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回
纵横超大橘子2019-03-25 17:357,854

  刚把铁琵琶抱了起来,千归皱了一下眉,看到了某只讨厌的死啦死啦的黑色鸟站在了…原来在树枝上,看到自己出现了,立马飞到了自己的肩上站个稳稳的。

  千归突然严重怀疑,铁琵琶是不是早就臭味相投……和这只死鸟……

  铁琵琶没有出声,只是那副样子……

  千归笨拙爬上了马车,铁琵琶的弦有几根像是要断了一样,只剩下细细的一点了。千归也没有那个厚脸皮去责怪林流纨。

  尽管铁琵琶的弦是铁做得,但真正要修复,还是需要灵力的辅佐,和人一个样。不你被人划了一刀,然后用一块猪肉就可以补得了的…尽管自己的比喻不太恰当。

  魂翼的身上已经满是水珠子,索性的是,它的羽毛上泛着一层油光,只是表面上湿了,但里面没有丝毫湿意。

  抖了抖羽毛,立刻挥开了一大片水珠,千归的那半边脸立刻…水珠缓缓地顺着她的脸滑了下来。

  “呵。”一声轻笑。

  千归不抬头也知道是夜缭发出来的。

  你就笑吧,笑吧,笑死了就好!

  千归懒得抛过去一个鄙视的眼神,直接将某只黑鸟揪住了,丢了过去。

  还飞在半空中,林流纨伸手就拦。

  “嘎~嘎~”粗哑的声音几乎穿破人的耳膜。

  “死鸟,闭嘴!”千归呲牙咧嘴,她承认,这只鸟的存在,天生是来考验她的忍受底线…

  林流纨正要拦住它时,却听见夜缭淡淡一声,“无妨。”

  林流纨放下了手,任着某只没皮没脸的鸟扑棱着翅膀,扑到了夜缭的身上,停在了他伸出的手上。他的手指修长,骨节明显,魂翼尖尖的爪子几乎要扎到他的肉里面去。

  显然,魂翼对面前这个人的兴趣比其他人要大。小翅膀摩擦着,轻轻抖着水珠子,那光溜溜的脑袋磨着那个人的胸口。

  好大的一块豆腐。

  千归眼角抖抖,就当自己没看见,继续慢慢给铁琵琶调弦。

  自己的灵力外泄不了,但拼命还是能挤出一点的,琵琶上面的色泽渐渐明朗了起来,弦上流溢的光泽如水波流动,还有弦没有修复得起来,千归也不再费力去修了,任由着它自己调节。

  在这方面,也是魂器,与平常武器的差别。

  “这乌鸦叫什么名字?”夜缭漫不经心,声音还是懒懒。

  这种眼神,也能看出,这是只乌鸦……

  叫什么名字……千归皱皱眉,她不觉得一只乌鸦能起什么名字。嘴角一勾,她的目光扫过了魂翼,眼里带了分古怪的笑意。

  魂翼没来由得浑身一振,立刻讨好地向她叫了一声,“嘎~”

  现在讨好……不觉地太迟了?

  “叫大黑。”和某只有智障的狗名字成对比…

  魂翼的那个脑袋立刻垂了下来。后面的尾巴摆啊摆,显得很鄙视……

  夜缭一只手托着魂翼,一只手搔着魂翼的羽毛,意外地悠闲,“大黑?和这身羽毛相似……为何不叫魂翼。”

  后面的话像无心说出来的,让千归的眉角跳了一下。

  魂翼……当初如果不是陈幕提到,自己压根就不清楚。当然,自己不清楚,并不代表着别人就不清楚。毕竟自己真正的年龄不到二十,而一路上碰到的,除了吴楚,其他的……上万年的老妖精都碰到不少了。

  夜缭,不清楚他到底多大,但,至少也有个百多年吧。

  魂翼这种玩意应该听说过的……现在说出来又是什么意思?

  千归没有说话,目光却紧紧盯在了夜缭的身上。

  夜缭眯起眼,低笑着,“莫不是和我说,你不知道魂翼?”

  千归目光在魂翼身上停了一下,眼神错愕,“你知道?

  夜缭似笑非笑地看着千归,就在千归以为自己脸上会被夜缭那双裸的眼看穿一个洞时,夜缭才终于开口,“你记得控魂师?”

