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祁炎不爱她,她知道。
无需眼前这个女人提醒,她也明白。
她只是心底难受。
想问问清楚,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一手筹划的而已,这么个小小要求,为什么都没人满足她?
别墅人去楼空。
昨天还是一片繁华,今天就叶落飘零。
晚夏蹲坐在地上,她全身冰冷。
“老大,是这里吗?”
“好像是。”
“呃,那里有个女人,看这身形和照片上很像啊。”
晚夏猛地抬头,街道边不知何时停下一辆黑色面包车。
几个男人刚才似乎在谈论她。
反应过来后的晚夏起身就跑。
那几人对照了下照片,惊呼:“就是她!就是她!”
“还愣着干嘛,追啊!”
晚夏高跟断了。
她脱了鞋撒丫子继续跑。
倒是后面几个追上来的男人,上气不接下气。
“呼,呼,这什么女人啊,呼,这么能跑。”
有激灵的钻上了车,开车追了上来,“赶紧上车!”
晚夏就算开发了人体潜能跑再快也抵不过四个轮子。
车门被打开,晚夏被车上的人顺势一捞,整个人被挟持到了车内。
晚夏愤力挣扎,“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赶紧把嘴巴堵上!”
晚夏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以及无用的干瞪眼。
她手脚也被一竿子男人捆绑了起来。
如今的她宛若案板上的鱼,只能摆动下身体,其余什么都不能做。
“就是她啊,萧祁炎的未婚妻。”
“没错,就是她。”
“啧啧啧,你说萧祁炎那么狂的人,怎么找个未婚妻也不咋样嘛。”
“是不是抓错人了?”
“错不了,我们打听到,好几次那工作狂撇开工作陪她游山玩水,这么在乎这个女人,拿她威胁最好。”
晚夏瞳孔逐渐收缩。
就连陪她去玩,也是在他计划之内吗?
晚夏不想去想,但脑袋装的越来越繁琐,皆是对萧祁炎不利的。
他不是好人,却三番五次拉她出沼泽。
他是商人,唯利是图,却愿意花大笔钱打造她,给她的说法单薄的她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没办法信服。
有人踹了下她大腿,“老大,这女人绑来了,接下来该怎么做?”
“怎么做?给萧祁炎打电话。”
“可我们没有他的号码。”
“没他电话,他秘书的总该有吧!”
晚夏被粗辱地拽下了车,这是间废弃的修理厂,空旷的能听到细微的回音。
晚夏被人扔皮球似的,随意掷到地上,她疼得闭眼,听到电话拨通声,她又迅速掀开眼皮,含了几口沙尘,“咳咳”咳嗽了好几声,才缓过神来。
她目光紧凝那举着手机的男人,心跳如雷。
可惜,是个女人接的电话。
“喂,您好?请问您是?”
开了免提的男人,面色不善道:“叫你们总裁接电话!”
“不好意思,请问先生你有预约嘛?”
“告诉你们总裁,他的女人现在在我们手里!让他亲自过来!”
秘书一副公事公办的官方语态,“不好意思,先生您如果没有预约,总裁不会见你的。”
“怎么,怀疑我说假话,好!那我……”
“不好意思,先生,没其他重要事,我先挂了。”秘书不等对方说完,冷酷无情地挂断了电话。
萧祁炎抱着资料进办公室前,瞄了眼女秘书,“怎么了姚姐?谁的电话?”
“没事,也不知道谁泄露这里座机,什么人都能打进来。”
被挂断电话的男人,对着手机干瞪眼了会儿,才哈着腰跑到为首的男人面前,“老大怎么办?那萧祁炎的秘书完全不给面子啊。”
男人视线缓缓地落在晚夏身上。
那双眼睛像是地狱蔓延出的手,吸附在她身上,仿佛要她的命。
“给他送点证据过去。”
“证据?什么证据?”
萧氏企业。
萧祁炎总算在过去和现在中做了抉择。
盛浅浅感到很高兴,早早为萧祁炎煲了汤,这会儿刚好端来公司。
只要萧祁炎身边没有女人,她还是有机会的。
秘书办公室刚收到一束花和包裹,正要往萧祁炎办公室送,盛浅浅眉心微跳,“等等。”
秘书见到盛浅浅,恭敬地颔首,“盛小姐。”
“这是什么,哪儿来的?”
秘书摇头,“不知道,只说是总裁的包裹,哦,还有这束花也是一起的。”
盛浅浅心底咒骂了几声。
萧祁炎从来不缺追求者,毕竟他这种有钱又有貌还洁身自好的男人少之又少。
“给我。”
“这……”
“怎么,不相信我人品?担心这些送不到祁炎手里?”
“盛小姐哪里的话。”
等秘书走后,盛浅浅将包裹递给身后的经纪人,“藏起来。”
然后捧着一束花,提着保温桶进了总裁办公室。
“祁炎。”
萧祁炎从文件里抬起下颚,一束鲜花猝然跃入眼底,只听女声又道:“我买的,喜欢吗?”
