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女人娇媚的声音，戚怀昭才抬头。
莫羡见他看着那穿着暴露的女人，暗暗咬了咬后槽牙，看来戚怀昭也是大猪蹄子一个，果真是没有一个男人不好色！
然而他却很快垂下了眸子，淡漠道：“不可。”
完全一点情面都不给。
莫羡转怒为笑，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女人闻声，狠狠剜了她一眼，后者实在无辜，拒绝她的又不是自己，有本事去瞪戚怀昭啊。
那边的男人已经关上了门。
这男人竟对他们无动于衷！肯定是这个女人的原因！四个女人洁白的贝齿咬着嫣红的唇，个个愤懑地死盯着莫羡。
莫羡毫不畏惧地回望过去，看着看着，竟觉得这几人有些相似，就好像现代网红中的大众脸。美则美矣，就是没什么辨识度。
戚怀昭再度出来的时候，外面的四个女人已然不见，只剩下莫羡一人。
“可是要走？”他低沉醇厚的声音落在耳边，莫羡才回过神，颔首率先走了下去。
简单用过餐后，两人原本想着叫上马夫，继续上路。谁知马夫急匆匆跑来道：“公子，姑娘，昨儿又死了人，这一段路都封了，不准进出，说要抓捕凶手！”
莫羡眉头微蹙，又死了人，听起来真怪异。
戚怀昭却问：“怎么死的？”
“说是一个大户人家，一夜之间被人挖心而死，死状可惨了，都说是鬼怪作祟呢！”马夫说着，打了个冷颤，似是亲眼见到了那惨不忍睹的一幕。
戚怀昭跟莫羡相视一眼，很好，双方都对这个有兴趣。
“既然没法出门，那你便在客栈里好好歇着罢。”戚怀昭对马夫道。
马夫应下，一边走远一边嘟囔道：“还真是倒霉，一进来就出不去。”
然而莫羡已经习惯了这种剧情走向，她都要怀疑是不是【捉妖快行】自己设计的情节。
“出去逛逛？”她提议，戚怀昭颔首。
两人走在街上，石青小路看上去多了几分清亮，京师果不其然是个繁华的大都市，到处都是人声鼎沸，即便是出了命案，都跟无事一般。
街上有人卖艺，耍杂技，甚至有人在路边下棋，比起洪城，更要繁华一些，是一种天子脚下富饶的景象。
莫羡忽然看见不远处团团围了一群人，似乎有什么好玩的玩意，“不如上去看看？”
见到她眼眸里的雀跃，戚怀昭知道她已经完全忘记了两人一开始上街的目的。
但他还是答应了，莫名其妙的。
很神奇，戚怀昭一走到人群中，众人见到他的样貌，通通下意识给他让出一条路来。
两人异常顺利地走到了人群的中央，也就见到了被团团围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竟然是一个道士，地上摆着不同的道具，桃木剑，五帝铜钱，还有一些摄魂铃之类，看上去十分了得，然而莫羡一眼便看出了，那都是假货。
“过来看过来瞧了啊，不是道士我吓唬大家，最近京师甚是不太平，大家伙切莫掉以轻心，今日的便把自己的法宝都拿出来与大家共享，都来买一些回去镇家，包你心安！”
那道士留着一小撮山羊胡子，身材十分瘦削，看着已到中年。
莫羡一下子就判定了这是趁乱出来搜刮钱财的骗子，真正的道士定然不会倒卖这些法宝，这可是他们的保命工具。再说了，那些法宝上没一个是有光的，所以根本就没有用。
万一大家听信他的，买了过去，掉以轻心，恐怕会出更多事。
莫羡压低声跟戚怀昭道：“他的东西都是假的，你可瞧出来了？”
戚怀昭点头，“所以？”
“当然是要戳穿他啊，免得他坏了我们捉妖人的名声！”
幸好周围的人也不笨，一旦涉及到钱，就十分警惕起来，有人问了出来：“道长，你如何能证明这些法宝有用？若是我们买了回去，却毫无作用，岂不是白花了钱，还送了命？”
这声音在人群中炸开了锅，大家顿时七嘴八舌地附和起来。
“就是，就是，起码得展现一下功力给我们大家伙瞧瞧，才放心得下嘛！”
“我想看看情况，毕竟死了那么多人，心里总觉得毛毛的。若是有用的话，我也买一个回去镇镇家宅。”
“咳咳！”道士干咳两声，举起手来，示意人群安静，“大家伙稍安勿躁，且听我说来！”
“有怀疑的心思是正常的，毕竟这是保命的东西，马虎不得。”
莫羡闻言，冷笑，这道士坑蒙拐骗的路数实在是娴熟，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儿了。不断强调他的道具有多重要，是能保命的东西，让人心里产生期待。
