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只觉得喉咙很痛，意识激烈挣扎起来，随后“砰”的一声，她的头不知撞到了什么东西，下意识伸手去揉。却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能动了？
她睁开眼睛，才发现，她掉下了床。
外面的天色才蒙蒙亮起。
莫羡松了一口气，刚才，她是在做梦，可那梦也太真实了。
她到现在还记得，那人说完真美之后，还说了一句，她是她最完美的作品。
莫羡连忙从地上翻起，拿了桌子上的一面铜镜，她照了照自己的脖子，居然真的有一个紫黑色的手印，不是很真切，但总的来说，能看出那个形状。
她有点怀疑，刚才自己做的到底是梦，还是真实发生的。
那种肉在砧板上，不由自主的感觉实在难受，仿佛只能无助地等待着死亡。
莫羡不想再睡回去了，她就坐在桌子旁，虽然很冷，但这寒冷给她增添了一点清醒。
然而最终，她仍是睡着了，再醒来时，已经到了晌午。
趴在桌子上睡的莫羡脖子很痛，她感觉好像落枕了，歪头一看，却见窗边似乎落了白色的东西。
她过去一看，下雪了。
难怪有点冷。
莫羡做完一个怪梦之后，觉得浑身酸痛，她便想着走到隔壁让戚怀昭去吃饭的时候给她捎点东西吃。
那人却已经不在房里，莫羡此时无比想念现代的外卖。
她只能撑着睡歪的脖子，跟疼痛的喉咙走到隔壁的酒楼去吃饭，用完餐后又迅速回了房间。
太冷了，一到冬天，她的身体就受不了，现在穿来古代她还是这样的体质，想来是没救了。
莫羡迷迷糊糊钻进被窝里，又睡了过去。
与此同时，酒楼门外，白色的雪从天上飘落，男人修长的五指握着一把伞，那肤色比伞的颜色更要白上两分。
面目清隽，眉眼如画，他走进去时，把伞收了回来，抖了两下。
酒楼里面却乱成一团，有人在里面打架，几个女人扯着一个年轻小姑娘的发髻，想把她的头往墙壁上撞。
在场的人看着，竟无一人上前阻止，就连掌柜也袖手旁观。
小姑娘的头发凌乱，掩住了大半的五官，可仍能看出容貌秀丽，白皙的皮肤似是没有吃过苦的大家闺秀。
戚怀昭忽然便想起了莫羡，她的肤色似乎比这小姑娘更要白上三分。
他径直迈着步子走进去，从容且淡定，众人的注意力竟渐渐落在他身上。
这人，未免太过好看。
“掌柜的，上酒。”他懒懒说了一句，许多人似是突然回神，那几个女人的动作也顿了下来。
掌柜哎了一声，手忙脚乱地回去取酒，甚至连店小二都忘了招呼。
戚怀昭抬眸，幽深漆黑的瞳孔落在那四个女人身上，竟是那天在门口的几人，四个女人见是他，且是独身一人，大好的机会岂会放过？于是个个都松开了那小姑娘，挪着步子向戚怀昭靠近。
“这位公子，一个人喝闷酒？”
围观的人群有人啧啧几声，光天化日之下，竟真的有人敢公然调情。
戚怀昭自然不理，静静地等待着掌柜的把酒送了上来，这天气，喝点小酒是最好的。
四个女人并不气馁，连连尝试跟他说话，男人反应始终淡淡。
后来被周围的人指指点点多了，四个女人也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继续下去，冷哼一声，随之拂袖而去。
戚怀昭安安静静地喝了个酒，吃饱喝足之后，还给还在睡着的莫羡带了一些小吃。
雪下得越发大了，他撑开伞，走了两步，却发现身后有人跟着。颀长的身影脚步不停，不管那人想干嘛，似乎都与他无关。
隔壁便是客栈，他把伞一收，抖落肩上的雪，便迈了进去，一直跟着他的人影似乎有些按捺不住，快步上前。
“公子请留步！”是一把娇憨的女孩声。
戚怀昭脚步微顿，站着直道：“何事？”他连身子都未曾往后转过半分。
那姑娘遂上前，与他对视上。
只见她穿着一袭团花粉衣浅红色裙，面上绣少许折枝花数朵，披云肩垂流苏，外加一件厚厚的白毛袄子。肤若凝脂，看起来甚是清丽。
“方才的事情，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她也不知哪里得罪那些女人，自己好端端吃个饭都能惹到，若不是她身旁无人，必定让她们吃不了好果子！
“方才的事与我无关，我不过是去喝了几口酒，没其他事我便先走了。”戚怀昭言毕，脚步迈上了三楼，莫羡所在的地方。
那姑娘绞了绞手中的帕子，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跟陌生男子说话，这人的反应怎的这般？
“公子，小女子名叫琉璃，若以后有事，琉璃必尽心竭力！”
身材颀长的男人却已经率先上了楼。
