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眼熟，正是戚怀昭颀长的身影。
他最近这几天，身后都没有琉璃那条小尾巴的踪影，也不知去了哪里。不过莫羡是不可能开口问的，这辈子都不会开口。
那如玉般俊秀的男人目光并没有向他们这边望过来。
他上去做什么呢？
莫羡等他的身影消失在楼梯间，注意力才被沈君霖扯了回来，“羡羡，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一直跟你讲话，你都听不到。”
莫羡抿唇，“你说了什么？”
沈君霖秾丽的眉眼又有火苗燃起之色，最后看着莫羡清丽无辜的脸，还是垮了下来，“我说，你怎的都不问问我意见便答应了。”
“那你意下如何？”
“我不想与他们合作！”见莫羡认真问了自己，他忍不住得意起来。
莫羡神色漫不经心，“好。”
向天跟向横瞬间急了，“莫姑娘，我们不是说好了？你怎的反悔了？”
沈君霖笑嘻嘻的，正打算说什么，就被神色淡然的莫羡给截了话头，“稍安勿躁，只是他不与你们合作，我可没说我。”
沈君霖：？？？羡羡你这么对我的吗？
他欲哭无泪，“羡羡，你怎么能这样？我答应还不行吗？我怎么可能跟你分开呢。”他随后瞪了向横那小子一眼，他不会让他有机可乘的！
防备戚怀昭一人不够，眼下还多了一个向横！气煞他也！
闻言的向天跟向横顿时放下心来，“那事情便这么定了。可要一起吃早饭？”
这回沈君霖率先抢了话头，“不了，你们吃吧，我们暂时不饿，多谢。”说完便直接拽着莫羡，送她回了房间。
凌丘的死，只是一个小插曲，在归云阁调查的人，哪个没见过几个死人？
他们照常该吃吃，该喝喝，该去调查的就去调查，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有本事对付那些心怀恶意的鬼怪。
一日很快便过去，暮色降临。
莫羡在房里躺着，却没有闭上眼睛，再过一会便是子时，他们跟向天兄弟约好了要去寻那污秽之流。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沙沙沙”，就好像是指甲在木门上挠着，让人无端起了一层汗毛。
莫羡顿了顿，还是决定起来看看情况，如果外面是鬼，她脖子的搜鬼链应该会搜出来；如果搜不出来，那证明外面的东西很弱，她一只手就可以搞定。
“咔哒”一声轻响，在寂静的归云阁里显得尤为大声。
外面的挠门声戛然而止，莫羡双手轻轻拉开门，一张放大的，被撕碎的脸映入眼帘。血肉模糊，已经看不出是谁，只能从衣服上辨别他是个男的。
莫羡倒吸一口凉气，不怕神，不怕鬼，就怕人。
浓郁的血腥味涌入鼻腔，她不由往后退了一步。
那人蓦地咧开嘴笑了，“桀桀桀，来啊来啊，就等着你来~”
莫羡莫名觉得这话耳熟，想了一会，才记起，这跟殷桃说过的话差不多。
这事必然跟她有关！
莫羡心底一股怒意涌了，那殷桃想做什么？！
面前的人说完这句，径直往下倒去，身体坠地发出“砰”的一声，把隔壁房的沈君霖给吵到了，他连忙出来看，瞬间惊讶。
“这怎么回事？”
莫羡蹙眉摇头，“不知，他来的时候我躺着，开门后却发现他满脸是血。”
归云阁里，又死了一个人。
这人不知又触犯了什么被杀了，又或者说，也许这次的杀人，并没有规律。
“可是要告知掌柜的？或者是店小二？”沈君霖沉吟片刻，又道，“今夜我们需去寻那污秽之流，若是同他们说了，想必便去不成了。”
莫羡也明白，即便现在告诉这里掌事的人，也无补于事，当即就下了个决定，“那便把他先安置在一旁，我们去探查完毕，再回来处理。”
如果任由尸体就这样放在莫羡门口，在外人的眼中肯定跟她脱不了干系，所以赶紧移开是最好的。
沈君霖力气大，转眼就扛起了那尸体往楼上的转角走去，不消片刻就下来了。
正好向天跟向横按照约定好的时间过来，见莫羡早在门口候着，不免有些讶异，“可是我们迟了？”
“并无，是我有些急了，迫不及待想要去罢了。”莫羡淡笑。
“好，那便走罢。”向天说完，先行一步往楼下走去。
归云阁说大不大，但布置甚是精致，连那些栏杆都是雕花的。走廊两边有壁灯，将他们的影子拖得极长，有种怪异的感觉。
向天带着莫羡和沈君霖走到一楼，他直接往一个方向走去。
