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羡真是郁闷得要死，难得找到一个同道中人，却要装作不是同个时空的人。
既然不能跟瞿石楠说明一切，那她只能悄然无声地走开，不然被见到之后，又得寒暄一番。
正好她往回走时，碰见了迎面而来的戚怀昭。
“我正找你呢。”莫羡收敛了原本的心思，换了一张笑脸迎上去。
“找我做什么？”戚怀昭看她身后，没那小姑娘的身影，“你们谈完了？”
莫羡点头，“怎么，你好似挺在意余秋。”
“是你在意她，我便自动给你们留了位置罢了，怎的，我做的不对？”戚怀昭挑眉，俊秀的脸上看着有些痞坏。
莫羡不由怀疑他是看到了什么，才有这样的神情，就很快将一时生的小情绪抛诸脑后，“对了，你去了何处？可有发现什么？”
“并无，不过我料想，凶手应当很快便被寻出来了。”
莫羡不懂他这话，皱眉，“怎么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我若是知道，便不用在此，早解决早出去，这个瞿府令人不爽。”戚怀昭望向了瞿府外面的天空，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
“也是。那你怎么说凶手很快被找出来？”
“瞿石楠不过让事情再等下去，这所谓的凶手，亦可以是随便一个人。”戚怀昭淡然解释。
莫羡想起他坐在草地上自言自语的模样，以瞿石楠这种性格，戚怀昭说的，他或许是真的能做得出来。
“那我们便等着罢，最晚不过入夜便能从这里出去。”莫羡说到出去，就想起了余秋的哥哥的事情。
“对了，我们出去之后，可能替余秋寻她的哥哥？”
“怎的，谈过一番，你又揽了何事上身？”戚怀昭像是看透她般。
莫羡小小地翻了个白眼，“既然你都给我跟她留了时间，怎会不知我会揽事上身。余秋就是个小姑娘，既然我们能利用陶府的力量，为何不顺便帮一下她呢？你可别忘了，香玉实则是鬼，最后我们还是要超度她的。”
戚怀昭倒是无所谓的样子，“你如何做便如何做，我不过是当个看客。”
莫羡努努嘴，这家伙每次都这么说而已，其实最后还不是他帮忙，没他，莫羡自己完成不了那么多事。
“行吧，走罢，回到大厅里等待消息。”戚怀昭稍后又开口道了一句。
两人回到大厅时，里面只有零散的几个人，其余人都回瞿石楠安排的房间里躺着了，都以为肯定一时间没办法破案。
在这几个人中，没有余秋，也不知她在哪里。
“诸位，我们家老爷请各位去用晚膳，请遂老身来。”看起来像是瞿府的官家走了进来，恭敬地对众人道。
莫羡跟戚怀昭相视一眼，看来是结果出来了。
果不其然，去到另一间用膳的房子时，不仅仅参与宴会的人在，还有调查杀人案的衙役都在。
瞿石楠就坐在黄木梨花椅子上，手边捧着一壶茶，在细细品着，跟下午那个不知所措的人判若两样。
“大家可都到齐了？”瞿石楠慢悠悠地抬头，环视了周围一圈。
莫羡闻声，下意识去寻余秋，她就在角落里，抱着手里的一个小包袱，跟周围格格不入的模样。
她想叫她过来，可终究是相隔太远，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用膳之前，先告知大家一个好消息。杀人案的凶手，已经逮捕完毕，大家可选择用完膳再离去，或者立即离去。”
瞿石楠慵懒地充满威严的声音在整个房间里回绕着，众人闻言，却是有些忪怔，怎么一下子就找到了？而且似乎不打算将真凶告知他们？
有人便把这些疑问给问了出来，“瞿老爷，这凶手是谁？他为何要杀人？又是如何杀的？”
这回瞿石楠不再说话，而是一旁的衙役出来，“此事不可对外宣扬，至于犯人我们已经关押起来，大家休要再问！”
这话一出，几乎所有人都不再说话，有的立即往门外走去，有的留下了用膳。
瞿石楠自然是不跟剩下的人一起用餐的，遂跟陶遥回了后面，莫羡跟戚怀昭随后跟了上去。
这件事还是有些无厘头，怎的就突然抓住了凶手，而且关于凶手的事情，他们竟是忌讳莫深的。
两人跟着出去之后，莫羡发现了身后还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余秋。
她脸色有些固执，莫羡拽了拽戚怀昭的衣角，小声道：“我去同她说几句。”
男人轻嗯一声。
“既然凶手都查出来了，你怎的不走？”莫羡觉得很奇怪，她不是最急着离开瞿府的人吗？
