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丘雅娟交谈一阵之后,黄少芳又来到李庆全门口,抬手想要敲门,却又犹豫了一下,回身想走。想了想,终于举手敲门。
门开处,李庆全看见黄少芳找他,很高兴。
“少芳!”
“张天强兄弟和刘家梁他们被县衙抓走了。”黄少芳看着他。
“噢?怎么回事?”李庆全也有些惊讶。
“我也不知道。”黄少芳看着他。
“就为这事你找我?”
“对。你应该有办法吧?”黄少芳点点头。
李庆全有些奇怪:“我有什么办法?他们怎么被抓的我都不知道。”
“他们是以勾结土匪,绑架勒索被捕的,这不是颠倒黑白吗?古堡谁都知道你们李家和官府的关系密切,你看有什么好办法?”黄少芳有些着急。
“这……只是我爹和他们有交往而已,况且——他们三个人的这件事情原因不明,我不好说啊。何况勾结土匪这种事情怎么说得清楚啊,恐怕不好介入。
“那你是不想帮忙了—?”黄少芳看着李庆全,不由得有些生气,“我在正月十五游大龙的时候见过一个瘌痢头,他好像是土匪的暗哨,我见他来过墨香堂!你说得清吗?怎么解释?”
“怎么解释?那好,我正好还想要你解释一下胡建礼的失踪,你怎么向我解释?”
“胡建礼失踪,要我解释什么?”黄少芳有些不解。
“胡建礼一失踪,微型雕版书籍的刻印全部陷于停顿,敏浩月的合约就没办法履行,墨香堂现在是处于非常被动的局面!不管什么原因,你黄少芳是工房的负责人,现在人不见了,你该不该承担管理不严、管理不善、存在疏忽的责任?”
“我失职了,你想怎么追究我的责任?”黄少芳瞪着眼睛看着他
“按照我们当初的合约规定,我,现在可以对你进行全权处置!”李庆全也看着她。
“你要处置,也是按合约办事。但我希望张天强三个人的事情,你能帮个忙。”
李庆全想了一会说:“少芳,我对你的处置就是——嫁给我。我们结婚后,作为我的妻子,你的请求我会尽力去做。
想到张天强三个人的安危,想到朋友们的命运,黄少芳叹了一口气,算是认命。
……在他们楼上,张玉浦进了李耀本书房,李耀本一见他,立刻着急向他询问。
张玉浦回答道:“三个人都已经抓到县衙去了。不过江爱真还没有拜堂成亲就跑了!”
“跑了?这倒奇了!找到人没有?”
“没有。老爷你看,这江爱真和胡建礼过从甚密,会不会——两人私奔了?”张玉浦摸着脑袋
李耀本略顿道:“有可能。丘雅娟说胡建礼失踪以前曾经找过江爱真,我看我们找不到胡建礼,一定和江爱真有关系,很有可能两个人——是一起商量着私奔了!”
“莫师爷那边,我也交待好了。”李耀本点了点头,“嗯。瘌痢头怎么没有消息?让他们去找找胡建礼和江爱真,按理,他们现在不会跑多远。摆手去吧。
张玉浦转身离开。正好碰见李庆全进来。
“爹。听说江爱真从婚礼上跑了,张天强兄弟和刘家梁,则被以勾结土匪的罪名抓走了。”
“噢。我听说了。”
看着父亲丝毫没有惊诧的神态,李庆全心下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看胡建礼有可能和江爱真一起私奔了。”李耀本看着儿子。
“我们和敏浩月的合约怎么办?他还没有离开古堡,万一知道了这个消息,我们该怎么办哩?”
“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了……”李耀本叹气道。
“爹……我想和少芳成亲。”李庆全想了一会突然说。
“怎么?她同意了?”
“是的。”
李耀本高兴地站起来:“那好啊。你也老大不小了!我们墨香堂好久没有这样的喜事了!我马上叫风水先生给给你们对八字、看日子!”
……
“当当当”敲门声响起。
“进来!”
燕客推门而进。原来这是敏浩月下榻的客栈,他此时正拿着李庆全给他送来的、那几块新雕刻出来的微型雕版,反复观看。看见燕客,他放下了手里的东西。
“你回来了,打听得怎样?”
燕客拱手道:“墨香堂和土匪的勾结果然不假,我又看见那次拦截我们的蒙面土匪,就是那个瘌痢头,他从墨香堂出来,我已经派人跟上了。”
敏浩月转过头:“这次他来墨香堂干什么?”
“他们好像在找墨香堂的一个雕刻技工,叫作胡建礼。这个瘌痢头一直在悄悄监视雾阁书坊江爱真的行踪,趁江爱真一个人的时候欲行非礼,我把他赶跑了,派人跟上去看看他们的巢穴到底在哪里。”
敏浩月点点头:“嗯,很好。你知道这个胡建礼是谁吗?”
“小人不知。”
“我听说,墨香堂和这位胡建礼的父亲合作刻印过微型雕版书籍《四书》、《五经》等,但是后来胡家莫名其妙的被一场大火烧掉了,除了这位胡建礼不在家侥幸逃脱外,一家人都葬身火海。”敏浩月看了一眼燕客道
“那——这个胡建礼——应该就是墨香堂负责雕刻微型雕版的技工了?”
