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清越眉头微敛,未理会杨苏苏的话,只在意皇后说长安身体弱,恐有早夭的言语,长安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无论是谁,都不允许这般说他!
“母后!还请慎言!有父皇母后跟太子的庇佑,他一定能长命百岁,一生无忧,至于把这个宫女带回去,还是请母后找太子殿下,儿臣做不得主!”
盛清越眼睑低垂,冷声道。
皇后顿时语噎。
若是找皇甫宸有用,她又何须来找她!
之前明里暗里送去的那些个宫女,要么明面上被退回,要么就是留在东宫做下等宫女,连皇甫宸的面都见不着。
“你!”皇后正要发难,突然殿内传来哭喊声。
哇哇哇!
长安不知是饿了还是怎的,嚎啕大哭。
皇后虽嘴上那般说,但到底是自己嫡亲的皇孙,赶忙关切道:“怎么回事?怎么会哭呢?来人,带下去看看是不是饿了!”
杨苏苏快步走上前,正打算从盛清越的怀中接过长安时,却被她扭身躲过,一脸警惕的看着来人
她可没忘记,刚刚她拒绝带人走时,这人眼底的恨意。
而且随着她靠近,盛清越鼻尖微动,她似乎闻到一股淡淡的异香传来,稍不注意便转瞬即逝。
“怎么?!在本宫的殿内,你还怕有人动长安不成?!再怎么说,本宫也是他的皇奶奶!”皇后见状,猛地一拍把手,怒瞪着盛清越道。
盛清越顿了顿,将皇后平日里对长安的喜爱也看在眼里,便让身后的衾儿抱着长安,跟着杨苏苏去往偏殿。
良久。
衾儿突然从内殿冲出来,神色焦急的大喊道:“太子妃,不好了!不知为何,殿下下痢不止!突发热病,哭闹不止可怎么办?”
盛清越闻声,猛地站起身,面色骤沉,厉声呵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好好的!”
皇后也是忧心不已:“快!快去找太医。”
两人快步走进内殿,只见杨苏苏面无表情的站在床边,阴沉着脸看着长安,面露不善。
“你做什么?!”盛清越担心长安的情况,质问道。
杨苏苏赶忙收起表情,站在一旁,跪地不起。
此时盛清越已经无暇顾及她的古怪,快步走到床边,抱起哭喊不止的长安,欲往外走。
“太医来了!”
刚出偏殿,便听到宫女的高喊声,她激动的抬眼望去,却发现是个头发花白,年迈的老人。
“老臣太医院院使,赵太成叩见皇后娘娘,太子妃。”赵太医慢慢悠悠的跪地请安。
盛清越这才想起,因为元昭帝生病的原因,霖太医正在乾清宫看顾元昭帝。
“免礼,赵太医快来看看,本宫的小皇孙突然哭闹不止,由是下痢,又是高热的,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后着急长安的身体,赶忙招呼赵太医诊治。
他撩起衣摆起身,踉跄的走到盛清越的身边,替小皇孙把脉。
“皇后娘娘跟太子妃毋需着急,小皇孙只是偶感风寒,才会出现热病,且伴有下痢的情况出现。”赵太医信誓旦旦道。
盛清越闻言,眉头紧皱,这病情来的太过凶猛,怎么也不像是风寒所致。
可症状却又如赵太医所说的那般,她暗道奇怪。
一时之间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得让赵太医按照风寒的方子开药。
“母后,儿臣带长安回宫养病,就不叨扰母后了!”
盛清越眼见长安因病哭闹不止,心疼不已,也不顾其他,抱着长安朝皇后屈膝行礼,没等她回应,便转身离开栖凤宫,回了蓬莱殿。
赵太医紧跟其后,按照风寒开了方子,但长安一连吃了两天,长安依旧没有好转的现象。
哇哇哇!
屋内充斥着长安的哭喊声,盛清越坐在床边,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坐立难安。
“怎么回事!?”
皇甫宸听到消息,赶忙从御书房赶回蓬莱殿,快步进门,走到床边揽着盛清越,看着长安眉头紧皱。
“不知道,只去了趟栖凤宫给母后请安,突然就哭闹不止,找了太医院院使相看,只说是感染风寒,可连吃了几日药,都不见好转,如今更是三番两次哭的喘不上气,你说这可怎么办?!”
