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往后退了退。
“当然,阁主也是我的恩人,我自然会报答,阁主不必为了我所说之人而感到不舒服。我还是会履行承诺,每日都来陪陪你。”
“那人,对你当真如此重要?”嘶哑的声音响起,像是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元清晚察觉了玄烨的不对劲,她上前扶住玄烨,轻生询问:“阁主,你怎么了?”
玄烨推开了元清晚:“无碍。”
这表现有些奇怪,元清晚陷入了沉思,她总是觉得玄烨应是有事情瞒着她的。
不对,她这样说也不对。
玄烨的事情她原本也不该晓得,毕竟玄烨本身便该是这般神秘之人。
“是否要回尚清阁?”元清晚问道:“我带你回去。”
“不必。”
怎的一个个都如此别扭,元清晚歪头瞅着玄烨,见玄烨似乎更是不舒服,便又道:“不成,纵然你习惯独自一人承受,我却不能任由你一人受如此痛苦的。”
“不会任由我一人承受么?”
听起来像是喃喃自语,又像是在迫切的想要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不会。”
元清晚说道。
她扶着玄烨朝着尚清阁的后门方向而去。
这古代当真同现代是不一样的,似乎每个人伸手都有着无法言说的秘密。
夙北陌身上有蛊,玄烨身上又是有什么东西?
元清晚想要趁机将手放在玄烨的脉上,可被玄烨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
“阁主便让我把脉看看吧,左右我会些医术。”
“不必。”
愈是这样躲躲闪闪,愈是让元清晚有疑心。
她道:“为什么?”
“本阁无碍。”
“既然无碍让我把脉之后放心多好。”元清晚低声道:“阁主,在关心你的人面前,切莫以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否则会让那人失望的。”
“你会失望?”
“是,我会失望。”
玄烨此时便像一个孩子,需要人的安慰,只若话能够安慰到他,他便会乖乖听话。
只是令元清晚万万没想到的是,玄烨不仅没让她把脉,反而道:“失望罢。”
元清晚忽然很想给玄烨一脚。
可毕竟是救命恩人,她只得扶着玄烨回了尚清阁。
阁中的下属围了上来,元清晚颇为无奈地看着面前的个个都是黑衣之人,她低声道:“阁主当真是好气魄,竟然能让自个儿的属下对你如此关心。”
“退下。”
那些黑衣人听到玄烨的口中吐出这么一句话,都退了下去,只剩一名黑衣女子,元清晚记得她,正是乌青。
“怎的不退下?”玄烨的声音威压,让人的心都为之一颤。
乌青垂下了脑袋,弓着身子:“阁主,以往您身子不舒服时一直都是属下在照顾,此次……”
“不必。”
乌青依旧不肯走。
元清晚虽然对情情爱爱很是不了解,但她曾看过那些戏折子,也大概了解一些。
戏折子上多都是一些痴男怨女之事,她将这乌青打量一通,无论如何都是觉得乌青是对玄烨有情意的。
不过这可能是落花有情流水无意的戏码。
“阁主,属下请求留下。”
乌青单膝跪地,只等着玄烨接下来的话。
元清晚看不下去了,她将乌青挡在身后,不由说道:“阁主,难得有如此忠诚的属下,何不让其留下呢?莫要这样拒人千里之外啊。”
“公子请让开!”乌青对元清晚说道,“这是属下与阁主之间的问题。”
这乌青……元清晚傻了眼,她没有想到乌青竟然这般不识好人心。
她有些恼了,索性站到一旁,不再理会此事。
“去领罚罢。”
玄烨坐下,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
乌青却纹丝不动,她朝着玄烨磕头:“阁主,属下请求留下。”
玄烨不语,她便不停地磕着,“阁主,待到阁主缓过来,属下自行退去。”
“阁主,让她待着罢。”
随下定决心不再多管闲事,可看着乌青这般苦苦哀求的模样,元清晚自诩无法坐视不理。
“嗯。”
玄烨终于停了元清晚的话,他被元清晚扶着去了塌上,而乌青依旧跪在地上。
“阁主,您没事吧?”
应是听到了玄烨的咳嗽声,乌青当即询问。
元清晚又想替玄烨把脉,玄烨却道:“没事,你可以退下了。”
严厉的话,冰冷的语气。
元清晚撇了撇嘴:“原来阁主不希望我在,我走,明日再来。”
她想离开,可玄烨却抓住了她。接下来便听到他明显柔和了许多的声音:“你去作甚?”
