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白茶又被捉了个现成,垂下头叹口气,语气拉长想要撒娇蒙混过关,“清欢……”
傅朝歌简直不忍直视,人前那沉着冷静的燕白茶浑身散发着成熟稳重的魅力气息,如今这比女儿还娇的音调……她狠狠心,“翻回去!”
招式不管用,青年只好无奈的翻了回去。
傅朝歌看着燕白茶翻墙而过的背影,唇角一勾,笑得有些坏。
她重新拾起箸筷,慢条斯理的吃着饭菜,抬眼便看从垂月门跨进来的某人。
“可用膳了?”
“没有。”
燕白茶迈着长腿走进亭中,大中午的来回折腾,额角渗出细细密汗。
“粉黛,再添双碗筷。”
傅朝歌说着,意示青年探过来头,捏起绢帕替他擦了擦,“厨房用你拎来的鱼做了鱼汤,一半拿来做了糖醋鱼。”
燕白茶接过粉黛递来的碗筷,笑道,“你还真是爱极了酸甜口。”
傅朝歌轻哼一声,没搭理他,专注的吃着饭菜,燕白茶无声扬了扬唇,安静的用膳。
嬷嬷与粉黛都在房中,很有兴趣却且认真的缝制着安安出生时要穿的衣物,庭院中只有他们两人。
傅朝歌夹着鱼块,忽然出声道,“昨晚三更天,太子燕靳来了一舟居。”
燕白茶进食的动作一顿,天牢里燕靳欲伤害清欢的画面他还有着深刻印象,他紧张的打量着她,“他可对你做什么了?”
看来是他太留情了,让燕靳还有闲工夫跑来打扰清欢。
“他只是忽然出现吓到我了。”傅朝歌摇摇头,“胡言乱语了很多,后来粉黛出声,他便走了。”
“不知罗琼这太子妃的位置一让,让他想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傅朝歌觉得燕靳态度的转变应该是与罗琼有关系,又或许……燕靳知道了什么。
燕白茶轻声安抚她,“没事,交给我处理。”或许,他也该亲手处理一些事了……
皇宫,康安宫中,太后身着金凤成祥的裙袍威严端坐在宝座之上,目光幽暗望着殿下一袭袈裟的僧人,“你亲眼所见傅朝歌与那男子手牵着手,甚是亲密?”
空元沉默几息,合上了眼叹一口气,“出家人不打诳语。”
太后怒火冲天,盛怒中拍桌而起,厉声道,“简直放肆!”
傅朝歌怀着皇嗣,竟还敢与旁人有染,视皇帝为什么?明目张胆给一国之君戴绿帽,浸猪笼都难以磨灭她的罪行!
“这对奸夫淫妇……”
太后气得手都在发抖。妄她还拼命在皇帝面前为傅朝歌说好话,这个荡妇竟与人私好,若不是空元大师看见目睹这一切,她险些将一个不干不净的女人接入宫中!
当初眼里看着太子,还想着攀上皇帝,骨子里就是一个朝三暮四水性杨花的贱人!
“气死哀家了……”太后被这消息气的胸口又闷又痛,她捂着胸口,由着亲信嬷嬷搀扶着落座回在宝座。
待她怒火平息一二,望向殿中安静的僧人,无力的挥挥手。“你且回寺里吧,过几日哀家就派人送匾额过去,你替皇家做事,若生寺这个皇寺的名号便丢不了。”
空元睁开眼,轻轻躬了身子,掩下眼底的疲惫之色,“谢太后之恩。”
空元随着宫人离开正殿,宫人特地泡了祛火的花茶,放在太后面前。
太后端起喝了几口,便放下意示端走。
正殿恢复一片安静,端坐在宝座上庄重威严的老妇人一脸黑沉,她浑浊的眸子里含着浓郁的火气,望着殿门口思量着。
半晌,唤来侍奉自己已久的太监,低声嘱咐了几句,太监拱手低眉疾步退去,太后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正欲起身回后殿,又听殿外宫人的声音接连响起,“奴才见过太子殿下。”
太子来了?太后起身的动作一顿,随即又坐了回去,努力将脸色的不快压制下去。
一袭杏黄五爪银龙衣袍的燕靳走进殿中,他撩起衣袍跪下,叩首一行礼,“孙儿燕靳,叩见皇祖母。”
太后勉强不被心中火气所扰,勾起一抹慈笑,“快快快,起来罢。”
“来人,给太子赐座。”
燕靳在殿中的侧座上坐下,“孙儿不孝,近来几日忙于政事不曾来问候皇祖母,还请皇祖母恕罪。”
太后脸上笑眯眯的,看起来极为和蔼,与方才盛怒的模样相差甚远。
“不怪你,听皇后说,你前几日遇刺伤了手,可没什么大碍吧?”