  控魂师?千归点了下头,眉头依旧紧紧皱着。

  面前的这人就是控魂师一只,在这之前,她听过师父说过的。控魂师也是修灵界的一个分支,不过,不太被人看好罢了。被世人认为是异端,邪门。

  “魂翼是控魂师的独宠。”

  千归怔住了,没听明白……魂翼,是,控魂师的,独宠。原谅她把这句话断句来听,前面三个都能懂,后面一个,感觉,那个意味就浓了。

  独宠……千归嘴角抽抽,看看魂翼,再看看夜缭,是感觉两个的关系,暧昧那么一点点…不成是人兽恋?

  这个时代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夜缭眯着眼看着千归,笑意之中,好像带了一点危险性在其中,千归没有来由的,后背就蹭出了一点汗意。

  “独宠是什么意思?”千归问了一声。这时候的夜缭,虽笑犹怒,千归看他不顺眼,却也决犯不上来找抽。主动把问题抛了出来装乖巧。

  魂翼摆摆翅膀,放开他的手,飞身跃上了夜缭的肩头,正面对着千归。

  千归赫然看见,夜缭的刚刚站着魂翼的那只手指上出现了几道血痕,不由庆幸自己还从来没有被魂翼抓过。

  脑子中隐隐浮出了什么,让自己抓不到……

  “控魂师是用死魂魄来进行修炼,”千归明显地看到,夜缭说这话时,眼里带了一分讥讽的笑意。“而魂翼它与控魂师的本质没有多大的差别。其他妖兽都可以训为一个修灵之人的宠,而相对于控魂师来说,真正能起到辅佐的妖兽只有一个魂翼而已。”

  听明白不?反正千归是没听明白,但心里还有有点模糊的印象。“这么说,魂翼…它和控魂师不是一个样的?”

  这话一说出来,千归就知道自己小白了,她也确实很小白。在修灵界这方面,自己不能和其他人比,那些从古至今的玩意自己一个都不知道。

  夜缭看到手上的伤并不以为意,与千归不同的是,那手上的伤不是无声无息地愈合,而是,上面覆盖了一层诡异的淡灰色的光,愈合的速度很快,和平常修灵之人一样,但还是会留下浅浅的疤痕。

  “比之你的琵琶与你。”夜缭话说得不快,有点懒懒的,戏谑的笑随即就上来了,“都是攻击性的,但一个为主,一个为辅。”

  这比喻……好理解,就是感觉不爽。

  “魂翼数遍整个修灵界,再也找不到几个,控魂师远远落后于其他修灵之士,也有一分原因。甚至当年……”夜缭皱皱眉,后面的话要说出来时,却有意外地停住了。

  “又怎能一味地归咎于魂翼。修灵界有十教,十教合成一派,又相互联系,每教又各分流派,分工清晰,派别合理,又有自己的位置,明确自己的方法,能够盛大,自然在情理当中,说控魂师落魄,向来没有听过,控魂师有什么完整的系统,没有什么保障,渐渐没落,怕也是历史的必然。”

  “嘎~”魂翼尖锐地叫了一声,声音刺耳却沙哑难听,怪异得厉害。

  车厢之中,除了这一声,几乎没有其他的声音,千归瞪着魂翼一眼,手抹上了琵琶,停在了弦上。

  这话说的…好像自己在解答历史,某某的盛衰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自己又想多了,毕竟现在没有老师现在你面前,在你的答案上画勾勾,再以勾勾的数量加分……

  “说的是新奇。”夜缭的声音打破了那一霎的沉寂。

  千归模模糊糊感觉他还有什么事没有说,不过既然没说,自己也没有那个必要去问,她还没有无聊到那种程度。

  停了半晌,还是夜缭开口,“不妨我们做个交易,如何?”夜缭侧脸扫过了魂翼,再看向千归,眼里没有了平时的那种轻浮,隐约含着什么……千归并不清楚。

  她看着夜缭,嘴唇紧紧抿着,不知道夜缭怎么会突然抛出了这个问题。

  “交易?”千归重复了最后一个字。“你给我的是什么?”

