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点就通,瞬间往这两人的方向猜去,原来是他们害了他,岂能善罢甘休!
他坐在原地想了许久,终是想出了一个自认为极好的法子。
莫羡跟戚怀昭走远,直到确定那道士看不见他们,莫羡才停下来,捧住肚子大笑起来,她差点要笑出眼泪。
戚怀昭看着她笑到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清俊的脸上也有些忍俊不禁。
半晌,莫羡才停歇下来,双颊涨得通红,煞是粉嫩可爱。
戚怀昭看了两眼便移开了视线。
“走罢。”男人率先走在前头。
莫羡也忽然记起来自己跟他出来是准备找线索的,怎的在这里顾着看那道士的笑话了。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呀!”她一边叫着,一边追了上去。腿长真的了不起。
两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一道歹毒的目光在跟随着他们。
莫羡跟戚怀昭沿路问了一些人,到底最近京师是怎么回事,但得到的答案都是语焉不详。为了能得到更全面的信息,两人决定去酒楼。
京师入门时,便有大把酒楼跟客栈,他们挑选了一家还过得去的酒楼,不会太多人,也不至于门庭惨淡。这种地方的好处是得到消息的速度和真实性,会比其他的地方稍微好一点。
两人进去,只见一楼还有两个位置,店小二搭着毛巾迎上来,“两位客官,可是要吃饭?来得凑巧,我们今儿来了两条新鲜的大黄鱼,招牌菜可好吃了。”
戚怀昭颔首,莫羡跟在他后头,店小二便默认两人为夫妻。
因早上起来就吃了东西,戚怀昭没叫特别多东西,但都比较昂贵,随后把菜单递给了莫羡。后者看了两眼,也没什么特别想要吃的。
“就这些罢。”她半晌又道,“对了,小二哥,你们这儿最近是怎么回事?我们昨儿进到京师,今天便被困住了。”
“两位客官稍等片刻,我去去便回。”店小二想着先把单给下了,这两位可是贵客,叫的东西在精不在多。
果然不到一会,他便去而复返。
“两位贵人有所不知,在昨夜全灭的一家之前,京师便出了好几起命案,个个死状可怖。”店小二压低了声音,听起来有些恐怖。
但莫羡跟戚怀昭都听马夫说过这些,只想听更细节的事情。
“分别是什么人家?”戚怀昭抿着薄唇问出声。
“几乎全是大户人家,一个是丝绸的陈家,一个当官儿的,昨夜的是脂粉世家的陆家,可谓是断了京师大半的经济来源。”
戚怀昭又问:“这些都是人品不好之人?”
店小二神秘凑近,摇了摇头,“相反,都是遇到天灾人祸会进行募捐之人,故以大家甚是不解。”
莫羡也听得糊里糊涂的,“那这几户人家,死状可是一样?关于凶手有无线索?”
“死状……”说到这个,店小二的神态有些僵硬,咳了两声才继续往下说,“丝绸陈家是被割断脖子而死;当官的是我们的县令福大人,全家被剜目而亡;最后昨夜的陆家,全家是被挖走了心脏,脸上也被挠花了,几乎认不出原本的模样。听说光是去看了一眼的,都吐了。”
“至于凶手的线索,此事还轮不到我们这些小喽啰去管,便知之不祥。不过,都传闻是些脏东西做的,压根不是正常的死法!”店小二又开始哆嗦起来,好似他亲眼见过一般。
他忽而像是想到了什么,又道:“对了,昨夜的陆家并非被全部灭了门,还有最小的女儿失了踪。”
“行了,你忙罢。”莫羡将人支开。
虽说没有多大的收获,可也知道了一些基础的情况,她还是挺满意的。
看着店小二的身影消失在面前,才转头对戚怀昭道:“你怎么看?”
“去各个地方看一下罢。”若是能找些找出真相,两人便能从此处离开,所以戚怀昭跟莫羡才会横插一手。
正在两人准备走酒楼时,迎面走来了一个小小的孩子,扎着两条可爱的小辫子,不过仿佛没有看路,径直撞上了莫羡的腿。
莫羡没什么感觉,倒是小女孩被撞了一下险些倒地,她下意识伸手去扶,待她站稳了,才认真道了歉从酒馆里出去。
原本撞到莫羡的孩子嘴角浮现出一抹阴狠的笑。
走出酒馆两步,莫羡忽然顿住了,她觉得有些不对劲,身体似乎被人操纵着。她忽然就打了戚怀昭一巴掌,幸好及时收手,并没有直接打到他身上。
男人怪异地看着她,挑眉似是无声地问她怎么了。微微眯起眼眸,看了两眼,却是知道了怎么回事。
“过来。”他低低说着,声音醇厚而充满磁性。
莫羡的耳尖莫名烧了起来,但她还是依照他的话走了过去。
他伏在她耳边说了几句,后者先是露出惊愕的表情,而后笑了起来,她总算是明白了。
“好,那边按照你说的办。”
两人走在路上,四周吆喝着卖菜,这里是人来人往的菜市场。
莫羡走在边上,蓦然将身旁的一个摊位给砸了,那摊主是宰鱼的,手里拿着一把刀,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惹。
“干哈呢?!”一口京腔浓郁而充满煞气。
莫羡立刻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住,我并非故意的,您看多少钱,我相公赔给你?”