“无碍,换了几次药好得差不多了。”燕靳低敛眉,沉声说出自己所来的目的。“不知皇祖母可听说了罗家姑娘疯魔之事?”
太后惊诧的睁大眼,看着燕靳问道,“罗姑娘为何疯魔?虽是你父皇退了她的婚,也不至于疯魔吧?”
那般恶毒的姑娘嫁入皇家的确不适宜,名声扫地再嫁人也是难,难不成是在做幌子想要逃躲处置?
太后眸光一闪,有些猜测到了燕靳的目的,“她残害皇嗣,本应受刑罚,若是疯魔了……依太子之见,觉得如何处置的好?”
燕靳垂下的眼睫遮掩住了眼中那份阴狠,“她手上沾血,疯疯癫癫孙儿看着也觉得极为可怜,孙儿记得西南边境之地有座寺庙,那寺庙极为有名,不如将她放逐那寺里,忏悔自己的过错与凶迹。”
“西南边境的寺庙……”太后若有所思似是在回忆。
那寺庙靠近西域之地,说是有名,便是有名在混乱无序。
太后笑着颔首,痛快的定了主意。“太子既然这般决定了,那哀家就替你做了主。”
燕靳起身拱手低眉,“孙儿先谢过皇祖母了。”
“无妨无妨。”太后随意的挥挥手,伸手扶着宫女的手从宝座上站起身。
“行了,这午觉的时候到了,哀家身子乏的紧,你也赶快回去替你父皇处理政事吧。”
燕靳再躬身,“皇祖母,孙儿就告辞了。”
待太后从旁门离开,燕靳也转身离去,刚出了康安宫的宫门口,便迎面碰上两人。
“太子也在太后这处啊,还真是巧了。”
燕靳看见容貌年轻似二十多岁,穿着鲜亮夺目的贵妃,再瞥一眼她身后那一袭紫锦的燕梓,抬手轻轻一礼,漠声道,“贵妃娘娘若是要见皇祖母,来的不是时候,皇祖母刚去后殿准备小憩。”
贵妃闻言一笑,“那就谢太子提醒了。”说着望向三皇子,“既然你祖母休息了,那你随母妃回宫坐坐。”
“母妃先回去罢。”燕梓与贵妃如出一辙的狐狸眼似笑非笑看着燕靳,“儿子有话要跟二哥讲,待会聊完了儿子便回宫。”
贵妃见此,便朝燕靳笑了笑,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离去。
燕梓侧过身,笑吟吟的伸手一引,“此处耳目众多,二哥这边请……”
燕靳轻瞥他一眼,随他走了几十步,靠着一处宫墙角落,随即漠然道,“三弟这般神秘,是想说什么?”
燕梓不由轻笑,看着眼前人身上那五爪金龙袍,狐狸眼中精光微闪,“二哥在太子这位子上坐了近十年,可是坐腻了?”
“此话何意?”他眸光阴冷的望着他,“三弟有话直说,本宫可不是三弟,整日有大把功夫。”
燕梓嗤笑一声,“二哥忙什么呢?莫不是在忙京郊的死士们?”
燕靳眼中寒意凌冽,燕梓却毫不畏惧,冷笑着挑衅道,“二哥莫不是做太子做久了,心痒难耐,想早早体验一下坐在龙椅上俯瞰百官臣服,纵览天下江山是如何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