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月姑娘,繁枝自小便是如此,他刚出生的时候,不哭不闹,我们还以为是个哑巴,一摸却是一个没有气息的死婴……”说道这里,妇人止不住的哭啼,好像十几年前的事情,她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流月耐心的等她哭完继续说:“就在我们以为他是死婴,打算埋掉他的时候,把他放在土里,他却睁开了眼睛哇哇大哭,开心的我和他爹,了不得。只是,自那之后,他身子骨就一直不好,部落里的巫医也没有办法,我们只能日日祷告神明,和他一样大的孩子,都是开开心心的,只有他,因为生病,没人愿意和他玩,我和他爹,只能一天天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减少……”说着,抬手擦着脸上的泪痕。
流月紧皱眉头,看了床上的少年一眼,按照他娘的说法,他从一出生其实就已经死了。
不哭不闹没有气息的婴儿,其实在胎中就已经死了,灵魂也会离去,但为什么,他后来又活了呢……
按理说,这被灵魂遗弃的肉体是万不可能在复生了。
“别想了,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夫诸垂眸,看着自从回来,就一直如同木偶一样,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说话的人。
流月回神,看向了正趴在卧室中央小憩的夫诸,他身上柔白的毛发,把整个屋子都照的蓬荜生辉,才想起来,自己不知何时已经从那边回来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你看不出来,活着的其实只是一具尸体而已吗?”夫诸趴在地上的懒洋洋的说着,心中却在忧虑,自己的灵力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恢复。
流月皱眉:“尸体,不可能,他有灵魂,只是……”说道这里,她就说下不去了,又陷入了沉思中。
“只是,那灵魂被一股衰气缠身,几近不见。”夫诸慢悠悠的说出来了她想说的话。
“这很好解释,那具身体的气运早就用完了,当一个人气运用尽的时候,就是这个肉体腐败之时,灵魂会自然而然的脱壳,寻找下一位宿主,但这个灵魂,八成是太迷糊,找错了宿主吧。竟然会附身到一个已经死去的人身上,啧啧,真是和某人一样笨。”说着,还瞥了流月一眼。
流月眉头微挑:“恩?你这是在指桑骂槐吗?”
“知道就好。”夫诸嘴角不自觉上翘,歪头,继续趴在地上休息,只是刚趴下,一个软绵绵的东西就带着一股庞大的力道飞向了他的脚,猝不及防,一下子就被砸歪了头,刚好看见那个人气呼呼抱着被子砸向他的样子。
“你这个死夫诸!说谁笨蛋呢!我看你才是笨蛋呢!要是没有本大小姐!你早不知道死在那个山崖了!”整个屋子,都因为她充满的怒气的话语在颤抖。
明明是被凶,可是看到她那个充满生气的样子,还是不自觉的笑了。
夜幕降临,一个瘦弱少年悄悄从家溜走,来到了一座庙宇前,东张西望的走了进去。
他的脚步,停在了一座神龛面前,神龛里面是一个泥塑的女人,五官辨不太清楚,只是隐约觉得,应该是为风姿卓越的美人。
少年小心翼翼的从怀中拿出来了连个橘子,放在了神龛面前,而后虔诚的跪在地上,似乎在祷告着什么。
屋顶上正在看星星的流月夫诸不明所以的看着那个人进去,然后跪在她神龛前磕头,互相对视一眼,这个少年是眼睛不好使吗,那么大一个夫诸在屋顶上都看不到吗?
“咦,他,他,他不是那天那个少年吗?”流月一眼就认出来了他,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救他的办法,因为其实想让一个人起死回生,很简单,也很难。
夫诸淡淡的瞥了下面的人一眼,点点头:“看来,你也有属于自己的信徒了。”他这话里面,满是挖苦。
“他一定是想让我救他,可是,现在想救他,真的很难哎……”说道这里,她忽然又失去了动力,长长的叹息一声,托着下巴,望着天上圆如盘的月亮痴痴发呆。
夫诸的眼神闪了一下,放缓了身子,趴在屋顶上,陪她一起看那轮圆月,听着下面人喋喋不休的祷告。
“流月姐姐,不知道你在不在,能不能听到,我这次来是想告诉你,你不用为我娘的话难受,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虽然你是神,但神也有办不到的事情吧……”说到这里,他的神色黯然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