“现在我便给大家来展示一个收鬼的过程，可要擦亮眼睛看好了！”
听见鬼字，有人面露犹豫，“这光天白日之下竟然有鬼怪出没？！”
也有人开始害怕起来，这鬼是不是就藏匿在人群中？
道士又是一笑，“这鬼怪自然是我之前便收服的，只是给大家看看效用，鬼怪伤不了你们的！”
人群又被他安抚下来，莫羡也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做，看他能搞出什么花样来。
只见他闭眼，双手合十，嘴里开始念起常人听不懂的咒语。
莫羡就看到了几个彩色的小鬼从他宽大的道袍里飞了出来，周围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阴风，吹得人汗毛竖起。
有人怕了，从圈子出去，有的跟莫羡一样，睁大眼睛看了整个过程。
“可瞧见了那五鬼？”莫羡问道。
戚怀昭点头：“显然是自己养的。”
这五鬼一出来，道士放在黑布上的摄魂铃便开始急促震动起来，也唯有这玩意是真的了。
人群涌动，“那什么，阴风阵阵有没有觉得？”
“我看鬼是真的出来了，那铃铛不停地响着呢！”
“我有点害怕，真的不会被那玩意上身？”
莫羡却是对戚怀昭神秘一笑，“看我怎么破了他的骗局！”
她旋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瓶子，低声对里面的尤然说了一句话。
以尤然百年的道行，道士那摄魂铃根本奈何不了她。
莫羡将她放了出来，尤然便飘向了道士所在的位置。
“道长~我死得好冤哪~”这话是莫羡让她在道士耳边说的，并且要一直往他的耳边吹气。
道士也察觉到不对劲，他的小鬼似乎开始害怕什么东西，个个又躲回了他的衣袖里，瑟瑟发抖，任凭他念咒也不肯出来。
而且他耳边怎么凉凉的？该不会真的来了那些脏东西吧？！
他悄悄睁开一边眼，往耳边的方向望去，这一看差点没把他的三魂七魄给吓出来。竟是一个面容雪白，双目流血的女鬼！
“道长，你可还记得我？当年大明湖畔的小女子~”这话也是莫羡教的。
道士显然被吓得不轻，顿时从地上跳了起来，“不管我事，你的事情真的完全与我无关！我当年并非有意不救，只是我实在没有法子。”
周围的人看他反应激烈地跟着空气说话，心里顿时发毛，这道士不是召来了一个自己解决不了的鬼怪吧？
这么一想，大部分人都悄悄散去，这道士若是真有本事，便不会被一个鬼怪吓成这样。
看着四处散开的人群，莫羡知道，他的骗局被破了。
不过她倒没想到，这道士一点本事都没有，甚至连一只百年的鬼都收服不了。他这种人，也只能养养小鬼了。
“尤然，回来。”莫羡轻念一声，满脸是血的尤然迅速恢复了原本清秀的模样，飞回了她的透明瓶子中。
道士捂住头，狠狠摔倒在地，似乎还能感觉到自己身上那股阴凉的气息。
正好那些年，他却是曾经对一个小女孩见死不救，恐怕她现在是寻来复仇了。
“别杀我，别杀我！”道士瘦削的身子蜷成一团，瑟瑟发抖。
莫羡忍不住了，憋笑憋到整个肩膀都在抖动，她只得紧紧抓住戚怀昭的袖子，才不至于真的笑出声。
现在笑出声，便真的前功尽弃，尽管那道士没什么本领，但她还是不想乱惹麻烦。
“走罢。”戚怀昭视线落在她抓着自己的袖子上，眸光晦涩不明。
莫羡只是点头，并不敢出声，她的笑就要突破天际了。
离开的时候脚步不由快了许多，甚至是扯着戚怀昭急忙往前走。
那道士感觉身边的阴凉气息似乎散去了，他抖着手，睁开一条缝，生怕那女鬼的脸又闯入眼帘，这样四周看了一圈之后，发现什么东西都没有，才微微放下心来。
他做这勾当十几年从来未失手过，这次怎会出了纰漏？
道士本事不高，人倒是蛮精明的。
他觉得不对劲，便再次念咒将袖子里的五鬼召了出来。
“方才你们是在怕什么？”
“鬼，有个女鬼！”
“道行很高，会吃了我们的！”
“怕怕！”
五个小鬼七嘴八舌的，道士恼怒，低吼一句，“红鬼，你说，其他小鬼给我闭嘴！”
红鬼算是老大，它说话也比较有条理，就将女鬼不妥之事，还有莫羡跟戚怀昭两个身上气场不对的现象跟道士说了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