琉璃神色有点落寞，但她只在原地顿了片刻，也跟着戚怀昭上了楼。
莫羡睡得极为不安，她迷迷糊糊中听见了门口传来的敲门声，睁开眼，愣是歇了好一会才过去开门。
只见门口站着面容昳丽的男人，他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
“怎的，不舒服？脸色这么差？”难得戚怀昭主动开口关心，莫羡勉力笑了笑。
“做了个噩梦罢了。”她说完，却见到他身后站着一个清丽可人的女子。
琉璃见了她，缓缓露出一个笑，十分雍容而有气度，莫羡想，这大概不是一般人家的姑娘。
“这位……”她愣了愣，戚怀昭见状，回头才见琉璃也跟了上来。
“方才在隔壁酒馆，是公子救了我一命。”琉璃上前，垂眸道。
莫羡却觉得她即便是跟人客气，骨子里仍是带着一股清高，仿佛旁人对她而言，都不过是蝼蚁。
莫羡回过神来一惊，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不过瞬间也秒懂，戚怀昭只是去吃个饭，就招惹了一朵桃花回来，可真行。再说，他平时都是不管闲事的，看来这个姑娘对他是有一定的吸引力。
莫羡的心不知为何缓缓沉了下去。
“你们走吧，我有些累了。”她下了逐客令。
“吃完再睡。”戚怀昭强行将手中的东西递了过去。
莫羡只是看着，想到刚才他们是一起吃的，自己顿时也没了胃口。
“方才去找不着你时，我自己便吃了，你留着罢。”说完莫羡就直接关山了门。
她回到床上，用小被子裹紧身体，后知后觉地发现她刚才对戚怀昭发了一通火。伸手揉了揉两侧的太阳穴，可真是糟糕，她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
可如果没有那个女生，她是打算跟戚怀昭说自己做的那个噩梦的，她到现在喉咙还是隐隐作痛，感觉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她瓮声瓮气地把系统唤了出来：“喂，你说如果我当时没醒过来，真的在梦里狗带了，还能活过来吗？”
系统白了她一眼：“如果真的狗带了，那我就得换一个宿主了。”
莫羡：“……你认真的吗？”
系统：“开玩笑的。”
她怎么觉得一点都不像开玩笑？
莫羡：“所以昨晚那到底什么玩意？”
系统：“京师里的脏东西呗。不过昨夜，或许你是因为共情，才做了那么一个梦，也可能不是。”
莫羡：“有没有什么道具是梦里能用的？我在那个梦境中连手指都不能弯曲，要破了那个局才行。”
系统：“你去捉妖商店翻一翻呗，现在商店应该出现了。”
莫羡闻言，用神识一探，果然看见了捉妖商店，她连忙进去搜寻一番，果然见了不少有趣的道具，要不是金币有限，她还真的想全部都买下来。
折腾了这么一番之后，莫羡的心情好了许多，她重新睡了回去，等下次再做那个梦，她就不会束手无策了。
这一觉睡过去，她却是没再做过那个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她居然浪费了一个白天的时间。
想了想，那三个宅子的事情还没弄清楚，便慢吞吞地穿好衣服，准备下楼。原本是想去瞧戚怀昭的门，想起那个女孩，她抿唇，还是算了，别坏了人家的好事。
谁知刚下楼，就看见了那女孩跟戚怀昭在楼下坐着。
女孩不知在跟戚怀昭说什么，脸上挂着甜美的笑，男人则一如既往地冷着一张脸，尽管如此，莫羡看了还是觉得不爽。
她想绕道，可客栈要出去，也只有这条路，只能硬着头皮走过去了。
“醒了？去吃饭。”戚怀昭极为自然地跟莫羡打了个招呼，似乎他一直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她。
莫羡没说话，只是用目光示意他隔壁的女孩。
“她非要跟着我。”戚怀昭的语气里难得有无奈。
琉璃含着淡淡的笑，看着不像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不知为何，莫羡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像极了江淮歌，但又比江淮歌多了些雍容华贵的气质，少了那几分媚气和讨好。
“既然英雄救美，就该好人做到底，你还是跟她一起吃罢，免得一会又有人骚扰，我随便吃点小吃就好。”
莫羡没了吃饭的兴致，但也不想因为这两个人饿着，遂先抬了脚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