  空气中淡淡的叶泥香,未落下来的,落到他肩上衣上的。

  闵静静的立着,微微抿着唇,那双静谧的眼睛看着千归那霎就消失的影子,长睫遮掩下,早已失去了影子。

  没有出手……

  还是没有出手……

  闵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什么……感觉颇为复杂。

  胸前的伤口,风影不见了,但稠粘的鲜红的液体还在汨汨流淌着,他伸手捂住伤口,那血还是从自己的指缝间流淌了出去,怎么也掩不住。

  只是皮肉受伤的话,倒还好说,只是这里……

  闵只是皱了下眉,并没有往深处想,他向来对疼痛没有明显的感觉,不是不疼,而是,没有多大在意的时候,平常的疼痛也没有多大的感觉了。

  “为什么没有拦住她?以你的能力完全不会成为问题的,况且,也不会这么贸然受伤。”平和的声音在空气中响了起来,在这静的有些恐怖的环境里意外地有些突兀。

  “你还在附近?”闵声音淡淡。

  空气中灵力波动扩散开来,西凉的影子也渐渐清晰。还是一身浓烈的红色,眉目柔和,气态安闲自适。

  闵不动声色地皱了一下眉,自己狼狈的样子……

  满地的碎叶子,满地的碎土,一片凌乱的模样,站在当中的白衣黑袖的少年模样还是一贯地舒朗,但衣服上那渲染开的血红色的……还在蔓延的血色,往往让别人直接忽略了其他。

  停顿了一会儿,闵才开口,声音平如古井之水,不起波澜,“我不知道。”

  仅是四个字,让西凉片刻哑然。

  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了闵的身上,那伤口,闵也能感觉到,微微有点发烫,在发烫的同时,也在快速地愈合着。

  “你想要她离开?”西凉眯起了眼。

  “六欲印真实存在,从一开始就已经在她的灵魂之中。”闵的声音淡淡,“六欲印在这个世界太过危险,或许,我会杀了她。”

  “而现在看来,是她会杀了你。”明明该是很严肃的话,但西凉说出来时,还是微微一笑,或者说,忍不住微微一笑。

  闵并不以为忤逆,没有说话,低垂的睫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而西凉站在他的面前,只等着他的下一句话。

  他若真的是想,想的也并没有多少。

  “四十多年前,第一次到殿决教,在神农顶的观天崖。”闵的声音只是像照本宣读,没有什么感情蕴在其中。

  西凉在他对面,没有丝毫打搅的意思。

  “万年前,鱼萧前辈真正成仙之地就在这现在殿决教的范围之中,然而却放弃成仙之说,魂魄分为多个残余,还有一缕被西教主带回蜀山,西教主应该知道。”闵说完,抬头看向了西凉。

  西凉微微皱了下眉,还是点了下头。“你的意思,你见过鱼萧?”与闵和陈幕等不同的是,西凉称鱼萧,后面少了一个前辈。

  闵微微一笑,那脸上因为失了血显得苍白得厉害,而眸子也越发得幽黑如墨,清晰地倒映出了西凉的影子,“不可能见到的,只是那留在观天崖的残魄而已。”

  西凉神色也有几分错愕,“残魄还在?”

  虽然说,有时候,残魄确实能够保存上万年之久,然而,必须是有一定的条件的,至于殿决教的观天崖,西凉并不以为是一处好地,能将那残魄,维系这么长的时间不消散。

  “鱼萧前辈将自己的主魄封印了起来。”

  “照这样,它是在你这里?”

  “鱼萧前辈已经达到那一处境界,况且乾坤镜向来是蜀山的至宝,六欲印的出现,也在他的认为当中。”闵说到一半停住了,顿了一下往下说了下去,“六欲印…就算是以前,十大圣物有九出现之时,六欲印也不曾露过面,而今来说…从哪一面说,六欲印都不能真正找主。”

  一开始六欲印潜伏着,全然不清楚该为谁主,就算隐隐有迹象,闵自然不相信那些空穴来风之谈。

  经了落尘殿,或者说是当年的轩辕教领域,六欲印的踪迹模模糊糊出现,直到那一次…

  自己只当是六欲印出现,想要寻主,却不知,六欲印已经找到主,,只是一直潜伏在那里,直到被诱引出来。

  西凉听着,模糊明白了那是什么意思。看向闵的目光依旧平和,“你真得要下手?”

  “如果能够的话,只是让六欲印销毁,如果…”后面一个如果的话没有说出来。

  “你还是没有出手。”西凉向前走了两步,神色显得没有多大的起伏。风拂过他的发,那条系带带着发微微地荡着,浅红色的眸子里,如有什么在悠悠地飘起,又悄悄地销声匿迹。“你亦不是什么擅长动手的人。”

  闵的唇角稍稍勾起了一下,却不像是在笑,“这是鱼萧前辈的夙愿,况且,也没有人会愿意看到那种结局。总会有那么一日…我不想在现在。”

  最后一句话说出来的时候,他的眼里浮上了一点迷茫,像是清晨的雾气,细细游离着。

  “你的理由。”西凉轻笑着,“还是你的私心理由?”