盛清越有些六神无主,惊慌失措,如浮萍中抓着一根救命稻草一般,双手抓着他的衣袖,微微颤抖道。
长安是她拼死生下的孩子,自打出了她的肚子就体弱,甚至一场风寒就能要了他的命。
可现在怎么突然就出事了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清越,莫急,孤把霖太医找来,让他看看。”相比盛清越,皇甫宸倒是冷静的多。
特意去了乾清宫找来霖太医。
话音刚落,侯在一旁的霖太医便拿着药箱,微微躬身快步走上前,坐在床边,抬手为长安把脉。
盛清越为了不打扰到他,主动站起身,让出位置。
良久。
霖太医的神情逐渐凝重,望着皇甫宸夫妇欲言又止。
盛清越只觉得心里咯噔一声,脚下一个踉跄,若不是皇甫宸在身后相扶,她早就跌坐在地。
他来不及多说,直接从药箱中,拿出银针包,摊开在一旁,拿出比头发丝还要细的银针,指尖微动间,长安的身上便插满了银针。
过了一会儿,长安总算是安静的睡下。
“霖太医,长安怎么了?”皇甫宸出声问道。
霖太医收手,将银针拔出,银针的头部竟隐隐泛着青黑。
见状,他面色骤沉,看着二人轻声道:“太子,太子妃,小殿下并不是患有风寒,而是中毒之相!”
中毒?!
盛清越瞪大了眼睛,看向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长安,心如刀绞。
“怎么会?”她低声喃喃道。
“如何中毒,微臣不知,但微臣已用银针渡穴,将小殿下身上的毒引出大半,再配上汤药,不出几日,毒必解,只是……”霖太医顿了顿,继续道。
“小殿下本就先天不足,若是好生养着,也能安稳度过一生,可眼下被这毒一激,伤其根本,恐怕……小殿下难过弱冠之年。”
这已经是他委婉的表达,如果没有皇宫里山珍海味的补品吊着,长安怕是早就死在这来历不明的毒药之下。
“我知道了!多谢霖太医,麻烦你,尽力,不论用什么都请救救长安!”重击之下,盛清越却越发冷静起来:“不知霖太医可知,长安是中了什么毒?!”
长安不过襁褓中的孩童,不可能无缘无故的中毒,其中必有痕迹所寻。
“这毒来势汹汹,却也不是中原常见之物,小殿下应该是中毒半柱香内,才有迹象。”霖太医顿了顿,直言道。
半柱香!
那便是在栖凤宫的时候!
盛清越眼波流转间,便猜出异样。
是那人身上的香味!
她心下有了主意,神色未变,缓缓坐在长安身边,抬手轻拍,袖口中的手暗自紧握成拳,心生恨意。
长安是她拿命搏来的命根子,谁都不能伤害他!
伤者必偿!
霖太医为长安写了几张药方,叮嘱了几句,便回了乾清宫,照看元昭帝。
皇甫宸虽然担心盛清越跟长安的情况,但朝中事物众多,他回了御书房,只说早点回来,守着两人,盛清越并未理会,只一心守着长安。
……
入夜。
见长安一直昏睡,坐在床边一整天的盛清越终于有了动作。
“衾儿!看着小殿下,我出去一下,马上回来。”
盛清越起身往外走,让衾儿寸步不离的守在长安的身边。
她悄悄的走在暗处,绕过宫中的守卫,缓缓靠近栖凤宫,守株待兔般面无表情的躲在暗处。
月上梢头,盛清越站在原处一动不动。
咯吱!
眼前的房门应声而开。
一个身影从房内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小心的关上房门。
见她脚步轻盈的朝外走去,俨然是个好手,盛清越眼睛微动,慢慢跟在身后。
嗒!
身后传来一声轻响,杨苏苏穿着一身黑的服饰,停下脚步,猛地转头环顾四周,并未发现任何动静。
“喵!”
直到暗处传来猫声,她才松了口气般继续往前走去。
盛清越松了一口气,紧跟其后,眼看着她走进一处偏殿。
居然是她!
盛清越眼神骤沉,冷眼看着头顶的牌匾。
祥云殿!
杨苏苏背后的主子,居然是柳侧妃!
她原以为经过之前的事,柳侧妃能安分点,她也不至于赶尽杀绝,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对长安下手。
盛清越缓缓走进祥云殿内,却发现殿内灯火通明,杨苏苏的身影已然消失。
不过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咯吱!
殿门应声而开,里面并无其他人,只有柳侧妃独坐在床边,手上拿着绣花样的东西在手中,神色认真的盯着手中的东西。
可待她走进一看,柳侧妃手中根本无针无线,那块白布上更是什么都没有。
“柳侧妃!好久不见,别来无恙啊!”盛清越暗道奇怪,可给长安报仇的想法,盘踞在她的心头,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盛清越!太子妃娘娘?!臣妾给太子妃娘娘请安磕头。”柳侧妃闻声,转头看着她,娇笑着站起身,冲着她屈膝行礼。
可突然神情一变,面目狰狞的瞪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