“我师父说过，既然知道事情的经过，便要弄个明白，不能糊里糊涂便定了案。”她连凶手是谁都不知。
“我料想凶手是鬼怪，故以他们不方便对外宣布。”
被她一说，莫羡才想到这个可能。
不过也或许抓到的，是养鬼的那人。
“好，我明白了，既然如此，那你跟着过来罢。”
原本瞿石楠觉得戚怀昭跟莫羡肯定是不会糊里糊涂就接受的，加上陶遥还在，他们跟过来是没什么的，可后面那小姑娘也跟了过来，这算什么？
“你们几个，是想着做什么？”瞿石楠干脆在房间门口便停住了，回头看着后面的几人。
“我想知道凶手，以及他为何这么做。”余秋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疑问说了出来。
瞿石楠叹了一口气，不过她是知道鬼怪的，也没什么可瞒的，“那凶手是死者的对头，他嫉妒死者处处比自己优秀，便在房里供了一个厉鬼，还将人给引了过去，便悄无声息地将他给杀死了。”
这个听起来十分合理，只是，事情也未免太过简单了。
“我是查了当时不在场的人，方才知道只有凶手跟死者不在宴会上，再一问，他自己便招供了。原本他不承认的，我说了你之前告知的鬼怪痕迹，他瞬间面如死灰，才这般承认的。”瞿石楠将事情的经过都说了出来。
余秋颔首，似乎他这么一说，合乎情理，便不再纠结。
可莫羡跟戚怀昭见多识广，直觉便告诉他们这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只是究竟怎么回事，他们也没空再细查了。
那人既然承认了，想必也不是多无辜的人。
“那我先告辞了。”余秋不做留恋，她原本就是想着快些离开的。
莫羡没叫停她，她们先前已经说好了联系的方式，所以说，在古代就是这点麻烦，如果是现代，打个电话就能找着人了，这里还跟间谍似的。
戚怀昭清冷的眼眸落在陶遥身上，“陶乐师，既然这边的事情已经完了，我们可否回去了？”
即便他不回去，戚怀昭也是要带莫羡回去的。
“现在便回。”陶遥温和地笑了笑，莫羡想，他肯定是个人缘极好的人，而且之前从那些妇女的嘴里也听得出来，陶乐师是个大好人。
只是这个大好人，为什么会做那些奇怪的事？
瞿石楠瞬间就不乐意了，“陶老弟，你明明说了今夜在此过的，怎的又出尔反尔了？”
陶遥作揖赔罪，“我夫人尚在家中等着，想必此事应当是吓着她了，我回去同她说一声。这回算是我对不住你，下回想吃什么喝什么，全算到我头上。”
莫羡跟戚怀昭对视一眼，看样子，瞿石楠跟陶遥的关系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好吧，有你这句就行，日后可别怪我宰你。”瞿石楠哈哈笑道，随后便差了人将他们几个送出去。
莫羡临走前，掀开帘子看了看瞿府，瞿石楠是她来此见到的第一个同类，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应该会活得很好吧。如果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会不会变得跟瞿石楠一样？看得很透，唯有活得潇洒些。
戚怀昭一上车便懒懒地躺下，见莫羡掀着帘子，淡然道：“怎的？还舍不得离开此处了？”
莫羡闻言，翻了个白眼，“我有何舍不得离开此处的，这儿又没你。”
她这话一出，整个马车瞬间安静了片刻，莫羡自己也才反应过来，她刚才是调戏了戚怀昭？
不过对面的人似乎没什么神色变化，仍旧是躺着，一言不发。
莫羡也说不准心里是庆幸还是失落，她抿唇，还是解释了一句，“我方才开玩笑的。”
“嗯。”男人淡淡一句，随后便再也没了声音。
宁静的夜只有马车轧着青石路的轱辘声。
半个时辰后，两辆马车便停在了陶府门口，两旁的红灯笼莫名有些渗人，他们下车才进到大厅，便见到了候在那里的香玉。
看见她，莫羡莫名想起了现代的一部电影，女主无论什么何时都打扮得极为精致。香玉即便是半夜了，仍抹着粉，如果是她，早恨不得卸妆睡觉。
“你们可算是回来了。”香玉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眼底泛着水光，看样子是担心陶遥的。
想必，她是爱极了这个男人，明知道他可能是做了对不住她的事，可仍是那般在乎他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