“正是。乙卯科乡试案那些学子,作弊用的雕版书籍都是来自古堡,而且胡家的大火发生在这之后不久,现在这胡建礼又跑了,我看这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敏浩月看着手里的雕版思索着。
“这些事情互相之间都有联系?看来这个墨香堂书坊水很深呐。”燕客的眼神随着敏浩月移动。
“哼,李耀本的水太深了,就要淹着他自己了!”敏浩月停住脚步,“其它事情都办好了吗?”
“都办好了。”
“你下去准备吧!”
“是!”
……
墨香堂前厅,李耀本正在和一个面前摆放着命书之类的风水先生对坐,正风水一番客家婚嫁合生辰八字、择吉时吉日等习俗程序。
风水先生脸露喜色道:“老爷,少爷和少芳的八字正好相合,而且后日子时正是婚配的良辰吉日啊!”
李耀本也是高兴不已,高声道:“来人!
张玉浦应声上前,盘里放着犒赏风水先生的赏银,李耀本将赏银递给风水先生。
“谢谢老爷了。那我告辞。”风水先生接过银子,收拾起桌上的东西离去。
“你下去,速速筹办!“
“是。”
……
官府大牢里,敏浩月侍卫燕客在牢头的带领下来到监牢外。
牢头对守卫喊着:“把张天强叫出来!”
监牢守卫打开牢门,冲牢里喊:“张天强,出来!”
张天强应声走出了牢门:“为什么是我一个人走?”
“哪来那么多废话,叫你走你就走!”守卫说着,猛地一推张天强。
牢头止住了守卫,转头对张天强说:“你跟我走,带你见一个你的熟人。
两人出来,张天强见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背影——那人缓缓转过身来。正是敏浩月侍从燕客。
“是你?”
……
江云鹤来到张家。张万山夫妇正在一筹莫展,看见江云鹤进来,连忙焦急地询问。
“怎么会说这几个孩子勾结土匪呢?这不是颠倒黑白吗?”这是张万山的声音。
“现在该怎么办?夜长梦多啊。”张氏也不知所措。
“这件事情来得突然,我家夫人也正在想办法。”江云鹤低声道。
张万山夫妇只是叹息不已。
“今天我来,还要替江家道个歉,嗨,爱真这孩子平时都很听话,这次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跑出去。”江云鹤满脸歉意,“我家夫人除了让我来道个歉,还让我带个话,我们两家实际上已经是亲家,等爱真这孩子想开以后就会回来的。
“看来是我们家没有这个福气啊!”
“如果爱真这孩子不愿意,也不要强求。”张氏夫妇感叹着,摇着头。
“爱真这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我了解,她现在是想法一时没转过来,等她想通了,一定会自己回来的。”
他们在唉声叹气,急得团团转,这边的流浪生活才刚开始——夜色来临,江爱真和胡建礼匆匆来到一个客栈。
伙计看见生意来了,赶忙招呼:“两位客官这是要住店吧。我们这里的房间干净整齐,价格低廉,两位客官是要一间呢还是两间?”
“我们当然要两间了……”胡建礼看着江爱真道。
江爱真却打断他:“不,我们只要一间。谢谢了。”
胡建礼为难了:“这……”
看见店小二还在等待两人的最后结论,江爱真已经往里走去:“小二,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我们来间大一点,干净一点的房间!”
“好哩!两位客官请上二楼。”店小二应和着,前面引路,胡建礼看见江爱真已经上楼,只好跟了上去。
江爱真和胡建礼随店小二走进一个较大的房间。
店小二伸手开门展示道:“二位客官您看满意吗?”
江爱真环顾四周道:“好了。你下去吧。”
“客官有事尽管吩咐。”小二点了点头,退出房间,带上了房门。
“爱真,我们……这,你看……”等小二一走,胡建礼环顾屋子说。
“你想说什么?”
“我们这要同居一室,男女授受不亲……”胡建礼脸有些红。
“这不是为了节省盘缠吗?”
“可是……”
“我们这可是出门在外!”说着,江爱真把行李扔在了一边。看见胡建礼站在原地没有动静,江爱真又催道:“你还不收拾一下,去打水洗漱啊?
胡建礼像得到提醒似的,放下了行李,转身走出了房门。江爱真则开始整理起被褥。
一会儿,胡建礼手里端着一碗水进来了。江爱真回身看见——
“我正口渴哩!”说完,江爱真要接过胡建礼手里的水。胡建礼却一把挡开了。
“这是凉水。”
江爱真奇怪地看着他:“你端一碗凉水干什么?”
“我自有用处。”胡建礼开始摇头晃脑。
“这凉水既不能喝,也洗不了东西啊。”
胡建礼没有说话,他端着水径直走到了床边,将水放在了床的中间。
“你这是干什么?”江爱真很是不解的看着他。
“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夜晚歇息,这碗水不溢出,便足见君子行为。”胡建礼很是认真。
江爱真又羞又恼,走上前一把将水端起给泼了:“胡建礼!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同住一个房间啊?”说完,江爱真把被褥扔了下去。
“睡地板!”
胡建礼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