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女子并未在意,就见一双细长的眼睛微微上挑,样子说不出的妩媚。
这妩媚女子饶有兴致的瞧向萱凝那方,嘴唇微微上扬,眼中透过算计的寒光。
罹烟、戚泱二人被方才萱凝那惊天动地的攻击吓了一跳,此刻还有些惊魂未定,此刻也根本无暇顾及萱凝那边,待回过神来,就立刻提起了精神朝面具女子那方注目。
瞧清女子面容时,罹烟说不出的惊骇大叫一声:“夜魅!没想到你还活着。”后面的话近乎咬牙切齿,二人之间似乎有着深仇大恨。
罹烟根本没有控制自己的情绪,此刻是怒不可遏,他手中擎阳天戟握的咯吱作响,恨不得要眼前女子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夜魅嗤笑一声,那双妩媚的眸子里透着阴狠。
“不知九殿下竟还记得我这个小人物,五万年前您可是从未正眼瞧过我,真是承蒙抬举了。”
夜魅抬手擦去脸上流淌的血迹,这伤口不大,但却伤的极深,恐怕是要留下疤痕。她邪魅一笑,不过这已经不算什么了。
罹烟此刻也是气急败坏,如今见到这个害了自己全族的女人,恨不得将她大卸八块,挫骨扬灰,也难消他心头之恨。
就见他手中擎阳天戟一横,就朝那夜魅砍去,此刻的招式招招致命,全都是拼紧、尽全力,他连防守都没有防守,浑身破绽,他是在拼命!
戚泱见罹烟此番状态有些担心,无奈大声喊道:“龙九,不可恋战,如今我们还不是她的对手,来日方长,往日的账慢慢算。”
罹烟此刻是红了眼,根本听不进去戚泱的话,就是对着夜魅使尽全力不停出招。
萱凝在射出那一箭之后,彻底乱了心神,看着被弓弦勒伤,鲜血直流的手掌,有些晃神,这种感觉好熟悉,似成相识。
忽的感觉眼睛模糊了起来,周遭打斗的声音也开始听不清明,似乎一阵云烟,顿感头疼欲裂。
就听一声声,一句句声音不停回荡在脑中。
“秉文,你我可是一起上阵杀敌的好兄弟,以后跟着本将军混,自然少不了你的功劳。”
“我可没把你当好兄弟。”
“秉文,你说烟哥哥喜欢什么颜色?红色?黄色?蓝色?还是青色?”
“我觉得你穿青色最好看。”
突然脑中闪过一幅画面,就见一阵兵荒马乱,天空红光乍现,无数神兵魔兵在空中厮杀,血溅整个云空,满眼猩红。
就见一青衣女子从空中重重栽坠,而不远处则闪出个白色身影,电光火石之间,他双手环住女子腰际,缓冲了力道,二人平稳落于地面。
萱凝瞧着那二人,心中则是说不出的酸楚,那感觉仿若是失而复得,说不尽的万载千秋。
那女子一张巴掌大精致的小脸,眉如翠羽,齿如含贝,竟美的不可方物。此女子便是玄翎帝姬无疑。
“翎儿……”听男子哽咽轻唤了声,有些局促的紧紧拥她入怀,眼中透着深深的悔恨。
萱凝不禁心下一痛,竟似感那声呼唤,是唤的自己。
玄翎艰难抬起头,满脸血污,气若游丝。
她抬起早已鲜血淋漓的双手,想要碰触秉文的面颊,他眼中的伤情让她的心好痛,原来自己一直都被迷了眼睛。
待瞧清自己的手已是污秽不堪,眼中闪过丝丝伤楚,无力的垂了下来。
垂至半空,便被秉文一把捞起,直接放到自己的脸颊之上,就见那污秽猩红的手掌,染红了他白皙的脸颊。
玄翎怔愣片刻,泪再也止不住,泪水夺眶而出,顺着眼角流淌,流尽一切心酸过往,她不停的用手摩挲着秉文的脸颊,此刻她想一直陪在他身边,如往日万载,品茶饮酒,打发这茫茫仙途。
那句话含在嘴里半晌,终是无法说出口。
似感自己快支撑不住,拼尽全力,血同话语一同流出,终留一句:“待到终时,看清自心,诸多情愫,已是枉然!”
漫漫韶华,他眼中有她,而她眼中却只有他!
在意识消散之际,她似乎听到了一声悲痛呼唤,似乎唤着她的名字:“翎儿……”那声音痛楚彻骨,撕心裂肺。
有些话还未来得及说,有些事还未来得及做,若上天垂怜,她还有投胎转世的机会,愿陪他左右,陪他看尽沧海,看尽桑田,日日耳鬓厮磨,说尽情深。
萱凝此刻脑中一片混乱,为何她感觉这是自己的记忆,最后玄翎的不甘,悔恨,不舍,都是自己的一部分,感同身受已经无法形容。
她感觉自己就是玄翎,玄翎就是她。
可那个玄翎呢?她是谁?究竟谁是真?谁是假?
脑中嗡嗡作响,竟感似乎是要炸裂,泪水止不住的翻涌,眼中充满了惊骇,方才那段记忆彻底击溃了她的理智防线,此刻的萱凝瘫坐在地上,双手抱头,不停大力摇晃。
就听萱凝撕心裂肺的大吼:“我是谁?我究竟是谁。”
痛彻心底的嘶喊。
被萱凝的喊叫吸引了注意,夜魅接下罹烟的一击,饶有兴致的瞥向萱凝那处,就见夜魅避开罹烟的攻击,一道紫影闪过,仅是一瞬,方才还在与罹烟缠斗的夜魅,瞬间来到萱凝面前。
毫不客气的大力拉扯,萱凝顺着她的力道站起身,可她依旧是方才那个状态,神志处于崩溃的边缘。
此刻她就是个可任人摆弄的木偶。
戚泱瞬间眼中怒气氤氲,提起青龙偃月刀就朝夜魅砍去,大声叫喊:“放开她!”
罹烟也注意到那边的动静,经方才那么一顿不要命似的攻击,此刻他有些回过神来,不禁暗骂自己,怎地被牵着鼻子走,竟让敌人趁虚而入,让萱凝落入危险。
擎阳天戟一横,也朝夜魅那方遁去。
就见夜魅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笑意,朝着二人邪魅一笑,转瞬间,她与萱凝二人便消失在原地,没了踪迹。
二人慌了神,不停大喊,四下寻找。
戚泱一拳头砸向石壁,那鲜血四溅,平日的白皙好看的手,顷刻间变得血肉模糊,眼中尽是悔恨:“都怪我无用!”
罹烟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得无奈叹气,双拳紧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