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能感受到那高大的身影带来的无尽危机感,他的掌紧捂住她的口鼻,阴郁的眸光里带着热忱的光芒。
“朝歌……”
燕靳?
傅朝歌挣扎反抗的动作一僵,燕靳感觉到她渐渐安静下来,将手移开,“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傅朝歌后撤着身子坐起来,背靠着床壁让她有了丝丝安全感。“是你?”
女子警戒的看着这个三更半夜出现在她府宅的人,内心惊恐的情绪被勉强平复,她攥进了被角紧张的望着他,“你想做什么?”
燕靳能听出傅朝歌语气的防备,心中不免一痛,原本他可以拥有她,若不是罗琼嫉妒记恨,她原本可以成为他的妃,依然是风光霁月的傅家五姑娘,又何至落得如此境地,
男人心中愧疚,却也涌起强烈的不甘,他不自觉探近身子,让傅朝歌心头一紧,她拉着被角遮住半张脸拔高了声音警告道,“你别过来!”
燕靳仿若未闻,上前捏住她攥着被角的手,语气迫切带着深深的渴望,“朝歌,你随本宫入东宫怎么样?”
“本宫会视你的孩子为亲子,他出生便是本宫的第一子,你不用在这般孤苦伶仃的独自生活,无需一人承受风言冷语,本宫会让你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等我继承大统,成为大燕的皇帝,你便是皇妃,甚至是皇后,你的孩子亦可以成为将来的皇位候选人之一!”他眼中的光芒亮的惊人,带着隐隐的引诱之意,“只要你现在轻轻点一下头,一切都是你的。”
傅朝歌掩不住脸上的震惊之色。
“你……你说什么?”
难不成现在这一幕是个梦?
上次见面,燕靳还杀气腾腾拿着铁棍要打掉安安,如今是着了什么魔,三更半夜潜入她的府宅,还说出这般可笑的话。
可是男人随着心中急迫,手中越发重的力道勒疼了她,她扭动着手腕欲挣开他的钳制。
“你先放开我。”
燕靳听得她话里含着的不悦,心中微微发沉,手中的力道稍一松,女子便迅速抽出手脱离他的控制。
傅朝歌虽不知燕靳发了什么疯,竟大半夜跑来说这些无厘头的话,但是看他态度与曾经那副恨不得她消失的模样相差甚大,原本被惊吓到的恐慌慢慢平复。
“太子莫不是忘了,春猎宴您险些掐死我,后面又有那么多恩恩怨怨,难不成就想因这番话就一笔勾销了?”
她从头到尾,可没有想过会与燕靳坐下来言和的场景,谈何随他入宫?更别说她本意就是要离这些人远远的。
燕靳眸光发沉,“这一切背后的缘由日后都可以解释,我已经知道你受的委屈,我们可以重新来过,你不是一直都想靠近我吗?我给你这个机会,怎么样?”
傅朝歌心中嗤笑,她原本是按着傅家为她画的线一步一步走,如今她有了新的方向,为何要自找苦吃回到那囚笼里。
她冷静的望着黑暗中那个高大的身影,直言道,“太子殿下想是不了解我,如今我只求自己安稳,荣华富贵什么的,太惊险,我已经没有那心思了。”
“你!”燕靳有些不敢想象这是傅朝歌,“你曾经讨得太后欢心,费尽心机与本宫接近,不就是为了太子妃之位,如今罗琼已经被废,你就不想要吗?”
“曾经的傅朝歌是想要,但是如今的傅朝歌不需要了。”她有安安,有燕白茶,一切就圆满了。
“你……”燕靳只觉得一切都失了掌控,先是罗琼,再是傅朝歌,还有父皇。
“叩叩叩……”房门被敲响,粉黛含糊的声音传来,“姑娘,你醒了?”
燕靳转头望向房门,随即看向傅朝歌,心一横,“本宫明日再来。”说罢走向窗边,翻窗离去。
四更的铜锣敲响,直到了五更天,天色渐亮,粉黛躺在床榻外悠然转醒,扭过头便看身旁女子睁着眼看着床帏,眼中清明不见半点睡意。
粉黛惊讶不已,“姑娘你自从做了噩梦就一直没睡着?”
