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琛这心中原就是不知道如何对待沈眠,如今是越发的心中郁结了。
韩琛娶妻,此番大动干戈,怕是一开始没有想着和这沈家的这个庶女成亲的,这个庶女的姿容在这些人里面,也算的上挑无可挑,可是他一个庶女,那时候还是没有这样满满当当的资格做他韩琛的正妻的。
其实,也不过是他韩琛高看了自己罢了,他这样的人,那时候可以得到这陆君生的宠信,左不过是因为这其他的人,对于这个新继位的皇帝,他们自然一时半会儿不会与这小皇帝如此的推心置腹,也就只要他这个新入了这官场之中的韩琛,作为没有被任何的势力所裹挟的人,如此才是他这位新继位的小皇帝的培养势力。
所以,昔日他的那一场的婚礼,这新帝竟是插了一杠子,成了他韩琛同这沈眠的证婚者,他一直以为这是他莫大的荣耀,如此的恩宠自然要前去谢恩的。
对着坐上皇帝叩首,三拜后,他的阿眠是被喜娘带入了这新房之中,沈眠当时便是可以在这新房之中,坐等着他便是,无需他这样被这越国的朝臣将他一个新郎灌得醉醺醺的,他在这些真真假假都有几分的祝福之中,带着不真实的感触,将那些个递到他面前的酒水,头一仰全数都喝了下去。
这样的来者不拒,这些个大臣自然对着他韩琛难得一见好爽,纷纷对着他夸赞有加,这陆君生王上亦是派了人前来,这王上派来的人,也是他韩琛要好好的招待一番。
这婚礼之中的所有的人都被他韩琛一一伺候的心中舒服了,可唯一不舒服只有他的胃了。
从早上到如今,空空如也,泛着不适。
可是他倒是不能够在这处失了分寸,即便是这早已经是醉醺醺的模样,他还是靠着自己一步步的走到了这新房之中,这新房里面的人,却是老老实实的模样坐在那里,可是这身体若是瞧得仔细,还是看的有些的动静。
那时候的沈眠,在低着头,双手支撑着床榻,微晃着双脚。韩琛到门前时望见就是如此光景,一下,又一下,脚尖微微勾起,继而循环往复。她如同坐在溪水边戏水,晃动间仿佛看到水花轻溅。
望着,竟愣了许久才醒来。
“啊,你来了。”
“嗯,我来了。”没有错过她的刹那间春风沐浴的惊喜。
她在等他韩琛。
他那时愣上许久,脑袋中仿佛有一些画面涌现,连这胃疼都仿佛疼的更甚。连清明都难维持住。
恍惚中见沈眠手中合卺酒。
“韩……夫君,看来这酒喝不得了。”
成亲第一日叫了大夫,传出去委实不好听。
而躺在榻上的他,是委实不好受。
不好受的还有他那那清汤寡水吃了好几日的胃,可是他却是忘记了,那些日子里,都是沈眠一直衣不解带的照顾他,他之前的身边自然有那照顾的人,可是这些人都是他仆从,他们对着他除了这照顾之外,便是这恭敬的很,这些都不是他想啊的。
今日宴请,总算无人管束与他韩琛。
皇宫大宴。
他后来才知道那时候的沈眠竟是迷路了。
这些日子,他韩琛对着这个沈眠到底是何样的心思,他没有搞清楚,如此,在这京都之中其实从那时候开始便是传出了他的阿眠不受宠的消息,那时候的沈眠,怕是不屑与此,那时候的她应该想的是何苦麻烦别人引路?
曲曲折折小道,相似的亭台楼阁,原来他的阿眠虽然是这京都之中的臣子的女儿,可是那时候的她仅仅是个庶女,这样的庶女是没有几次的机会到了这宫中赴宴的,他韩琛一直以为是他韩琛使得沈眠得以享受这些个荣宠,可是却是忘记了,他从未好好的照料与她。
以她的性格,既然不想要对着这些个嘲讽她的人,那么肯定是不会问这宫宴所在的地方,这晚宴她沈眠是赶不上了。
那时的沈眠是如何场景,倒是与这韩琛所想的差距不大。
“韩琛正妻沈氏?”姜妃望见亭中之人,她怎会在此?
“见过姜妃娘娘。”温婉贤淑,容貌惊人,难得是端庄有礼。
“晚宴开始了,不如韩夫人与我一同前往吧。”
伴着前人昏黄灯火,轻步行在宫中小径,晚风徐徐,姜妃的衣带宫绦随风曼舞,与那份端庄相得益彰,举手投足间,她也是个妙人。
“不知韩琛与韩夫人如何相识?”无端出声打破了沉静。
“寻常场景下相见罢了。让娘娘见笑了。”沈眠不喜编那些莫须有的故事,亦是不喜欢这些个人带着那些个打量的神色看着自己,沈眠遂三言两语的搪塞过去。
“哦,看来韩琛对韩夫人当真是倾心相对。”无可置否,亦听不出情绪起伏。
沈眠只好牵起嘴角,以示默认。
因沈眠未语,遂又恢复了那份沉寂。
“素闻韩大人钟情韩夫人,不知为何竟会留你一人在此?”佳人传声岂有不答之理。
今日她这一字一句都冲着她沈眠来的。
“韩琛与皇上有要事相商,我本是个女子,不便打扰,遂没有同他一起前往。”
“原是如此。我们快些行吧,免得他们等的焦急了。”
此后再无言语,前方已到宴席会场。从微亮到灯火通明,面前来回穿梭的宫人,一时之间她沈眠竟微愣在原地。
恍如隔世。
“你来了。”温凉的嗓音传来,倏然手中一紧,暖意包围,韩琛将沈眠拉了过来。
“嗯,来了。”沈眠那时候便是这样的答应,这嗓子一如平日里的温顺柔婉,看不出是那刚刚失了路的。
“怎会这般晚?”韩琛声音微微的责备中带着些从未见过的宠溺。
“迷路了。”即使早已经历过,依旧不适应如此这般深情款款的韩琛。
这样的韩琛,这些日子下来,她沈眠便是知道了即便是她对着这个人一片真心,可也知道韩琛与她之间,没有了这该有的情分。
“是我不好,没考虑周全。”温凉轻语,引得身边一干众人瞩目,韩琛竟仿若浑然不知。
“无妨。”牵起嘴角,噙着笑意。就着他的身边坐下,而姜妃早已端坐与皇帝身旁,想必如今姜妃风头正盛,艳压群芳,不然如何她一个礼部侍郎之女会位列四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