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子怎的撕了？”
“别没本事还来这逞能！”
“就没见过如此爱出风头的。”
莫羡淡淡扫视一圈，“这告示说明不准撕吗？你又怎知我没本事？爱出风头？”一一给怼了回去。
“稍稍知情的人都知，此乃陶乐师家的媳妇犯病才贴的告示，常人都不去理会的，你这不是出风头是怎样？”有人不忿地回击。
“你们是当真知情？若她家是真的有鬼，你们又当如何？”
莫羡这话一出，倒真的没人再说话。
这女子似乎说的也有道理，众人的想法都先入为主，无人去关注这事情的本身，故以贴了那么多回，均无人理会。
莫羡无心跟他们纠缠，转头换了个表情，笑嘻嘻地看着戚怀昭，眼神湿漉漉的，像极了一只可怜巴巴的小狗。
男人看着她手中的告示，眉心几不可见地笼着，似乎在责怪她多管闲事。
待走出了人群中后，他才道：“他们说的不错，你是爱出风头。”
莫羡：……尽管知道他不是这意思，但还是有点难过。
她默了默，道：“这不是多管闲事，若这人真被鬼怪所缠，那我们便是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人死去。”
男人看着她黑骏骏的发顶，忽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罢了，既然撕了，我们便过去瞧瞧罢。”
莫羡耷拉的脑袋瞬间抬起，就知道这家伙会心软的。
这陶家似乎还挺有名气，稍微问了一番，就知道了大概的方向，戚怀昭认路的本领极强，不一会便到了陶家的大门处。
红红的灯笼挂在两边，两方石狮子为房屋增添了不少威严感，看来这陶家也是个富贵人家，不然不会有这种气派。
暗红色的木门两旁各有一个小童守着，莫羡还是遵循告示上面所写，跟戚怀昭绕道去了后门。
后门就在正门相对应的对面，很容易找，不过这后门似乎没人守着，他们一时也不知该怎么进去。
就在莫羡准备去敲门之际，门忽然从里面被人拉开了，是一个穿着藕色衣裙，做丫鬟打扮的姑娘。
她见到两人，蓦然警惕起来，“你们是何人？为何在此？！”
若不是这两人长得不错，她倒以为光天化日之下也有小贼横行……不对，即便是长得不错，也不代表他们不是小贼！丫鬟反应过来，眼里的戒备更盛。
“姑娘莫要误会，我们并非坏人，只不过是揭了你们夫人的告示，按照约定前来罢了。”莫羡说着，扬了扬手中的白纸。
丫鬟春玲一愣，夫人是命人贴了许多次告示，可这么久以来，并没有一个人前来，她们也当夫人不过是间歇性犯病，没想到这下倒真的有人来了。
不过，莫不是骗子？
戚怀昭看出了她所想，上前一步道：“即便是认为我们是骗子，你也该禀告你们夫人，若你觉得陶府是你在拿主意的话，大可直接轰我们出去。”
他这话说得严重，春玲一下子慌了，“这位公子，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他们的夫人原本疑心病就重，若被她听见这话，指不定得打死她！
“罢了，你们在此稍等片刻，我去禀告夫人！”春玲咬唇，跺了跺脚，转身往身后走去。
莫羡对戚怀昭的举动深感佩服，“你竟然一句话便打发了她，戚怀昭，我以前怎的没发现你除了毒舌，还有这等技能？”
戚怀昭淡淡睨视她一眼，大有不想跟她讲话的意味，但到底还是说了，“与人谈事，要捏住七寸，她那模样分明是畏惧家中主子的，必然得用能降她之物来应对。”
莫羡点头，表示受教了。
两人闲聊了片刻，里面再度传来脚步声，莫羡抬眸一看，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袄裙的女子袅袅走了出来，肤白胜雪，云鬓在脑后挽着一个髻，十分美貌，又十分有气质。
莫羡瞬间便惊讶了，可也随之感受到一点不对劲。
她脖子的搜鬼链在发凉，这女子身后只跟着春玲，方才跟春玲见面时，搜鬼链并无反应，唯一的解释，便是这女子是鬼。
她也看到了莫羡手中的告示，忙迎了上去，“两位可是捉鬼大师？”
莫羡好奇，看来她便是这里的女主人了，可她自己是鬼的话，为何还要找人来驱鬼？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正是，我叫莫羡，这位是我师兄，戚怀昭。”