  虽然这般说,但西凉的眼里没有一丝一点的嘲讽,平坦而舒然。

  “也是有了这么多年的时间。”西凉淡淡道,“六欲印经六欲而脱境界,现在才刚刚苏醒,况且,五脉相连,在灵力这方面来说,会因灵力的过度僵化而使境界难升。在这面来说,并没有多大的问题。”

  千归抱着琵琶在万州城的青石板街上慢慢走着,斜风细雨不沾衣。

  青石板斑斑驳驳,上面苔痕夹在了两块石头之间,表面踏上去却是极其的光滑,只是下小雨,这石板也不是太滑。若真的要下雨,怕是,这路不敢走了。

  千归低头看自己的样子,不由地有些想笑,落魄的这模样,真真切切像是个卖唱的歌女。记得好像不久前,一个纨绔公子嘻皮笑脸地凑过来,甩银子叫自己来唱一首小调子,却在自己抬头的那瞬间,吓得丢了银子就跑。

  …都是眼睛惹的祸…

  平常人遇到了修灵之人,是恭敬恭敬加恭敬,但是,遇到了像自己这样一双猫眼的修灵之人…恭敬之中总带了那么一分不自然,比如,客栈的掌柜在热情欢迎自己的同时,那脚步好像不停地往后蹭着,撞上了小伙计端上来的热汤,比如说,自己从客栈出来时,看到了街上多了好几个扛着降妖伏魔布条的江湖中人;比如说,到一家酒楼吃饭,原来满坐的位置立刻空了十分之七八,剩下的那几个是在自己目光的扫视下僵硬不敢动。

  在万州留了不到两天,千归就有一种濒临崩溃的感觉,为了修复自己快要绷坏的神经,收拾包袱,咱走吧。

  也不是说夜缭不收留自己,而是,他那里是什么地方,秦楼楚馆,秦楼楚馆…打死她也不要到那种地方…

  还有夜缭说的话…

  七年前…呃,四舍五入应该是八年前,云琅曾经到西南去…

  扁扁嘴,到现在还不知道夜缭卖的是什么关子,交易的条件她是答应了,某个很包的鸟暂时留在了夜缭的那里,她不想说,一开始就直接想把这只鸟丢下来。

  准备去渡口时,千归停了下来,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妥。

  悠长,悠长,又寂寥的雨巷,迎面走开一个丁香花般的姑娘,幽怨又彷徨。

  千归很没有美感地凑过去,“姑娘你…”

  她只是想向这位美丽的姑娘借一下发带,遮住眼睛而已,对天发誓,绝不是打劫。绝不是!

  刚凑上去就愣住了,那女子抬起头,云鬓如遮,眉目如画,那张脸看起来很熟悉,特别熟悉…

  女子的神情微微有点错愕,她退了一步,“你要干什么?”

  声音之中有一分天然生成的凛厉,但同时却有一分颤,秀美的眉皱了起来。

  千归抓抓头,有点不好意思。这一路来看多了别人的目光,所以,面对女子眼中的惊慌显然不太在意。

  “我只是借一条发带而已,姑娘有没有多余的,或者你头发上的…”

  千归的话还没有说完,面前的女子已经将自己的发带扯了下来,如瀑的乌发洒了下来,千归嗅到了空气中淡淡的发香…呃,她是不是有点变态…

  软绿色的发带轻飘飘地落到了她的手上,细软柔滑,微微的凉意。

  千归有着怔了,乌发披散下来的女子眉目比一开始的要柔和上不少,虽然及不上那些修灵之人,但在平常人家算是不错的了。

  将发带给了千归,女子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拔腿就跑,而是上上下下看了她两眼,这目光,看得千归有点发颤。

  不会是以为自己是什么朝廷要犯吧。

  “那个,姑娘…”千归忍不住开口,而面前的女子只是冷笑一声,擦过她就走。

  千归抓着软软的发带,忍不住说了一声,“那个,这个只是借一下,以后会还给你的。”

  这话说的自己都有一点脸红了,好像自己是个爱欠钱不还的老赖。

  那个丁香般的姑娘却是头也不回地走了,悠长悠长的雨巷只剩下一个哀怨的自己。

  千归抽抽嘴角,自己想的太多了,只是在走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了一分不对劲,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那个姑娘好生眼熟…和自己以前那个天怒人怨的师公云琅眉眼确有几分相似之处。

  隐隐感觉到脑子里也有一分波动,恐怕是陈幕也发现了。

  千归想要回去找她,只听到陈幕淡淡的声音,“不要找了,去渡口。”

  这么多天来,终于听到了陈幕又开始说话了。

  千归皱起眉,“为什么啊,你不见她?”