与此同时,她的余光往后看了一下,果然是有一道目光在紧追着。
中年男子看着莫羡失控的模样,摸了摸他的山羊胡子,得意地笑,果然,他一出手,没一个能逃掉!
这边才赔偿完一个鱼档口,莫羡那厢便又砸了一个,最后还跑到马路中央,险些被过往的马车给撞了。
是戚怀昭将她扯了回来,低声耳语:“差不多了。”修长玉指从她身上随便一捻,就拿出了一个白色的小纸人。
纸人操纵术,将纸人寄于某个人身上,即可控制这人的行为举止,也就是说他会成为施法者的傀儡。
那道士是看莫羡好欺负,遂用她来施了法,下一步他便要她当场失礼!
道士恨恨地想,随后念动繁杂的咒语,然而这一次,却不见莫羡有半点动作,反倒是他自己,总觉得浑身发烫。
“好热,好想脱衣服!”他喃喃,神识却蓦地清醒过来。
不该如此!他要控制莫羡做出的动作,怎么会在他自己身上展示?!
然而他的行为完全不受自己控制,径直跑到了宽大的马路上,缓慢解开了身上的斜襟纽扣。
不要!停下来!
他表情狰狞,却始终发不出半点声响,身上的衣物一件件开始往下掉。
“此人是怎的,疯了不成?”
“就是,居然当街脱衣,可怜的疯子!”
“赶紧走,一会看了可是要洗眼睛的。”
有人渐渐围了过去,当是看戏,有的从里面突围而出,并不想看到伤风败俗的行为,全部女子都尖叫着跑了。
被众人当做猴子看的道士也反应过来,他这是被人设计回来了!那小娘们竟有如此本事,待他脱身,定要将她抓起来好好“报答”一顿!
然而他的恨意并不能让戚怀昭的反噬停住,转眼便已经光着身体,浑身不着一缕地站在马路中央。
他气得浑身哆嗦,旁人却以为他是冷。
“大叔,冷便别出来了,何必呢。”不知谁说了一句,惹得外围的莫羡笑得直不起腰。
要不是戚怀昭不让她进去看,她还真是想看看那臭道士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样子,还想阴她!
不过若不是戚怀昭察觉到了,估计现在当众脱衣的便是她了,光是想想都有股后怕。这人的报复心极强,看来她自己要注意一下了。
“戚怀昭,我们走吧,别跟他在这耗时间了。”莫羡见惩罚已经到位,得饶人处且饶人,就放过他一会吧。
她当时完全没想到,自己一时心软,留了这么一个祸害,后来简直把肠子都给悔青了。
戚怀昭闻言,便把手里的白色小纸人一折,顿时分成了两半。
被围在人群中的道士飞快捡起衣服,疯了似的冲出去。
“我们现在先去丝绸陈家?”莫羡把注意力放回在命案上。
“嗯,按照顺序来。”
两人问了路,都是大户人家,路倒是极容易找的。
走过几条巷子,再拐过转角,一栋白墙绿瓦的建筑出现在他们面前,对称的石狮子仍在守着门口。或许是因为出了命案,刷满红漆的大门处上了黄色的封条。
“封住了,我们还进去吗?”
“进。”戚怀昭应了,便绕到一旁稍微矮一些的墙壁旁,他的手脚十分利索,两三下便翻了进去。
莫羡实在是羡慕这些拥有大长腿的人。
她借力蹬了后面的石墙,也三两步越过墙壁,两人落脚的是正门的院落,才踏上这里,莫羡心底便升腾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因为死过人,阴气极重,她的鼻尖还萦绕着淡淡的血腥味。
“可有闻到什么?”她问戚怀昭。
不过以戚怀昭的本事,肯定已经知道这里是怎么回事。
男人只是轻轻“嘘”了一声,而后指着院落之后的待客大厅。
莫羡瞬间听懂,那里,有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