莫羡灵机一闪，瞬间把两人的身份给定了下来，她把这应变能力归结于上去受那坑蒙拐骗的老道士影响，现在说谎真的是完全不眨眼了。
她说完，给戚怀昭眨了眨眼，示意他配合一下，幸好男人也没怎么讲话，只冷冰冰地站在一旁。
女主人松了一口气，“既是如此，两位进来再说。”她贴告示已久，难得有人过来，即便是骗子，也大可一试。
女主人将两人从后门带了进去，但是却没到正门的大厅上，而是到了一个小院落的待客耳房里。
耳房有点小，尤其是他们四人进去之后，女主人率先上座，又请他们两位坐下。
“春玲，你出去沏一壶茶过来。”女主人吩咐道，目光再度落回莫羡跟戚怀昭身上。
春玲应声出去。
莫羡能感觉到，进来这房子之后，女主人身上的阴气更重了，似乎这宅子天生便是用来养着她的。
“说说你的情况罢。”戚怀昭冷淡开口。
女主人一怔，她原本是有些犹豫的，可此人身上散发着一种无形的安全感，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小女子叫香玉，夫君陶遥，是汉州小有名气的乐师。”女主人香玉简单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直到后来，莫羡才知道，她口中的小有名气，究竟是个什么程度。
“我之所以贴那告示，是因为我发现他最近十分不对劲，我夫君他……养了一个女鬼。”她说到后面，眸子中闪过一丝诡异的恨意。
莫羡不懂，她口中的女鬼，是指她自己？
“这女鬼，是何来历？你又是如何得知她的存在的？”戚怀昭把话接了过去，顺势引导她往下说。
“我夫君每日的演奏不多，但前段时日总是会到一处荒废的别院，直到天黑才回来，他已经许久不曾同我吃过饭了。我觉得事情有变，是在近几天。”香玉那双水眸顿时起了一层雾气，十分楚楚可怜，连莫羡一个女生看了都忍不住有些动容。
她侧目看了看戚怀昭的反应，这男人仍然是一副面瘫的模样。真是半点都不会怜香惜玉，不过这才是真正的戚怀昭吧，他要是面露不忍，她恐怕又得吃醋。莫羡开始吐槽起自己的善变。
“近几天发生了何事？”见香玉开始直抽泣，戚怀昭忍不住蹙眉往下问。
“他，他似是把那女鬼给带了回来，就藏在地窖下面！”香玉咬唇，像是竭力控制才忍住了情绪。
“外面的人都觉得我疯了，说我的疑心病很重。即便是我夫君亦是这种想法，不过他没怎么管我，同时也不会证明。”
“你可有当面同他商量过此事？”莫羡开口问道，她本来就是一只女鬼了，这夫君没毛病吧，还把另一个女鬼给招回来？阳气够不够用的？
“我每次同他提及此事，他均是顾左右而言他，分明就是做贼心虚！”说到这里，她又开始愤怒，眸底一片火苗。
莫羡抿唇，“你如今是想让我们来把那女鬼给请出去？那你……”
“好的，明白。”戚怀昭打断了莫羡的话，他直接跟香玉道，“把你夫君先前常去的旧院落地址给我们。”
“可是现下，他已经把那女鬼给带了回家，你们仍要去那个破院落吗？”
戚怀昭点头，“是的，至于你家中，我们一会便会去搜寻，放心。”
香玉听完这句，才松了一口气，“我稍后便在纸上写出来予你们。”
正好此时春玲也沏了茶过来，茶的香气稍微掩盖住了那股难闻的霉味，莫羡端起来喝了一口，身子瞬间暖了。
“两位可用了饭？”
“吃过了的。”莫羡应道，她知道戚怀昭不会回答这种寒暄的问题，简直是惜字如金。
“那可方便移步，我带你们到地窖去查看一番？”趁着丈夫今日不在家中，正是大好的时机可以将那女鬼给灭了！
“可以。”
两人便尾随着香玉，拐过几个九曲回廊之后，便到了一间比较旧的院落，因常年无人居住，显得毫无生气。
但尽管如此，莫羡仍是没有从这里感受到任何一点鬼气，除开香玉身上的。
她趁着香玉跟春玲过去开门，悄然跟戚怀昭道：“这香玉是怎么回事？难道她不知道是鬼怪吗？”
莫羡不过是猜想而已，没想到戚怀昭竟点头了，“看样子，她并没有意识到。”
莫羡瞬间如醍醐灌顶，“故以，方才你才阻止我的话。”如果戚怀昭刚才不是打断了她，她肯定就说她自己打算怎么办，别忘了她也是一个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