“这污秽之流可是在地下？”莫羡看着地形，像是找什么地窖之类的东西。
话不多的向横走在莫羡的右前方，忽然顿了一下脚步等她，回答道：“确实是在地下，不过我们到达那处的方式有些特别。”
莫羡知道这两兄弟必然是有自己的一套本事，遂只是点头不再发问。
倒是一旁的沈君霖见向横跟她的距离比较近，硬生生挤了上来，在她身侧道：“羡羡，还是莫要同来历不明的人走得太近。”
莫羡哭笑不得，幸好向横是个不怎么爱说话的人，所以才没跟沈君霖吵起来，不然莫羡觉得他们这一趟都不需要去了。
几人走着，向天忽的叫了停下。
莫羡发现，他们此时身处一个没有壁灯的长廊，黑漆漆的一片，仿佛到了另外一个空间。她瞬间反应过来，“你说的入口，便是这里？”
“对。”黑暗中看不清周围人的身形，只听见向天的声音在前面说着话，“你再看看墙上。”
人的眼睛是很神奇的，在适应了黑暗之后，竟也能看到一点点东西。不过莫羡这时才发现，他们并非什么都看不到，只是两旁的壁灯其实是被一丝丝的黑气的层层裹住了。
现在适应了这种亮度，也看得见壁灯在黑气的缠绕下苦苦挣扎透出的零星的光。
那些黑气仿佛一条条冰冷的蛇，不断扭曲在一起，看上去令人发怵。
“这不过是杯水车薪，我们下去。”向天又道。
莫羡看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前面开路。
向横忽然走到莫羡身侧，道：“扯住我的袖子。”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少年郎的青涩。
莫羡困惑，然而沈君霖先行一步替她问了出来，“为何要拉着你？我跟你说，别趁机占我们羡羡的便宜，我拉着她便好，不必劳您大驾了！”
向横也没有一丝不耐，黑暗中感觉他看了沈君霖一眼，“进到那里面需要我们的力量，你们若不跟着，我们带不了你们进去。”
沈君霖瞬间哑口无言，然而还不服输，“那羡羡扯向天的袖子也行！”谁要跟你这个心怀不轨的男人？！
向天倒是没什么反应，向横凉凉地加了一句，“这样亦可，不过我并不想跟你一起进去，故以，你自家想办法罢。”
沈君霖眼睛瞪大，可没用，在这里没人留意到他的神态。
向天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讪然道：“论实力，确实是舍弟向横比较强。我带不动两个。”
沈君霖低咒了一声，他不可能不跟着进去的，不然谁知道他们兄弟两会把莫羡给拐到什么奇奇怪怪的地方。
最终也只能服从向横的提议，他拽住向天的袖子之后仍不忘回头警告，“你丫的敢碰老子的女人一下，出来了老子立马剁了你的咸猪手！”
莫羡无奈，遂上前摸黑想抓上向横的衣袖。
少年清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这里。”悦耳如泉水叮咚。
莫羡忽然想起了戚怀昭，他的声音向来是低低的，但清冽得也十分悦耳。
向横指引着她的手牵住袖子，就立马放开了。
“要开始了。”他通知了莫羡一声。
“好。”
话音刚落，莫羡就觉得脚下的平地起了一个漩涡，而他们正在中间一下下地沉下去。
耳边有风声不断掠过，明明是很湍急的，却仿佛被一层薄薄的膜给拦住。
就这样在完全的黑暗中待了一盏茶的时间，莫羡的脚瞬间踩到了实地上。而周围的景象也完全大不一样。
这里虽说是地窖，可更像一个天然的洞穴，中间有一条黑色的河在流动，细看了，里面那些所谓的水还是方才看见的黑气。
莫羡默默地撸了一把胳膊，这东西对密集恐惧症患者来说确实十分不友好。
“羡羡，你们没事吧？”上流走来两个人影，因光是从那边倾泻而进，故以他们的身形是逆光的。
“没事。”莫羡想上前，却被向横一把拦住。
“莫要上前，它们并非我大哥与你朋友。”他低低解释了一句。
莫羡心下一惊，眼前的黑影蓦地就散开了，成一张网状朝着他们扑来。她下意识把手放到身后的捉妖袋里。
向横上前一步，伸出手去，不知念了什么咒语，他手上那个特别的图案便将那些黑气给缓缓吸了进去，直到眼前两个人影的黑气完全消失他才停下。
“没事了，是黑气假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