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杏看不下去了,她掐腰愣是装出了一副泼妇的模样:“我家少爷的确是万一挑一,就算说是百万里挑一都不为过。可是那也轮不到你们啊。”
几名姑娘都面色铁青,对红杏皆是以怒目而视。
红杏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什么,但她还是鼓起勇气道:“都看什么?我家少爷对胸大无脑的女子没有兴趣。”
元清晚哑然失笑,红杏愈发的厉害了,如今竟然也学会了口头杀人于无形。
可不是,这青楼中的女子哪个不是胸大屁股圆的。
“你说什么?不过是一个卑微的……”一名姑娘气的跺脚,原本也是想打击红杏一番的,可话说出口却明显的不对劲,若说婢子卑贱,她们这些全部要仰仗男人的女子岂非更是卑贱。
元清晚适当地站了出来:“罢了,爷今日当真是有重要的事,你们先玩。”
说罢,她直接将红杏拽了进去。
春红楼的正堂之中显然不可能有金红玉,因为此地全部都是一些风-流公子少爷,没人怀中至少都会有一位姑娘伺候着。
金玉雅堂,纸醉金迷。
元清晚眯眸看着这些人,她叹息,少时风-流,老时贫苦。
若是一直沉迷美色,政堂之上定然会受到影响。
“少时风-流,老来贫苦,这些人可不若元少爷,随意地勾搭一人便能够衣食无忧地度过此生。”
不知谁在说话,元清晚猛地回过头去,竟然是于利风。
“于公子为何这般看我不顺眼?”元清晚歪头,并非她自恋,只是上外在元曦舞的相亲宴会上见于利风时于利风分明是对她抱走喜欢的态度,如今竟然又字字句句都是带刺儿的,分明是看不惯她的。
“元公子成日里勾三搭四,如今又抛弃了断袖的名声来这青楼当中,莫非是那种男女都爱之人?”
原以为于利风是个正直之人,没想到到头来她竟是看走了眼:“这有什么?于公子不是也来了么?”
“我是跟着你来的。”
红杏不熟悉面前之人,只晓得他是出身商贾之家,怕也是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在元清晚没有示意之前,红杏根本不敢开口。
“这我不得不多说一句,原本以为于公子是个适合做朋友之人,但是没想到其实是一个不要脸的人。”元清晚说话毫不含蓄,有一说一,“而且我做了什么,去了哪里,喜欢何人,这些都与于公子没有什么关系罢?”
元清晚甚至开始讨厌眼前的人。
“我喜欢你。”
一个男人对另外一个男人说出此话,令很多人都感到惊诧。
元清晚低声道:“闭嘴!”
“元公子,我喜欢你,所以不允许你来这里。”
看来这个于利风当真是个断袖,她若是真的是男人且是个断袖,她定然是会考虑考虑于利风的,只是她是个实打实地女人。
“我不喜欢你。”
元清晚蹙眉,她想了想,“我近来喜欢女子。”
“你胡说,你根本不喜欢女人。”
于利风一语中的,元清晚傻了眼,她还真是不喜欢女人。
“于公子并非是我喜欢的类型。”
于利风吃准了元清晚,所以对其苦苦纠缠,“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男子。”
元清晚并不想继续下去,她必须要尽快找到金红玉,否则可能会出大事,她随口道:“如果想要我喜欢,你便变成陌王那样的……”话未说完,元清晚愣住,她方才究竟说了什么鬼话?
此刻,掌声传来:“本王道为何元公子不纠缠本王了,原是喜欢上本王的皇兄了。”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
元清晚蹙眉,她没想到夙子霖竟然也来了,原本以为是很好处理的,如今看来棘手了。
“霖王竟然如此闲么?竟然会成日来这青楼玩,身为一名王爷,莫非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做?沉迷于美色可不好。”
“来这里并不代表沉迷美色。”夙子霖继续说道,“元公子这种只喜欢男人的都能来,便足够说明了。”
夙子霖竟然晓得将她拖下水了,元清晚又是一笑:“也是,只不过我不喜欢女人,所以不会有人怀疑。可霖王这般正常之人便说不定了。”
她直接撇下夙子霖与一直纠缠于她的于利风带着红杏离开。想要甩开二人,根本不容易,现下是一个时机。
红杏小声道:“少爷,咱们这样离开当真不会有问题吗?若是霖王将所有都报复在老爷身上怎么办?”