星空寂静。
女人只剩下半条命似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却还有闲心数着天上的星星。
一颗,俩颗,三颗……
仿佛这样专注的数数才能缓解从残缺的指尖传至神经末梢的疼痛。
可还是好疼。
晚夏额头溢出冷汗。
不远处打牌的几人中,有人率先说了话,“一根手指而已,萧祁炎会来吗?”
“他要是在乎自己女人,不会不来。”
“别担心,萧祁炎可是为了这个女人,连自己家族都得罪了,我可不信他不会来。”
他不会来了。
晚夏潸然泪下,他不会来了,可她还是想问问,为什么。
滋拉。
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刹车声。
正在打牌闲聊的三人,摸起家伙就朝声源处走去。
“你们俩个看住这个女人,我们过去看看。”
恍惚间,晚夏沾了血的脸,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朝她走来。
真疼。
她蜷缩成一团,背脊被人踹了脚。
“不就切根手指嘛,至于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吗?”
“兄弟,她是女人,和我们道上混的哥们可不一样,刚才砍她一根指头的时候,她咬着舌头没叫就已经比普通女人强多了。”
“说的也是,现在女人都娇滴滴的,就这个还有点骨气。”
晚夏再次抱紧自己膝盖,将自己埋在黑暗中。
“晚夏,夏夏?夏夏……”
是一道极其温柔的声音唤醒了她。
晚夏缓缓地掀开眼皮,率先跃入眼底的是男人眼部周围的伤疤。
她伸手,还没碰到男人脸颊,就瞧见自己五指血肉模糊,中指还不知去向。
头皮发麻的她,猛地缩回手,往胸口藏,生怕对方发现什么。
独孤夜将她抱上车后,见她受到惊吓后彷徨,羞于见人的模样,疼从胸口处逐渐荡漾开。
独孤夜在女人额头落下一吻,下秒将她安慰地拥入怀中,“没事了夏夏,没事了。”
“我、我冷……”她不疼了,只是冷,很冷。
独孤夜当机立断脱了外套罩在晚夏身上,又命令司机开暖气,才重新将晚夏拥入怀中,“还冷吗?”
晚夏一直在哆嗦。
“我们先去医院。”独孤夜说到这里喉咙一阵哽咽,“你的手不会有事的。”
去医院?
不。
晚夏鲜血淋淋的手死死攥住独孤夜的衣袖,“你知道萧祁炎在哪里,对不对?”
“夏夏……”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那个男人。
晚夏单手推开独孤夜的怀抱,瞥了眼推动独孤夜胸膛那瞬间,男人衬衫上留下自己手上的血迹,她呼吸一窒,说话也没多少底气,“衬衫我以后赔给你,能先把我送到萧祁炎那里吗?有些话我想当面找他问清楚。”
萧祁炎并不难找。
陈市长垮台后,牵连了不少政员进来,商界也在波荡,萧祁炎最近都在忙于公司内务。
简严已经熬了一天一夜没睡觉了,顶着黑眼圈去找萧祁炎,见对方依旧一副衣冠楚楚的样子,心底骂了声娘。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怎么同样是在奋斗前线,萧祁炎与往常没什么区别?若不是对方眼眶难得血丝,简严都要怀疑对方是不是背着自己偷睡过。
“咳咳,三哥。”
萧祁炎懒得抬头,“有事?”
简严见他桌上摆着保温桶,打开一看,好家伙,不知道哪个追求者送的乌鸡汤。
他咕噜咕噜喝了俩口,提了下精神,才道:“陈市长身边的人似乎知道是你在背后操盘,现在都在找你的行踪,不过你放心,公司安保绝对是国内一流,只要你不出这栋大厦,过了这段时间,咱还是一条好汉。”
“你是让我做缩头乌龟?”萧祁炎眉梢微扬反问。
简严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下,“三哥,你可不能出事,就算你不为萧家着想,也要为我们国外共同的企业想一想。”
萧祁炎打断对方道:“谁说出了这栋大厦,就会出事?”
“啊?”简严思忖了下,灵光一闪,“难不成,你还聘请了挡箭牌?”
“聘请?她是自愿的。”萧祁炎纠正道。
简严浑身打了个激灵,该不会是他想象的那样吧?若是真的,三哥对晚夏也太狠了点。
他都担心,以后万一三哥发现自己真心,那个女人会不会轻易接受三哥。
现在的三哥,简直被仇恨蒙蔽了心。
敲门声打断简严的思绪,秘书恭敬道:“总裁,独孤少爷找您。”
简严双眸一亮,不等萧祁炎表态,率先激动道:“五哥回来了?快请进来。”
秘书在萧祁炎微微颔首下,才遵从简严的命令掩上门去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