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靳浑噩的大脑只有一个偏执而疯狂念头,打掉这个孽种,打掉!
这样眼前之人又将是那个为了权势追着他跑的女子,就没有父皇踩踏着他的尊严侮辱他的女人那一幕!
那晚,父皇与傅朝歌先后进了清月楼,待他醉酒壮胆进楼阁后,只看到一女子衣衫不整靠在厅堂,而父皇人已经在内室昏睡。
他心一横将人抱走后欺身而上,谁知醒来身边竟是罗菲这个女人,还口口声声说她醉酒后记得清楚,与她欢好之人只有他!
他死死钳制着女子的双手不容她挣脱,凶狠的看着女凸起的腹部,手中的铁棍带着疾风狠狠落下,心中畅快淋漓。
“咻!”
利器划破空气的声响隐藏在女子哽咽的哀求声,精准的刺入燕靳握着铁棍的腕间,猛烈的剧痛突然侵袭大脑,燕靳醉意全数褪去。
他完全清醒,一入眼便是温婉女子眼含泪意绝望的神色,他下意识松开后退,手里的铁棍最终“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更加强烈的剧痛重卷复来,他疼的眼前一阵发黑,半条胳膊都痛到麻木。
傅朝歌觉得手上的束缚消失,强撑起身体躲至角落,这才发觉肚子一阵阵发疼,心中焦急。
这一切都在她预料之外,令她措手不及,当下她要赶紧出狱找秦洋,肚子……太痛了……
燕靳的手腕赫然被一支暗镖刺穿,鲜血不断涌出,滴落在地板上。“谁!”他忍痛望向牢房外,天牢的尽头一片空荡荡,只有狱头与侍卫闻声而至。
“殿下!”
“咻咻咻!”
随着破空声传来,三支闪着幽蓝的暗镖再次袭来,直朝他的命门,燕靳心弦一紧狼狈的翻身躲过,随即侍卫急速出手抽剑挡下,暗镖皆是刺空落在地上。
然而燕靳刚落地,又一支暗镖冲着他的心脏疾速飞来,他发觉后只来得及动弹了一下,随即左肩一痛,鲜血很快染红了锦袍,他右手想捂,却牵扯到手腕的伤,疼得眼前又是一黑。
靠他最近的一个侍卫看见他胸口间那支镖上的幽蓝,急忙道,“殿下,这暗器有毒!”
燕靳眸光一沉,有气无力道,“唤太医。”
随后带人离开天牢,离去前步伐一顿瞥向傅朝歌,见她脸色煞白依旧戒备的看着他,目光阴郁的离开。
这牢里只剩下她一人,空气中还残留着些许酒气,与血腥味交杂在一起,令傅朝歌头胀脑昏。
危险暂且离去,她紧绷着的弦缓缓放松下来,肚子的疼意也开始越发明显,此时牢锁再次响起,傅朝歌心顿时提起,警戒的望过去,却见燕白茶那张熟悉的脸庞。
“清欢,你哪里不舒服?”
燕白茶看着靠着墙角一脸苍白的女子,心疼不已,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将她拥入怀,满心歉意的自责,“抱歉,没能守护好你,害你和安安处于危险之地。”
青年身上那熟悉的松墨香让傅朝歌莫名心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是我太大意,不怪你。”
“你怎么进来的?”
燕白茶揉揉她的脑袋,“我找了六皇子,罗菲刚醒,得知自己孩子没了正在闹,偏偏今早宰相府贪污受贿的证据已被呈上,太子一党不会好受的。”
他垂头吻了吻她的额头,柔声安抚,“别怕,罗琼不会得意几天的,我会为你报仇的。”
“嗯……”傅朝歌将脑袋埋进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那股轻淡的松墨香,鼻头微酸,委屈道,“燕白茶我肚子疼……”
燕白茶身子一僵,紧张的看一眼她的肚子,然后二话不说就将她打横抱起,“我带你出去。”
“哎,等等!”傅朝歌急忙扯住他领襟,“你能不能让秦洋过来,太子方才被袭刺,皇后待会定来找我问罪。”
燕白茶那双丹凤眼里闪过一道狠戾,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若不是他躲得快,身边有人,一支咽喉一支心脏一支太阳穴,他还能活?”
傅朝歌眼睛瞪大,“你?”