半夜她听到正厢房里有动静,等她推门而入点亮烛火,女子就攥着被子缩在墙角,显然清醒了许久。
随后姑娘便说她做了噩梦害怕,让她睡在榻上,谁知她睡着后,姑娘竟是一夜未眠。
傅朝歌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阖上眼,“睡不着。”
任谁在睡梦中醒来,发现床边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看着你,都能吓得半宿睡不着。
粉黛穿好衣衫,担忧的看着一脸倦色的傅朝歌,“姑娘,要不奴婢去请道士来烧个符驱驱晦气。”
傅朝歌看着她轻笑一声,“不用,我现在睡一会,早膳别先做了,待我睡醒再说吧。”
她脑子里有点发懵,浑浑噩噩的很是难受。
“好。”粉黛连忙点头颔首,“奴婢这就去吩咐嬷嬷。”
她伸手将被踢开的薄被拉过来,搭在傅朝歌肚子上,“睡着了会觉得凉,姑娘盖着点吧。”
傅朝歌懒洋洋嗯了一声,阖上眼后翻了个身,粉黛见此,关紧门离去。
晌午,燕白茶拎着一条新鲜的鱼进了一舟居,到了庭院递给阿九,随后看向端着一盆衣裳晾晒的粉黛,“你家姑娘呢?”
“姑娘昨晚做了噩梦,下半宿没睡,清早的时候才阖上眼。”
燕白茶闻言敛眉,“还没醒?”
“嗯,许是再过半个时辰。”粉黛大概的说道。
青年眉头微敛,随即吩咐道,“我先去清茶居处理些事务,你家姑娘醒了,来隔壁说一句。”
粉黛欠身称是,燕白茶转身跨出垂月门,到了清茶居后,便直径去了书房。
书案后,青年翻开着一本本册子,上面所述皆是近来锦州四大世家的消息与动态。
拥有封地的本都是曾为朝廷鞠躬精粹的王爷,只有两个除外,一是慈州的简亲王,二便是先帝亲封的燕白茶。
对于锦州突临的亲王,四大世家暗中做了不少事阻挠添乱,不过经历过一次的燕白茶怎会轻易被绊住了脚。
青年看到最后一本册子时,剑眉紧蹙起,“宋家……宋家家主老了?”
一直候在一旁的灰衣男子闻言,抬手一礼,“这消息乃是半月前发过的,今日才到,算算日子,现在丧事办完了,接班人是宋家小姑娘。”
燕白茶眸光中闪过一道惊讶,随即归为平淡,“宋家主无子,这家产自然是给他女儿,旁支再眼馋也没法儿插手。”
他将册子合起,“这消息待会送进六王府。”毕竟燕裕一直托他照看宋家小姑娘,秦家这么大的事情定是要告诉他的。
灰衣男子上前接过,又道,“主子,晚城的宅子已经买下来了,您何时过去?”
燕白茶端过手边的凉茶押一口,沉吟半晌,“过两日再与你答复吧,待我商议一番。”
“是。”
“对了,秦二。”燕白茶又唤道,“让你们找人做的东西,动工了吗?”
“已经找好人了,江南有名的绣娘,头冠交给了宋家,辇轿特意寻了蒋老出山。”
燕白茶满意的颔首,“好,你下去吧。”
秦二带着宋家的消息离去,燕白茶也站起身,伸了伸僵硬的身子,走出房门看着天色,唇角轻轻勾了勾,带着几分邪气。
只见他走至白墙边,看了看墙头,随即熟练的纵身一跃,直径翻墙而过。
傅朝歌刚起居,洗漱后便去了庭院的小亭里用膳,粉黛刚将饭菜摆好,然墙头一道身影忽然出现,把粉黛吓得后退半步。
傅朝歌目光幽幽看着轻松落地的青年,放下箸筷,撑着下颚看着他,“翻回去,从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