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殿内传来突兀的冷笑声。
柳侧妃神色诡异,怨恨的看着她,口中殷殷哼着小调,甩袖间,朝盛清越靠近。
盛清越并未因她这表现掉以轻心。
视线紧盯着她,只见她双手翻转间,手拿一把刀刃翠绿的匕首,直刺盛清越,口中忿忿不平道:“盛清越!你这贱人,去死吧!”
早有防范的她,侧身一躲,堪堪躲过刀刃,不免冷笑出声。
那翠绿的刀刃,一看就是淬了剧毒之物。
还好柳侧妃不会武功,盛清越虽也没了武功,却还有些招式底子,只是生了长安之后,身体虚亏。
还要注意那刀刃上的剧毒,此消彼长之下,柳侧妃靠着一股子疯劲,竟隐隐开始有压制盛清越之势。
盛清越化手为掌,掌心朝上,往上用力一打,正中柳侧妃手腕,力道一松,匕首朝地上落去,一个涂着豆蔻,小巧的手精准的抓住匕首刀把,猛地一转。
瞬息间,场面形势瞬间一变,她拿着匕首,抵在柳侧妃的颈脖间,神色未变。
柳侧妃倒是骤然身体一僵,视线瞥向匕首,不敢动弹。
盛清越将她的反应看在眼底,冷笑一声,略带鄙夷道:“怎么?现在不继续装疯卖傻了?!”
“盛清越!你什么意思!我可是太子侧妃,难不成,你真的敢对我下手?!”柳侧妃收敛神色,眉头紧皱,略微有些忌惮她手中的匕首。
该死!
不是说她没了武功,怎么还这么厉害!
匕首刀刃上的毒药是她亲手淬上,见血封喉。
她也没准备解药,丝毫不敢乱动。
“你都敢对太子妃动手,区区一个侧妃,你以为我会放在眼里,太子会放在眼里吗?!更何况,若是太子知道,你对他的骨血下手,你觉得,太子会不会急着比我先一步,将你挫骨扬灰!”
提起长安,盛清越面色一顿,眼底闪过一丝狠毒。
一时之间,内心情绪波动,涌起一股嗜血的冲动,她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你这贱人,在胡说些什么?!还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要杀便杀!别找借口来污蔑我。”柳侧妃略微扭动身体,却又不敢多动。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盛清越来找她本就是为了长安中毒的事,见她匕首上淬毒,更加笃定她是凶手。
可如今她这一番话,反倒让盛清越有些相信她。
慢慢收回手,盛清越陷入深思。
柳侧妃见她没注意,猛地伸手,趁机发难,伸手试图抢过她手中的匕首。
推搡间,柳侧妃惊呼了一声。
两人对立而站,盛清越的手中拿着匕首,刀刃却染上鲜血,一滴滴的往下落。
砰!
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皇甫宸冷着脸,快步走进来,视线一低,看到盛清越手中的匕首,快步走上前,有些紧张的揽着她,上下打量道:“越儿!怎么回事?”
“太子殿下!救我!救我呀,太子妃突然冲进祥云殿,就要杀我啊殿下!”
盛清越还未开口,柳侧妃先一步冲到皇甫宸的脚边,跪倒在地,哭喊出声。
皇甫宸瞥了眼她的方向,眼底尽是漠然,冷声道:“来人!将这个以下犯上,伤害太子妃的贱人拖下去,打入冷宫!”
柳侧妃愣神,缓缓直起身体,抬眼看着立定在身前,对她而言,一直视作为天一般的太子殿下。
从进屋开始,却连个正眼都未给过她。
呵呵!
柳侧妃身体微抖,低着头勾唇苦笑,声音难得的不带谄媚,冷声道:“太子殿下!您还真是伤人伤的彻底,不给她人一丁点希望。”
“你们毁了我一生,我就算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你不是喜欢这个贱人吗!?她中了我匕首上的毒,见血封喉,过不了多久,她就会死,肠穿肚烂而死!”
……
柳侧妃言语激烈,抬手指着盛清越的方向,歇斯底里,太子对她态度,犹如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她。
皇甫宸闻言,神色一敛,赶忙伸手拉过盛清越的手臂,低头一看,手掌处有一道细微的伤痕,伤口处隐约泛着翠绿色的东西。
盛清越站定在原处,神色未变,眼神却有些恍惚,任由皇甫宸查探。
看见伤口,皇甫宸蹲下身,冷眼看着柳侧妃,抬手用力捏着她的下巴,厉声质问道:“说!解药在哪里!”
