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宁醉就那么丢了
这种时时刻刻想要泡在一起的想法毫不保留的暴露出来。
就连廖瞳都感觉得到,一看到魏景迟心中便暗暗的骂一句,变。态。
魏景迟自己也乐得开心,现在他每日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看见宁醉。
“大人?”廖瞳探了个头进到房内,瞧着屋内只有宁醉一人才放心的进了门,“大人,您托人送来的糖糕到了。”
在屋内专心发呆的宁醉,被糖糕两个字惊得险些跳了起来。
“哦,廖瞳你来了,进。”
自昨晚的促膝长谈之后,好歹两人终于达成了一致的目标,暂时先搜集孟丞相的犯罪证据,利用只伤敌不伤己的方式进行打击报复。
如此这般,如此那般,宁醉也算松了一口气。
廖瞳若真的莽起来她也是控制不住的。
“大人,您要的东西来了。”
“东西?什么东西?”
“大人您忘了,你托人带回来的糖糕。”
宁醉这才想起来自己前两日说的话,她似是许了魏景迟给他带糖糕,可她现在不太想看见他,她觉得自己面对他时的心境似乎起了变化,她需要时间缓缓。
“哦,放哪放着吧。”
“是。”
廖瞳有些不舍的看了眼糖糕。
宁醉几不可见的将她这个动作捕捉到了眼中,“等等,我最近不能吃甜的,你若是喜欢便拿出吧。”
“真的么?”她又惊又喜的端起托盘,“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不必客气。”
想想自己在她第一天入府时答应过她让她吃香的和辣的,现在居然只能吃两块糖糕,她忽然觉得有点惭愧。
廖瞳开开心心的捧着糖糕出去了。
糖糕果然是哄孩子的利器。
“宁画师。”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刚刚继续陷入沉默的宁醉回过神来,门口站着的不是旁人,而是太子殿下身旁的近卫洛离。
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笑容,“洛侍卫,怎么是你,快请进。”
“大人客气了,属下出奉了太子殿下的命令,来请大人前去梅园赏画的。”
“你是说赏画?”她特意重复了一遍。
洛离点点头,“正是,昨日太子殿下得了几幅上好的画作,还请大人同颜画师一同去瞧瞧,大人这边请。”
“好。”
这个时候太子魏景琰请他们去赏画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昨晚抓了那个逃跑许久的刺客,今日多半是为了这件事。
一想起在温泉汤池中发生的事,她不免对魏景琰有些打怵。
宁醉禁不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确保不会被轻易扯破,魏景琰是个聪明人若真是开始怀疑她的身份,揭穿只不过是迟早之事。
洛离在前面引路,两人到了的时候颜陆已经到了,甚至还多出了一个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的魏景迟。
“宁画师,你来了。”
宁醉没理他,但心中莫名的安心。
梅园的亭子中暂时搭起来几幅画架,架子上摆着四五副画作,粗粗看去尽数是名师大家的画作,多为山水画派。
这件事多半是冲着她来的了。
毕竟宁醉在山水画作上的造诣是旁人所不能及的。
“宁画师。”
“见过太子殿下。”
魏景琰看起来有些憔悴,眼圈处有遮不住的乌青,这是熬夜了?昨晚并未发生任何大事值得他熬夜。
难不成……
他去了相府?
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
前世她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大洞,魏景琰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又怎么可能亲自前去呢。
她定是疯了才会这般认为。
魏景琰招手,“本殿近日新的了几幅山水大家的画作,宁画师正巧是山水画家的鼻祖,不妨过来长眼。”
“是。”
他的身上有难以掩盖的住的金疮药的味道。
宁醉路过他身边的时候不免诧异的抬头看了一眼,正巧魏景琰考究的目光也落在她的身上。
她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于是将自己的视线落在了画架上。
共五幅。
全都技艺非凡,可以看得出来绘画之人的技艺高超,已可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但是在笔墨的运转上,仿照之人还欠了些火候。
而且她看的不错的话……
“宁画师可看出了什么。”
宁醉的视线落在了颜陆身上,只见颜陆点了点头。
看来果然如同她猜想的一般了。
“回殿下的话,这些画尽数是假的。”
躺在太师椅上的魏景迟来了兴致,“宁画师你可好好看看,这些可是皇兄画了大价钱买回来的,可别让皇兄失望。”
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魏景琰是个冤大头。
“既然宁画师说它们都是假的,便得说出个一二来,不然本殿的五千两可是白花了。”
“殿下,这些画作虽都是佳作,可模仿的痕迹过于重,以至于在运笔之上略显的薄弱,殿下日理万机不常作画,看不出也是自然。但时常作画之人可以看得出这些画作尽数是模仿臣的风格,但火候欠佳。”
魏景琰的视线落在画上,“有些意思,那依照宁画师所言,这些话到底是何人所仿照的,居然可以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
“臣不知。”
宁醉的画历来千金难求,有价无市,并不在于缺少买家的原因,而是在于除了宫中历来需要的作画外,宁醉嫌少作画,自然无货,千金难求。
买到一副已是极其不易。一起收齐五幅更是不可能之事。
唯有一种可能,魏景琰被骗了。
魏景琰不是不曾收藏过宁醉的画作,可他却不曾收藏过假货,他不是个慧眼无珠之人,那唯有一种解释,他在提醒她。
提醒她市面上有人在仿照她的画。
“不知殿下是在哪里得了这些画。”
“京城中私底下总有些拍卖行,本宫闲来无事便回去逛逛,既然温泉吸引不得宁画师,若宁画师感兴趣,可同去逛逛。”
既然有人在仿照宁醉的画,她便不能坐视不理。
对于魏景琰卖给她的人情她受益的很。
“自然。”
“这种好事怎么能不带上我。”魏景迟一个翻身从太师椅上起来,“皇兄,也带着臣弟去见见世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