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头在八卦中对应的分别是艮和离,得卦山火贲。
时运锐气周,淑女君子逑,钟鼓大吉庆,暮夜喜临头。
这一卦的卦诗所描述的是一个娶亲的过程:首先时来运转发了大财,终于抱得美人归,亲朋好友恭贺新婚,在夜幕到来时入洞房。虽然看起来像是个好兆头,但其中却暗藏危机,而重点就在于“夜幕”二字。
从卦的构成来说,上山下火,是日落西山的意思。虽然表面风光,但实际上已经到了危险的边缘,随着时间的推移,必然会笼罩在黑夜之中。
顾翼城要算的是开矿,所以从卦上看,大概意思是开矿初期绝对是大赚的,矿的质量应该也不错,但是并不值得长期投资,也没办法长期经营,因为过不了多久这矿可能就会挖空,或者出现其他事情。
“鸡头”二字的变数在6,所以动上爻,得到变卦地火明夷。看卦的构成,地在上,火在下,是太阳彻底落入大地,世界陷入一片黑暗的征兆,是下卦。
错卦泽水困,龙游浅水遭虾戏,是有小人从中加害之意,想要破解,则需要贵人从中相助。
我把卦的内容详详细细和顾翼城说明了一番。
顾翼城听后,不禁皱起了眉头。
思考了一会,他望着我说:“你觉得小人会是谁?”
“还用说嘛,肯定是那两个地质专家了。话说,那俩人真是你朋友吗?”我怀疑地问。
顾翼城呵呵一笑,摇头说:“只不过03年参加了一次云煤集团的年会,在那上面认识的这俩人。后来他们去过几趟嘉林,找我安排了几个女的作陪,充其量就是酒肉朋友、互相利用而已。”
“那这次呢?是你找的他们,还是他们找的你?”我继续问。
“是他们找的我。”顾翼城回答说:“年前我不是告诉你要做笔大生意嘛,当时我要说的是建材的事,就在过后两天,他俩给我打了电话,问我有没有兴趣做煤矿生意。我当时不太想动,不过最近我需要一笔快钱,所以就联系了他们。”
“这两个人的口碑如何?感觉应该不是骗子。”我接着问。
“口碑不错的,他们在这一行混了很久了,你今天听他们说话也能听出来,很专业,而且云岗这边的几个做得比较好的矿主都和他们有过来往,算是靠着回头客做生意的,所以我说我信任他们,也不全是客套话。”
“所以,以城哥你的意思来看,觉得他俩不算是小人呗?”我问。
顾翼城摇了摇头,朝二胖望了过去。
二胖把嘴一撇,拨浪着脑袋扯着嗓门说:“他俩还不算小人吗?就他俩那眼睛,说句不好听的,比一子的眼睛还小呢,一看就是一脸鬼精相!”说着,二胖又看向我,乐哈哈地说:“我说这话你别不乐意听,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也觉着你小子挺鬼叨的,不像什么好东西。不过接触久了,感觉还行,哈哈哈哈”
“我眼睛小吗?”我故意把眼睛睁大问。
“你别瞪了,再瞪也用,而且我重点说的不是眼睛,是说那股劲,反正要说这件事里面有小人,那就只能是他俩,除了他俩,还能有谁啊?”二胖看着我问道,而说完之后,他自己就愣住了,又看了看顾翼城。
顾翼城冷笑了一下,随后把目光转向了我。
我顿时一吞唾沫,赶紧摆手说:“别别别,玩笑不带这么开的,我帮着算卦出主意,事成了对我也有好处,我总不可能傻到干些损人不利己的事吧?”
二胖转着眼珠想了想,点点头说:“好像也对!那既然不是你,就只能是那两个小子了!”
顾翼城没出声,刚才二胖的插话对他来说似乎只是个小插曲、调味剂,而在稍事放松之后,顾翼城又陷入了长考之中。过了许久,他再次看向我用来解卦的纸,然后指着上面的字说:“你再仔细解解,多结合一下实际情况,把可能出现的情况都考虑一下,越全面越好!”
我之前给顾翼城算过两次卦,虽然大体都算对了,但中间却都有些瑕疵。而经过这两次解卦,顾翼城也明白了我解卦的方法,所以他这次的话说得非常专业,同时也能看出他对我的信任。
我冲他点了点头,认认真真地回头看着列出来的三卦,从中仔细做着分析。
当我逐条分析的时候,并没有看出什么特别的,可当我把三卦结合在一起看的时候,我突然恍然大悟!
上地下火一片黑,比喻暗无天日。
泽水困,是进不能进,退不能退。
再结合开矿这件事,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矿难!我靠,这一卦在谕示矿难!”我惊讶地看向顾翼城。
“矿难?泽水困,是因为这个‘困’字吗?”顾翼城指着纸上的字问。
“对!而且不只是这个字。本卦和变卦都是太阳落于地下,世界陷入一片漆黑的意思,这可以理解成是日落,也可以理解成是处在看不到光的环境中。矿井里是没有光的,而且无论怎么努力都见不到日光,再结合泽水困,那这不是矿难又是什么呢?对吧?”我回望着顾翼城问道。
“如果不是矿山本身的问题,而是其他原因导致的塌方,那么这个小人的身份就有待进一步商榷了。可能明天那两个B给我找来的团队有问题!”顾翼城分析道。
“嗯嗯,有可能,我听说云岗这边开矿的,做的那些安全、保护措施都不齐全的,动不动就出矿难,一出事就得陪个上千万。”二胖撇着嘴说。
“那这个活儿看来是不能接了。”顾翼城叹着气说。
“要不,咱们自己找工程队?不用那两个人安排的。”二胖提议道。
顾翼城想了想,摇头说:“也不行,万一咱们找的才是小人呢?算卦只能算个大概方向,没那么精准,这事不能太草率了。”
我听顾翼城说话越来越专业了,心里也高兴,但可惜的是,开矿这笔钱恐怕是赚不到了。
我正感到可惜,忽然酒店房间的门被敲响了。
二胖不耐烦地吼了声:“谁啊?啥也不需要,都走!”
“顾老弟应该在里面吧?我是陈威啊。”门外传来一个不紧不慢的声音,而且听着耳熟得很。
陈威?
这个名字我没听过,但这个姓,还有这个声音,我自然而然联想到了陈国涛的老爹,那个到顾翼城酒吧里找我谈私了的秃顶老头!而且我之前就知道陈国涛的老爹是在云岗做煤矿生意的!
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皱着眉看了眼顾翼城。
顾翼城看了看床上的纸笔,低声说:“东西收起来,厕所,先去厕所躲着,别让老头看见你!”
我不知道顾翼城在打什么主意,反正听话办事就对了,于是赶紧拿了纸笔,转身跑进了厕所,关上了门。
不一会,外面传来了开门的声音,顾翼城笑着问:“陈老板,怎么大晚上的您亲自跑到这来了?”
“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听说你要来云岗这边做煤矿生意了,其实这次呢,我来找你也就是为了这个事,你看上的那个地方,能不能让给我啊?”陈老板语带笑意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