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里顿时咯噔一声！恨不得当场骂街了。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真傻还是故意想玩我，这么多大佬都在这，他让我去发牌，这就等于把我往烤炉上面架！
我赶紧摆手说：“别别别，我哪有资格发牌啊，而且我也不会。”
“这有什么会不会的，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走路吗？你听指挥就行了。”白启辰不耐烦地说道，接着又看向孙埋汰问：“我这么安排你看行不行？”
孙埋汰看了我一眼，笑着点头说：“可以，白总你想怎么安排就怎么安排。”
“那就成了。来，毛师傅，你去发牌。”说完，白启辰干脆走过来，拉着我的手腕把我拽到了赌桌另一边。
我站在荷官的位置，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敢伸手去拿牌，然后偷偷看了眼孙埋汰。
孙埋汰正巧也在看我，脸上并没有任何怒意，而是挂着轻松的微笑。他似乎看出来我很紧张了，还冲我点头说：“没事，你正常发牌就行了，大家都是玩玩，就当是在朋友家里一样。”
他的态度虽然和善，但感觉却好像在哄小孩一样，这让我心里顿时感觉极其不爽！
太丢人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我在心里暗暗骂了自己一句，并提醒我自己，我虽然没钱，但也没必要怕成这样，我也不需要任何人来哄！
再次做了个深呼吸之后，我挺直了腰板，环顾了牌桌周围的几个人，然后从容地按照之前荷官的操作开始发牌。
白启辰似乎认定了自己之所以一直输，都是荷官在做手脚，换我来发牌之后，他顿时显得信心十足，或许在他看来，这种突发奇想式的提议就算是革新、创新了。
结果似乎也在证明白启辰的决定，一连十局下来，白启辰赢了其中八局，之前输的钱不仅全回来了，还从手链太太那里赢了几十万，其他人输得更惨，尤其是跟大肚子一起来的中年大叔，他额头都见了汗，说话都开始频频带脏字，不知道把谁家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轮回。
白启辰这下乐了，张罗着让我继续发牌，看他的架势是准备趁势把慈善赌王时代输的钱统统都赢回来。
可随着赌局的进行，白启辰的“好运”似乎渐渐开始不那么灵光了，他从“赢多输少”变成“输赢各半”，又从“输赢各半”变成“赢少输多”，等到凌晨1点的时候，赌局又变成了白天上半场时的钓鱼大戏。
白启辰变得越来越烦躁了，但连赢个几次，他便又有了继续赌下去的动力。
我站在荷官的位置，牌桌上每个人的表情都看得一清二楚，以我这几年算卦所积累的察言观色经验来看，白启辰之所以会一直输钱，荷官固然有问题，但并不是关键，关键的关键是赌桌上的这几个人。
我不知道手链太太是什么来头，但肯定是牌桌上其他几个人都要讨好的对象，因为赌来赌去，最后赢钱的都是手链太太。不过手链太太并不知道这是有人在故意照顾她，她乐哈哈地以为自己运气好。
除了手链太太之外，那个中年大叔、大肚子、还有孙埋汰这三个人明显是在做扣，一方面坑白启辰，一方面把钱转给手链太太那里。尤其是那个中年大叔，世界上存不存在赌术我不清楚，但论演技，他绝对是一流的。
从下午我接手荷官这个工作一直到半夜10点多，我在起码四个半小时的时间里都没有怀疑过他，一直觉得他就是蹭车的。或许是因为连续赌了太长时间，他有点犯困了，精力不那么集中了，也可能是对手实在太傻了，这大叔在给孙埋汰和大肚子做暗号的时候变得肆无忌惮，完全收起了警惕，这才被我发现破绽。
但白启辰和手链太太根本注意不到。一个一直输钱，眼睛紧盯着牌，一个一直赢钱，眼睛始终看着筹码，这两个单纯的人被三个老油条玩的团团转，不过一个是越陷越深，一个是越登越高。
玩到凌晨三点的时候，我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手链太太也尽显疲态。
在输掉了一局后，手链太太长长舒了一口气，站起来活动了一下肩背，笑着对白启辰说：“白老弟，要不今天就到这了，这都快玩一天一宿了，也累啊。”
“怎么着？赢了钱就想走了？”白启辰似乎输急了，说话的语气都带着很强的进攻性。
手链太太并没有计较，而是拍着白启辰的肩膀劝说道：“老弟，这都一天了，你还没看出来吗？今天你大姐的运气太好了，再这么赌下去，怕是你把钱都输了，回去没办法给你爷交代了。”
“别提我爷！”白启辰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用力拍着桌子。
手链太太被吓了一跳，后退了半步，脚绊到了椅子腿上，身体顿时往后倒了下去。
好在大金链子还没睡着，赶紧过去扶了一把。旁边的孙埋汰、中年大叔和大肚子也紧张地凑过去，似乎生怕手链太太会摔到。
被扶着重新站好了，手链太太脸上的笑可没有了，她指着白启辰瞪着眼说：“姓白的，要不要继续玩是看我自己心情的，我不是你爷爷请来陪你玩的保姆，你要是输不起，下次就别来，爱找谁玩就找谁玩去！还有，这是嘉林，不是你们家，少在我面前耍你的大少爷脾气，在这地方你不好使！”
白启辰估计从小到大都没有被人这样训过，他咬着牙、瞪着眼，看样子好像要动手打人一样。
孙埋汰赶紧走到他们中间，赔笑着安抚道：“周姐、白总，都消消气，给我一个面子行不行，两位都各退一步，今天就到这，我安排车送两位回去休息，明天我做东，咱们去山里吃顿平时吃不到的。”
手链太太是想给面子的，明显舒了口气，就打算回去了。
可白启辰输了钱，又被人训了一顿，显然不打算这么完了。他一脸不屑地白了一眼孙埋汰，撇着嘴指着孙埋汰的鼻子说：“你算是哪根葱啊？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面子？拿个几千块钱的雪茄过来跟我这装品味呢？真正有品味的东西估计你见了都不知道叫什么名！”
孙埋汰脸一沉，但还是笑着继续劝说道：“白总说得是，我就一个开浴池的小人物，跟您肯定没办法比了，也确实没资格在您面前谈什么面子。不过，大家也真是玩了一天了，要是白总还想继续，那休息一下，明天咱们再来。”
“不行！我不困，现在就来！”白启辰根本瞧不出气氛，用力拍着桌子，又抬手指着手链太太喊着：“你！老太太，你给我回来，今天不赢到你倾家荡产，你就别想离开这张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