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起何森林了,正好现在大金链子看起来心情不错,我便试探着向他问道:“何森林的事,后来是怎么处理的?应该事情都过去了吧?”
“过去是过去了,不过那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抓不到人。”大金链子撇了撇嘴说。
“所以现在已经确定了,钱是何森林拿的,不是我,对吧?”我进一步确认了一下。
大金链子点点头说:“其实本来我也没觉得会是你拿了那笔钱,看了那家小破店就知道了。不过何森林跟了我七年了,之前在大庆最苦的时候只有他没走,我是念旧情,所以他说他没拿钱,是被人骗了,那我就相信他。”
说着,大金链子闭上眼,一边叹气一边摇了摇头说:“其实也没多大事,就几百万而已,他如果肯和我说实话,都是过命的兄弟,天塌了我都帮他扛。可惜他不信我,宁可跑路都不愿意和我说一句实话。”
“可能这七年,他从来没把你当过兄弟,所谓的共患难,可能只是因为当时他的处境也不怎么样,在你身边反而能避过风头。说起来,你知道何森林为什么想要把脏水往我身上泼吗?”我问。
大金链子摇了摇头。
我让调酒师随便倒了点酒在杯子里,喝了一口,舒了口气,便将何森林当年坑我爸钱的事都和大金链子说了。
大金链子没有出声打断我,一直到全听完了,才要开口。
这时牌桌那里传来了一声咒骂,我俩一起转头望过去,发现白少爷站起来了,用力捶着桌面,似乎对刚刚一局牌的结果并不满意。
我无奈地冲大金链子耸了耸肩,快步走到白启辰身后。
刚刚不知道赌了几局,反正白启辰之前赢的那些筹码已经全吐回去了,自己手里的也快见底了。其他人面前的筹码都有少量涨幅,而赢得最多的还是手链太太,感觉就像她和白少爷两个人玩了一手筹码大挪移。
“冤家牌,没办法,白总别动怒,这才刚开始,用我们这的话来说,先赢的都是纸。”孙埋汰笑着冲白启辰摆手劝说道,同时也冲门口的职业套裙招手示意了下。
套裙姐心领神会,立刻转身出门,不一会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做工精致的镶金边的方盒。到了赌桌旁,套裙姐打开盒盖,里面排排放着几支白色的、好像记号笔一样的东西,看起来十分特别。
“嚯?罗密欧朱丽叶!”白启辰惊叹了一声,随手从盒子里取了一支,放在鼻下用力闻了闻,随后望向孙埋汰笑着说:“孙老板还挺有品位的。”
孙埋汰只是笑了笑,又让人拿火柴和雪茄刀来。
白启辰没忘了我,回头瞧了我一眼,便将手里的“记号笔”丢了过来,随后又把火柴和雪茄刀都递给了我。
很明显,这“记号笔”实际上是雪茄,但我从来没见过白色的雪茄,而且这东西的手感很像是塑料,让我完全不知如何下手。再说那个雪茄刀,我唯一知道的用法,就是用这玩意去闸断犯错人的手指头。
“非常赞的雪茄,毛大师,你来试试。”白启辰笑着催促道,也不知道他是故意想看我出糗,还是他觉得抽雪茄也和开车一样,是TM娘胎里自带的技能。
我低头看了眼手里的“记号笔”,估计应该是用小闸刀把其中一头剪开。
我努力回想着曾经看到的电影里那些老外是怎么抽雪茄的,但在我的印象当中,就没有人抽的雪茄是白色的,而且这塑料外皮的烟,抽起来不会有怪味吗?
我正犯着难,大金链子从旁边走过来,伸手将记号笔拿过去,拧开了红色的小盖子,从里面把正常棕色的雪茄烟倒了出来。
我心里暗骂了一句“草泥马”!
闹半天这白色“记号笔”竟然是雪茄包装,我差一点就要拿着包装盒开抽了。
大金链子一边熟练地替我剪裁,一边语气随意地笑着对我说:“毛师傅应该不太习惯抽雪茄烟吧?”
“还从来没试过。”我赶紧顺坡下驴,点头附和。
大金链子将剪好的雪茄递过来,一边用火柴点烟,一边低声对我说:“第一口用点劲,别往下咽,快吸快吐。”
我连忙点头,并按照大金链子的提醒用力吸了一口,快速把烟吐了出去。
白启辰在一边期待地望着我,似乎等待着我的评价。
我的嘴里一股苦味,完全不明白为什么全世界有那么人多追捧这玩意,但又不能继续丢人下去了,便笑着冲白启辰点头说:“确实不错!”
白启辰咧嘴哈哈一笑,感觉好像是在嘲笑我不懂装懂,随后他自己又去盒子拿雪茄出来,开了包装盖,逐一拿出雪茄来闻,最后选了其中一支,切口、点上。
整个过程看下来,我基本可以确定了,白启辰就是想在众人面前看我的笑话。至于原因,我想肯定和他输了钱有关,他觉得我的卦并不准,所以想用这种幼稚的方法对我进行报复。
我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退到一边,冲大金链子点头感谢道:“刚才多亏你帮忙,要不丢人就丢大了。”
“应该的,那小子挺不是东西的,瞧不起咱们,在他眼里,我们都是SB。所以呢,对付这种人,就得让他也做SB才行。”大金链子压低了声音,咧嘴笑着说。
我附和一笑,心里却暗暗叹了口气——看来想要成为人上人,靠着富三代少爷走捷径是不太可能了,这小子完全没长大,而且这一赌,估计不把裤衩输进去是别想出这大门了。
事实也跟我猜测的一样。赌局持续进行着,每次白启辰输得有些恼火了,他立刻就会拿到几手好牌,捞回一些损失,而每次在他看到回本希望之后,就会输得比之前更多。
赌桌上的其他几个人就像经验丰富的渔夫,在一松一紧之中从白少爷口袋里钓走了一条条肥鱼,而白少爷似乎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处境,还在一脚天堂一脚地狱地咬着鱼饵往前走。
太阳落山的时候,白少爷桌面上第四次端上来的筹码也输光了,换成钱就是两百万。
孙埋汰并没有嘲讽挖苦白启辰,而是笑望着手链太太问:“周姐,都这个时间了,您是继续啊?还是回去?”
手链太太摆弄了一下面前堆成小山一样的筹码,笑着说:“这问题怎么能问赢家呢,得问白总啊。”
孙埋汰立刻抱歉一笑,转而望向白启辰说:“那白总的意思呢?今天是战个痛快?还是改天再来?”
白启辰脸色很难看,显然不甘心,想要继续赌,往回捞。
我知道这是陷阱,一切都在按照我之前那一卦的轨迹在发展,如果白启辰够聪明的话,应该能发现自己上了套。
但白启辰就是个大傻帽,他低着头,手指在桌上绕着圈,似乎在苦思冥想着要不要继续,还时不时地回头看我一眼,像是在寻求我的建议。而我只是冲他一笑,敷衍一下,并没有任何意义——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我不可能为了白启辰去招惹这帮大佬。
白启辰在长考之后终于做出了决定,他突然站了起来,指着赌桌上的众人说:“今天谁都别走,继续来,而且一千的太不刺激了,我们玩一万底儿的。不过我有个条件,你这发牌的人感觉克我,我想换个人来发牌。孙老板,这个条件算过分吗?”
孙埋汰微微一笑,摇头说:“不过分,白总想提什么条件都行。您说吧,想让谁来发牌?”
白启辰回头朝我望过来,抬手一指。
“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