“解药?别做梦了,不会有解药,等死吧!”柳侧妃看着他,反问了句,疯疯癫癫的仰头大笑了几声,咬牙切齿道。
“带下去,严刑拷问,问出解药!来人,快去请霖太医来!”皇甫宸情急之下,站起身,看也不看柳侧妃,抬手指尖在盛清越手臂轻点,随即揽着盛清越便急冲冲的朝外走去。
随着两人离开,叶峰冷着脸,带着两个侍卫走进祥云殿,压着疯疯癫癫的柳侧妃离开。
几人离开的路途中,隐约有翠绿色的液体滴落,在昏暗的天色下,无人在意。
蓬莱殿内。
皇甫宸二人回到殿内时,霖太医早已在里面恭候多时。
“快!给太子妃看看中的是什么毒?!”皇甫宸有些焦急,眉头紧皱道。
霖太医来不及行礼,看了看盛清越手心中的伤口,神色一震,撩开她的衣袖,只见白皙的手臂上,骇然有一根翠绿色的线,从手腕处顺着心脉已然延伸至臂弯处。
而且还有继续往上延伸之意。
他立刻拿出银针包,摊开在桌面上,暗自运力在指尖,手指微动间,一根根银针耸立在她白皙的手臂上。
良久。
霖太医长舒了一口气,执笔在纸上写了个方子,递给一旁的宫人道:“这是补身养气的方子,一日三贴,慢火煎熬。”
“这毒是江湖上毒门的绝气散,由鹤顶红,断肠草等毒药混合而成,见血封喉,中毒者从来熬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变回肠穿肚烂而死,还好太子殿下及时封住太子妃的气血,这才拖延了时间。”
霖太医起身,朝皇甫宸拱手作揖,轻声道。
皇甫宸察觉他神色有异,猜到他还有话未说尽,出声让衾儿伺候盛清越躺下休息。
借着送霖太医出门的借口,跟他一同走到门外,轻声询问道:“霖太医,是否还有些话未说明,眼下只有我们两人,但说无妨。”
“太子殿下,这绝气散解药只在毒门门主手中,微臣实在无法根治,如今只是用银针封穴,阻止毒药继续蔓延,逼近心脉,但到底不是长久之计。”
“若是太子妃之前武功尚在,靠着内力也能抵挡片刻,不过就算如此,这段时间也是剧痛难忍。”
“更何况太子妃又因之前生小殿下时,亏损身体,早就有虚力之相,再加上这次毒血攻心,一个月之内,若是找不回解药,恐怕……”
霖太医面露凝重之色,话未说完,但皇甫宸已然明白他的意思。
“她没有内力,我有。”皇甫宸眼睛微闪,定睛看着霖太医,缓缓道。
闻言,他呼吸一窒:“太子殿下!难不成,您是想过血渡毒?”
“越儿本就身体亏损,扛不住这些,孤身为男子,越儿的夫君,理应替她承担这些。”皇甫宸神色坚定,转而叮嘱霖太医:“这件事不要跟越儿说,孤会尽快找到解药。”
“太子,您可想清楚了,就算是您,有浑厚内力做支撑,三个月内,若是找不到解药,也必死无疑。”
霖太医神色一震,他只知太子看中太子妃,却没想到,他居然愿意为盛清越做到这种地步。
呵!
皇甫宸勾唇一笑:“那又何妨。”
叶峰神色凝重,快步从一旁走来,跪在皇甫宸面前,自请有罪道:“殿下!不好了,柳侧妃她毒发身亡,是属下失职!一时不察,竟没发现柳侧妃也受伤,属下该死!”
眉头微皱,皇甫宸眼底闪过一丝厌恶:“死了就死了!将那具尸体送回柳家!”
“是!”叶峰虽不明白主子的打算,却也没多问,只拱手作揖应声道。
“霖太医,记得孤刚刚说的话,几时可以进行?”皇甫宸转眼看着霖太医,轻声询问道。
“今晚即可,待臣准备一番。”霖太医淡淡道。
站在一旁的叶峰低垂着眼,一副眼观鼻鼻观心的姿态。
是夜。
盛清越将众人打发出去,一个人躺在床上闭目养神。
咻!
突然一个破风声传来,她刚要有所动作,颈脖处一痛,便昏睡过去。
咯吱!
房门应声而开。
两个宫女搬了浴桶走进房内,皇甫宸跟霖太医紧跟其后。
“放下,出去吧。”皇甫宸冷声道。
等宫女走后,皇甫宸根据霖太医所述,抱着盛清越,两人一同坐在浴桶之中,对立而坐。
“太子殿下,这里面都是补气补血的药材,只需要用内力,注入太子妃体内,循环反复,便能完成过血渡毒之效。”
话毕,霖太医便转身离去,贴心的关上房门。
此时屋内只剩下皇甫宸二人,坐在浴桶之中。
为了不受阻碍,皇甫宸根据霖太医先前叮嘱,脱下两人的衣衫,坦诚相见。
看到盛清越手臂上翠绿的痕迹,他的眉眼间带着一丝忧虑。
皇甫宸拿起匕首,在盛清越另一只手的掌心,划上一道,再将自己的双手各划上一道。
伸手抓着她的手掌,伤口对在一起,皇甫宸暗自催动内力,将盛清越的毒血逐渐引入自己的体内。
良久。
皇甫宸力竭,缓缓松开手,眼见盛清越手心的伤口由翠绿变得血色,手臂上那根催命符一般的痕迹消失不见。
低头一看,他精壮的手臂上,有一根翠绿色的痕迹,顺着心脉逐渐上延。
唔!
盛清越有转醒迹象,皇甫宸不愿让她知道此事,怕手臂上的东西被她看见,赶忙起身,拿起外边的长衫,跨出浴桶。
等她醒来后,只发现自己一人,赤身裸体躺在浴桶之中,一个披着外衫,修长的身影站在旁边。
盛清越眉头微扬,双手搭在浴桶边缘,看着那个身影,出声调笑道:“太子殿下,就这么急不可耐,一个中毒将死之人,也不愿放过?!”
她自然知道不是这样,昏迷前的那个声音,她不会听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