  又没有声音了。千归撇撇嘴,不理会那些稀里古怪的心理。

  发带还在自己的手心,散着淡淡的香味,有点类似凤凰花的青涩的那一种。

  千归下一秒觉得自己思想快脱窍了,这季节,又在万州,怎么就想到了凤凰花香…又不是在会陵…

  沿着雨巷走到头,能嗅到空气中潮湿的鱼腥味,泯江上起着雾气,看不清楚江的对岸人家。只是两岸的树木生得茂密,不少是长青的,还有斜生的蜡梅花,蜡染的黄色花瓣,香气隔了挺远就能嗅到。

  千归眯起眼,自然,不能直接去找渡问津。

  她将那条发带…准备是用来遮住眼的,一般那种摊子上卖的小书上,有种高人总是带着眼罩,看不清东西,却能知晓天文地理,通晓历史将来,不是一般的神…自己现在也冒充一下吧…

  准备绑上的那瞬间,千归突然皱了下眉,将发带收了回去,撕下了衣服上的一块布。

  一开始觉得挺轻巧,现在才发现,这发带太过于细了,扎头发说得过去,而蒙眼却蒙不住。

  手灵巧地给自己绑上了布条,再在脑后轻松地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眼前是一片漆黑,一点东西都看不到,呃,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点东西的轮廓,但真切看不到。

  江上清风,带着微凛的寒意,千归站在船头,蒙着眼睛却并不挡着自己的视线,灵识的充沛能够让自己的感觉…至少是对于自然界的感觉要敏感得多。

  千归扯了扯了嘴角,笑中带了一分可笑的得意,手一紧,那琵琶的弦绞住了秦牧阳手中的剑,原来阔刃的剑被琵琶弦紧紧缠住,怎么也抽不回来。

  “客家是不是要回舱里坐一下,这外面风急,小心受了凉。”老船家的声音在自己不远响起。

  千归知道是说自己,在万州一带,支船的船家都习惯称来乘船的人为“客家”,分明听着有几分亲切。

  当然也有其他称呼的,不过不多罢了。

  千归就站在那里,风吹过了自己的脸颊,凉意顿生,头发有点散,擦着自己的脸而过。

  千归伸出手,能够感觉到风从自己的指间穿过,她轻轻地笑了笑,“不用了,倒是叨劳船家了,在这里便好,我自会当心的。”

  依稀只听见船家低声说了一声“稀奇事儿”,然后便没有了声音。

  船在江上,江浪轻轻拍打着船舷,哗啦啦的水声响成了一片,仿佛就在自己的耳畔晃动,一片又一片。

  这江水,在冬季的时候露了不少,水流也不快,只是雾气多了,显得有几分险。

  在这南国,就算是在极冷的冬末春初,也很少下雪,那想象之中的“千山鸟飞尽,万径人踪灭”的皑皑雪景也是见不到的。

  船从下游往上游去,加上这冬日的风多是从西北方向过来的,船行的速度是慢了一些,合她心意得很。

  闭上了眼,只任由灵识来窥探周围的一切。

  风如刃,擦着自己的耳畔呼啸过去,低低萦绕不断。脸上感觉都被生生刮下来了一层皮。

  被这风吹着,到了岸边定然是皮薄了一层…千归胡思乱想着,自己皮厚得很,薄了一层算不得什么。

  她轻轻呵了呵冻得有点僵硬的手,跺跺脚。微微的暖意在这骤风严冷之中显得分外的单薄。

  “客家,真冷了还是去舱里坐着吧,里面暖和着呢,就算…”

  船家的话没有说完,千归转过头,眉头紧紧皱起,打断了他的话,“船家,后头可有人跟着我们?”

  这却不是她太过疑心,薄薄的雾气萦绕,江上白茫茫一片,看不到多少东西,不说江的两岸,就是这二十米的左右,也看得朦朦胧胧。

  只是她是用灵识来窥探的,和其他人的肉眼不一样,能够直接穿过那些迷惑的障碍物。况且只是一时的跟随也就罢了,那船,她分明感觉到那速度是比自己要快上不少,但却时时随着自己所乘的这船的速度来定位的。此船快,后船快,此船慢,后船也就慢下来了。

  这不是跟踪…还是说自己的疑心太重了?

  船家看着她,目光落在了她蒙着眼睛的布条之上。

  少女身姿窈窕,相貌…就算看不到眼睛,其他的也都是极为清丽秀雅,衣袂被风吹起,遥遥如堕仙而临。只是看了一眼,便移看了目光,他向后望去,远远白茫茫的雾中依稀浮出了什么影子,应当是船。

继续阅读:第六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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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色何能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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