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治医生将口罩摘下，目光在她左脸颊停顿了一下，而后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道：“病情已经控制住了，不过病人还昏睡着，估计得下午才能醒过来。”
闻言，沈若晗手抚上胸口，重重松了口气，连忙道谢。
很快，沈瑞昌被推回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已经离开了，就剩下了一个护士在。
护士看着沈若晗的脸，犹豫了一下，终是说道：“沈小姐，我帮您处理一下吧。”
她指了指自己的脸。
经护士这么一提醒，沈若晗这才重新感觉到痛意。
她摸了下左脸，似乎肿得比之前更厉害了，稍微一碰，就疼得她忍不住直皱眉。
“那就麻烦你了。”
“您客气了。”
护士动作很麻利，很快便拿了医药箱过来，处理完沈若晗脸上的伤才离开。
只余下沈若晗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她看着沈瑞昌那张又瘦又苍白的小脸，心疼得鼻尖都发酸。
“小昌，你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姐也会努力坚持下去。”
沈若晗握住沈瑞昌的手放在脸颊边，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
床上的男孩没醒，眼睫却无意识颤了颤。
沈若晗在医院待了两个小时，没等沈瑞昌醒过来就离开了。她脸上的红肿还没消，她不想让沈瑞昌看到她这幅狼狈的模样。
从病房出来，沈若晗揉着有些疲惫的眉心，按了电梯下楼。
本该去的是一楼，却按错了楼层，电梯在三楼就停了下来，沈若晗有些心不在焉的，也因此没有注意到，直接走了出去。
恰巧，旁边的电梯也正好在这时开了门。
“嗒嗒！”
高跟鞋的声音响起。
下一瞬，便听见一个女人说道：“阿烨，你真绅士，工作那么忙还陪我来医院。”
“阿烨”这个称呼对沈若晗来说太过敏感，所以她在第一时间扭头看了过去，目光在瞧见那对郎才女貌的男女时，脑海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身子僵在了原地。
“呀，这不是沈小姐吗？”
女人率先看到沈若晗。
陆烨眉心猛地一拧，也看了过来，瞧见沈若晗脸上的红肿时，眸光一滞，下一瞬又恢复正常。
沈若晗有些僵硬地扯了扯嘴角，咽下胸口翻腾的苦涩，语气干巴巴道：“何小姐，陆总。”
她和陆泽结婚的事情外界并不知道，所以她没说破。
只是，曾经“阿烨”这两个字是别的女人听她喊出来，如今，却换了立场。
何时月看着沈若晗的左脸，眼神闪了闪，眼角余光瞥见身旁无动于衷的陆烨，不由心生喜意。
快速思索了一番，她鼓起勇气挽住了陆烨的胳膊，道：“沈小姐的脸看起来不太好，阿烨，你正好也要陪我去看外科，不如把沈小姐一并带过去吧。”
沈若晗手心一紧。
陆烨眼角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好几个人在偷偷望着这边，眼神深了深，掀唇冷漠道：“不要滥好心，她自己的伤自己会处理，走吧。”
何时月似有不忍，还想再劝：“阿烨……”
然而陆烨却将手从她胳膊里抽了出来，改为主动搂着她的腰，不由分说地将她带走了。
何时月一怔，随即眼睛里涌上不可掩饰的喜色，她暗暗回了下头，朝沈若晗挑衅一笑。
脚步声逐渐远去，沈若晗站在原地，感觉手脚冰凉得紧，心口仿佛豁开了一道口子，森寒的冷风不停灌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