元清晚摆手:“无碍,他是王爷,还没当上皇上,如何能有能力对父亲做什么。”
元清晚耸了耸肩,她在之前发现金红玉的草地中不断地寻找。所谓家丑不可外扬,她的目的是找到金红玉,而且要将金红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之下带回元府,这似乎是有些困难,但并非不可能。
“少爷,前面似乎有人。”
红杏此刻忽然开口。
元清晚一怔,随后反应过直接朝着前方而去,她看见草丛中露出了一块灰色衣角。
关键时刻红杏拉住了元清晚的袖子,对元清晚道:“少,少爷,奴婢怕。”
“怕什么?我在这里。”
元清晚没有什么内力,但是好在她有巧力,用巧力对待一个人,很是容易。
“少爷,您小心,要不还是奴婢去看吧。”即便红杏怕的要死,但她还是将忠心放在第一位,咬牙便要向来,这不是作假。
元清晚将红杏拽回来护在身后:“无碍,这有什么好怕的,爷我向来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
良久,元清晚居高临下地望着地上之人,默然开口:“金氏,你以为你逃得了?”
地上的人缓缓地睁开了双眸,里面先是划过一道不解,随后像是见到什么极其可怕的事情,坐起身便一点点往后挪动着屁股:“你来干什么?”
“原本给了你生路,你为何不知珍惜?”元清晚的声音字字句句都冲击着金红玉的神经。金红杏笑得荒凉:“生路?生不如死地生路我要它作甚?”
“回去吧。”元清晚叹息,“既然你这样不想活,还是莫要在临死之前连你最心爱的女儿也要带着。”
“你什么意思?”
元清晚思忖再三,她觉得金红玉不太可能乖乖配合她跟她回去,还需要从元曦舞入手。
元曦舞这两日倒是老实的很,亲生母亲落到这步田地,元清晚都没见她着急过。
兴许对于现下的元曦舞来说,是希望没有金红玉这个母亲的吧。
“父亲说了,女债母偿,我说你也真不够聪明,逃便谈吧,父亲念及往日的旧情兴许也会让你离开,可你为何要在离开之时去划伤了二弟的脸?”
“为何?”金红玉像是魔怔一般,她倏地抓住了元清晚的衣袖:“你说我为什么?若不是杨珍珠那贱人划伤我舞舞的脸,我怎么可能去划伤她儿子的脸。”
说到底还是为了元曦舞,元清晚此刻很是清楚,无论金红玉平日再怎么坏,但她对元曦舞却是真心实意,这是一个母亲给女儿该有的爱。
“回去吧。”元清晚再次说道,“父亲已经下令,若是天黑之前找不到你,他便会用家法伺候曦舞了。”
“他哪里有一个做父亲的样子。”金红玉抹着泪水,她声音嘶哑,“舞舞是她的女儿,他这样对她,根本不像是父母,分明是将曦舞当做了仇人。”
晓得金红玉快要被说服。元清晚再道:“是啊,可是这都是因为你,父亲对曦舞也是极其不错的,但是他说了母债女还。兴许这只是一时的气话。但是父亲向来都是说到做到。”
金红玉兀自摇头叹息,她站起了身,“罢了,我随你回去便是,要杀要剐随便吧。”
金红玉再也没了平日里的强势,似乎在这一刹那也是个可怜之人。
红杏在元清晚身后小步地跟着,“少爷,金氏会不会太可怜了些。”
元清晚挑眉,她看着前方金红杏踽踽而行的步伐,失神道:“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自己做的事情便该她自己去承担,如今的这一切怨不得旁人。”
“可是她现下应该晓得错了。”之前红杏还劝说元清晚不该给金红玉说清,如今她自己又被打动,“少爷,要不您求求老爷,让老爷再饶她一命罢。”
元清晚久久未语,因为她也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再帮金红玉。
“不必了。”前面的金红玉忽然转过头来,嘴唇上挂着苍白的笑容:“我已经这样,即便苟活又有什么意思呢?元清晚,我自诩做了很多对不起你的事,但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这样十恶不赦之人你还是别求情了,让我死了更好。”
起先听到这话确实很是可恨,可如今元清晚对金红玉恨不起来,因为金红玉周遭都遍布着悲伤的气息。
故意说出这样的话只是一心求死吧,元清晚心下叹息,却打算遂了金红玉的愿。
她说的对,有的时候,活着远比死了要痛苦的多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