“阁主不是让我离开么?”元清晚低声道,“自然是如阁主所愿,退下啊。”
“没说你。”
难得听到玄烨竟也有这般焦急的时候,元清晚竟然忍俊不禁。
可她看到跪在地上的乌青将脑袋垂的更低,她道:“阁主,属下不退。”
“忤逆本阁……”
听起来很是平淡,但却又带着危险之感。
元清晚反手握住玄烨的手,她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阁主,你这是何苦,她是担心你才留下的。”
“留下吧。”
元清晚一怔,她不可思议地盯着玄烨上上下下地打量。
她的一句话竟然如此顶用,能让玄烨听得进去。
她又无奈地看向乌青,后者只是将脑袋低低地垂着,旁人看不到她的神色。
元清晚觉得若当真是按照戏折子所说的那般,此刻的乌青应该是恨她的。
只是她如今女子打扮,即便乌青恨,应也不知究竟是该恨她还是谁。
玄烨此刻掏出一个红色的瓷瓶,他给元清晚:“拿出两颗药,融化到水里。”
元清晚点头,便去倒水。
茶壶是空的。
她想要出去弄些白开水。
“乌青,打水。”
这声音正是玄烨在吩咐乌青。
元清晚提溜水壶的手都是僵硬的,她道:“何必劳烦乌青一个姑娘呢?”
下一刻,她手中的壶便被乌青拿去:“阁主,属下去去便来。”
这姑娘可真傻。
元清晚回头冷冷一笑:“阁主,如此辜负一个姑娘的心意怕是不好罢?你这心中能过意的去?”
“本阁是她主子。”
“不懂怜香惜玉。”元清晚低声嘟囔。
乌青的效率是极其快的,她很快便回来,老老实实地壶交到了元清晚的手中:“公子,请为阁主喂药。”
“晓得了。”
百般琢磨,也觉得乌青对玄烨的爱意是隐忍的,可以让她放弃所有的高傲,变得如此卑微。
不懂珍惜之人,到时候会后悔罢。
元清晚轻生叹气,将水倒入碗里,又融了两颗药在水中。
很快传出了药香味,元清晚对于药材一方面很是有造诣,可此药之中究竟都含有什么,她还当真是感觉不出。
“什么药?”
乌青似是抬头看了看玄烨,最后低头沉默不语。
“治本阁如今情况的药。”
“里面含有什么?”应该不是草药。
“没有草药。”
直接简明的四个字,却为元清晚解了惑。
元清晚将水凉了下来,放在玄烨的斗篷前:“喝罢。”
玄烨接过水,他伸手将斗篷便掀了起来,元清晚瞪大了眼睛,只等着看到玄烨那神秘的面容。
可接下来她的眸子又恢复了寂静。
空欢喜一场。
果然是有面具的,玄烨带了一张半面面具,露出了很是有弧形的下巴,艳红的薄唇,依稀能够感觉出他是一个极其美的男子。
“阁主,你定然是绝世的男子,为何不肯将面具摘下给我一睹真容呢?”
“除了本阁此人,一切乃身外之物。”
这是自恋?
元清晚暗中腹诽,她虽然承认玄烨此人是个有能之才,可这仅限于旁人来评价,若是他自己说出这番厚颜无耻之话,便是另外一种感觉了。
“身外之物给人看看又何妨?”
一道黑影闪过,乌青挡在了玄烨的身前,对元清晚横眉冷对:“阁主的容颜不能给任何人看。”
“不看便不看。”强人所难的事不是元清晚喜欢做的,她转过身去:“阁主放心的喝,大胆的喝。”
她觉得这乌青大抵是个极傻的姑娘,玄烨不喜欢她已经表现的如此明显了,她竟然还如此护着,简直忒不应该。
没多久,元清晚转过了身,她看到玄烨已经戴上了斗篷,她道:“阁主速度还当真是快。”
“你在这里,本阁不会拖。”
看玄烨将药喝了,乌青弯腰退后两部:“阁主,属下去领罚了。”
闻此,元清晚当即挡住了乌青的去路:“你傻啊,为何要领罚,你做了一个属下该做的事。”
她之前也是像乌青那般,只是比乌青要懂得变通一些,不会如此死板。
看着乌青如此忠心之人,要去领罚,无论怎样,元清晚都是于心不忍,所以她只能尽可能的阻拦。
乌青沉着一张脸,似乎不愿与元清晚有过多的牵扯,她想要从另外一侧走出去,却再次被元清晚截住。
周而复始,玄烨只是坐在那里,似乎在休养生息,对二人如今的动作当做充耳不闻。
还是乌青妥了协,她在元清晚身前站定:“既然未听阁主之话,便理应受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