青年抱着女子大步迈出牢门,“放心,我将你带走,自有六皇子处理,更何况皇上以为你怀的是龙嗣,定不会让皇后随意处置你。”
燕白茶刚到时,将燕靳说的话听得一清二楚,现在心中有个匪夷所思的猜测。
皇帝看到的是清欢这张脸,实则床上的是罗菲,而为何罗菲咬死自己腹中乃是燕靳之子,怕是燕靳后来也进了清月楼,罗菲醒来时看到的是燕靳衣衫未着与她同榻。
至于燕靳为什么认定清欢怀的是皇上的孩子……莫不是也喝醉酒,将罗菲看错成了清欢。
而罗菲知不知道其中真相,那就不好猜了。
燕白茶只觉得这事情实在难以理清,不过他只知道一件事。
青年轻勾唇,清欢是他的。
燕白茶未送傅朝歌回一舟居,只是嘱咐身边人去告诉粉黛阿九,将傅朝歌无碍的消息传过去,随后去了六皇子的王爷府。
六皇子排行老幺,但只比太子小两岁,今年才十七八岁,论缘由只能说嘉正帝后宫佳丽三千,枝繁叶茂。
傅朝歌见过六皇子,但是次数不多,只记得是个笑起来清风朗月的翩翩少年,与燕白茶所言的极有野心的模样着实不同。
踏进六王府,便有人提着白纱灯引领,傅朝歌被安置在了一处简单的小院里。
燕白茶将房间里的烛火点亮,便有人送了晚膳过来,傅朝歌腹痛吃不多,待饭菜撤下去,六皇子燕裕便带着大夫踏进房中。
与燕白茶那干净斯文的气质不同,一袭白衫的少年身上有着上位者的清贵之气,只是一笑便看不出那距离感。
燕裕看见一身青衫脸色有些苍白,随后朝着一旁的燕白茶一拱手,“小皇叔,大夫带来了。”
燕白茶起身让位,老大夫上前诊脉,半晌后起身道,“夫人受了惊吓,胎儿随着母亲的心情紧张,便不安分了。”
“待会在下开一药方,喝几副便没事了。”
燕裕颔首,“你下去吧。”
老大夫抬手告退。
待房中只剩傅朝歌三人,燕白茶也不顾忌什么,落座她身旁握着她的手,发觉她指尖泛凉,又抬手拿过茶壶为她斟杯热茶。
“拿着。”
燕裕在房中,傅朝歌有些不自在,“无事,这都临夏了……”
燕裕瞧着桌前两人无声透着亲近的模样,眼中有一丝艳羡,随即融进眼底消失不见。
他撩袍坐在两人对面,“小皇叔将五姑娘带出来,可是有什么对策?”
燕白茶轻瞥他一眼,眸光微沉。“宰相府你只要再添一笔,再将太子拉下水,太子一党便会惹得皇上忌惮猜疑,皇后自然无暇关注清欢。”
“清欢?”燕裕猛然一听这名字不知是谁,随后反应过来是燕白茶与傅朝歌之间的亲昵之称。
他收敛了神色,“那明日我便将那状书送上去。”
燕白茶从袖囊中拿出一物,递于他,“这暗镖与皇上手中龙卫几乎一样,我今日袭刺了燕靳,他应该很快那反应过来这暗镖源自何处,自然会对皇上猜疑。”
他望向燕裕的视线微凉,那双丹凤眼中尽是浓郁的危险之色,身上散发出的狠戾让傅朝歌有些陌生,
“镇国府审查刺客一事,该有线索了。”
刺袭嘉正帝的刺客与他有关?
傅朝歌忍不住看向身边的青年,他面对自己时总是那般清雅温和的模样,搞怪逗笑,还幼稚的送她各种吃食。
如今他浑身透着强势的压迫感,沉着冷静,所有事情皆在他运筹帷幄之中,犹如凶悍的狼,稳重又成熟。
燕裕丝毫不惊诧燕白茶这一面,或者说他认为燕白茶本质便是这般模样。
“三哥已经与傅家那位六姑娘搭上了。”燕裕说着轻瞥傅朝歌一眼,继续道,“或许我们能借三哥的手,只要我们在身后推波助澜一番。”
少年轻轻勾唇,眼中的野心毫不掩饰,“太子落马是早晚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