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找人把这里处理干净,这里有我就好。”杜莫言红着眼睛,默默的背对着小护士,现在这种情况简直是糟糕透了。谁能想到一向果断雷厉风行的杜主任竟会在这种时候流泪?
“那杜主任,您没事吧?”小护士人士出于关心的问道。
她并没有松开抓住暮雨泽的手,不动声色,“我没事儿,快把这里处理干净吧。”
一阵匆忙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房间。
杜莫言仍旧握着这只有些粗糙的大手,忍不住斥责,“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有多对不起自己的身体?”
“我只知道有个蠢女人差点死在刀下。”他却忽然变成了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没有了刚才的严肃和冷酷。
“你翻脸比翻书还快。”
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总有一个声音在召唤着杜莫言,呼唤她赶紧走过去。
嘴上说的话虽然强硬了一点,可手上的动作却是无比细腻轻柔,边说帮他换好了衣服。
片刻后,一个有些不耐烦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你这个女人,真是每一次都在挑战我的底线。”
杜莫言的脸颊一红,连忙撒开了手,没好气的瞪着他,“我这是好心帮你换药疗伤,你怎么老想些龌龊的事情?”
“我说你是每一次都在挑战我痛的底线,我看思想龌龊的人是你。”说着他便装作一副很吃痛的样子。
“很疼吗,某些人在做手术的时候,可是嬉皮笑脸的还让我分心。”她坐在一旁,望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有些出神。喃喃自语,“也不知道安子皓怎么样了,他的伤好像挺严重的。”
床上的人忽然翻身起来,居高临下的盯着坐在一旁的人。
“我说过,不要跟他走的太近。”他的声音中隐约有一些怒气。
这平白无故的愤怒让杜莫言十分不解,但她还是很有耐心的解释,“首先,我不是你的下属;其次,和谁交朋友是我基本拥有的权利;最后,我同样有权负责你的生活。”
说罢,眼前的人忽然冷笑,欺身而上,“所以说,我以后的生活,都被你包办了?”
一双桃花眼中流露出无比的期待,杜莫言这才发现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跳,羞愤无比甩开了暮雨泽的手,“我说的是在你受伤的这段时间内,要不是看在你是病人的份上,我早就……”声音戛然而止,原本嚣张得不得了的气势也降了下来。
“嗯。”十分令人意外的是暮雨泽并没有追问下去,只是特别享受的躺了回去,“能受人照顾,还真是难得呢。”
然而杜莫言只想说,要不是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他早就把这种人请出去了。
杜莫言不情愿的撇了撇嘴,一时之间心中有说不出的滋味,她对这个男人充满了无比的好奇。然而每每有肢体接触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心如同小鹿乱撞一般。
自己该不会是喜欢上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了吧?
她甩了甩头,很快将这种想法打消掉。连忙安慰自己,他只不过是我的病人,医生关心病人是很正常的。
“你这样的人怎么会觉得受人照顾很难得呢?”杜莫言忽然有些失落,像暮雨泽这样的人一定都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从小就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
然而自己家里三代从医,却也不像他过得那般快活。
暮雨泽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思绪似乎飘向了远方。
他深沉而性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以前刚入社会的时候,在外面捡东西吃,跟人打架……从来没有人真正的关心过我,如今也只不过是看着我的地位和数不尽的钱,所以才会巴结我。”
他说的话像一个小孩子在抱怨一般,杜莫言听着心疼,鬼使神差地伸手抱住了他。“你别难过,我关心你!”
紧接着明显的感受到身体在颤抖,她心头一紧,连忙安慰道:“我绝对不是那种虚伪的女人,你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你再受伤的!”
“这就是你的赔偿?”暮雨泽轻笑出声,“所以你在为你刚才的愚蠢买单。”
杜莫言挣扎起身,定定的看着他,动容的神情收敛几分,“不,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每一个生命都是平等而珍贵的。”
“其实我刚才只是想吓唬他,并不会真的杀死他,更何况杀了他我还要坐牢!”暮雨泽平静的解释道。
杜莫言一怔,自己好像误会了他?
半晌的沉默后,一阵闷雷响彻天空,紧接着几道刺眼的闪电划破了空气,劈打在不远处的山头。
杜莫言趴在窗子前打量着这一切,瓢泼大雨重重地砸在了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紧接着柳眉一皱,“不好,安子皓还在外面,他身上还有伤。”
想着便转身要去找他。
只是话才说出口,就被暮雨泽不温不热的声音叫住,“他死不了,你回来。”
“可是他身上有伤!”她拒绝道,紧接着拿了一把伞迈开了步子往外冲去。
无穷黑暗包裹了整个医院,现在是深夜,街道上只有两三盏灯微弱的亮着。
她实在是放心不下安子皓的伤势,这才急急忙忙冲了出来,一时之间如梧桐的苍蝇一般乱转没有半分思绪。
只好在医院的大门处找到保安询问,“保安大哥,你刚才看见两个男人跑出去了吗?”
“刚才好像跑出去了一个人,慌慌张张的样子。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了了,杜主任还是先回去吧。”
“没事,谢谢。”
只有一个人出了医院?那显然安子皓是没有抓住陈秋了,心中稍微松了一口气,打算折返回去再找一找。
撑着雨伞转身走回到医院的花园里,瓢泼大雨打在地上,溅起的水花将鞋子打湿。
不过杜莫言并没有在意这些,隐约之中发现在花坛边坐着一个人,他佝偻着背,垂头丧气的样子。
“安子皓,你没事吧?”她一路小跑过去,发现正是他心中忽然松了一口气。
“大晚上的,怎么坐在这里淋雨?”杜莫言用十分责备的语气斥责,看见他一副狼狈的样子浑身都湿透了。这才赶忙拉他起来,“你的手受伤了,再不处理会感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