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回
纵横超大橘子2019-03-25 17:356,193

  不然当年云琅也不会杀尽林氏,只剩下一个林闵,为着什么?四个字:快捷方便。

  只是现在时间并不多,闵做的只是最后一个环节:召告。

  简单地说,就是将收的那个人的名字用灵力刻在了各教的灵石壁上,以恒教为主,将这一事记录下。

  西凉一挥袖,面前随即出现了一道金光聚成的墙。

  倘若说是真正的修灵界玉璧,是整个修灵界共有的,和各教并不相干,它所处的地方也不在恒教,而是蜀山昆仑那一带。灵力相较之中原及东南一带,因为没有多少人,灵力被破坏得不多,只是那里距离京城颇远。

  在轩辕教之时,各弟子入教也会记在灵璧之上,不过随着轩辕教的没落,那灵璧也消失了,如今困在了落尘殿的结界之中,并不知道结果如何。而现在的灵璧,和轩辕教不同,却也算是copy过来的。估计是鱼萧是在西南那一块最先建立蜀山一教的,所以灵璧也在那一处。

  弟子拜入教,最先是入修灵界,然后才是入教…也有不守规矩的,大部分是不守这个先后规矩的,因为其中有个巨大的漏洞…在未拜师之前,弟子可以随意抢的--…

  化而言之,就是,一个修灵的灵根不错的,入了修灵界,如果没有拜师的话,其他的想要收徒的可以尽可能地使用你的坑蒙拐骗招术,将这个小徒弟坑上门。

  有了这个漏洞,一般那些收到好徒的修灵者脑袋被驴踢了才会先让弟子入教,再让他拜师…活生生地就是在说:我这里有好的资源,大家快来抢啊~

  pia飞,没有理由~

  闵的目光落在了西凉展开的那张金光石璧上,上面的金光像是水波般流动,隐隐约约可以看到石璧上描绘的古怪而精丽的花纹,随着金光的波动在摇曳着,像是要从这金璧之上跳脱出来。

  闵紧紧抿着唇,金璧展开的同时,那浓厚的灵气扑面过来,顿时便感觉到周围的灵气都像着那金璧过来了。

  西凉的灵力修为已经达到了将近颠峰的地步,不然也绝不会将那西南的灵璧渡过来。

  自然,面前的这并不是真正的灵璧,说过来,是那灵璧的虚影,就好比世上的花草树木和眼里的花木。通常人看到的植物,不过是眼里折射出来的一个虚影,但人伸出手,却又能跟随着目光触摸到它们真正的实物。

  面前的灵璧也是如此,如果真正去碰的话,确实能够碰到,但…所要耗的代价太过于大了。

  “西教主不必如此,我这次过来,不过是想要西教主认个证明而已,无需太过耗灵力。”闵只是看了一眼灵璧,转头看向了西凉。

  西凉红衣胜过那桃色灼华三千,浅得几乎看不见红色的眸子里伏着一分浅淡的笑意,纵然是如此铺张灵力,却丝毫不显一丝疲惫,“无妨,闵既然是想要召告天下,索性我便帮你处理得一了百了,省着后头的麻烦。”

  闵颔首,淡淡道,“便是多谢西教主了。”

  西凉素来知道他淡得过来的性子,只是笑笑,“只是后头,你自己还需要多多当心了。”

  将名字刻在灵璧之上,所要耗的灵力并不少,然而,这一灵璧又是来自西南边隅的,也就是说…你的灵力足够让你的字落到十万八千里远的地方…咳,好吧,这已经不是力度的问题了,纯粹是拿灵力当玩儿的。

  闵抬起手,顿时感觉到灵力滞泻在半空之中,像是无形之中有一堵墙拦住了他的出路…或者说,像是深陷在泥潭之中,难以抬起来一步。

  灵力在运转,疯狂到难以想象的地步,无数灵力聚了起来,凝在了指尖,那一点沉重如斯。

  闵皱了下眉,手臂沉重倒是不说,更难的是…灵力方方聚了起来,便是随着自然的运转,而全部冲向了金璧,化在了一起,无从去刻下一个字。

  西凉眉头微微蹙起,他看向了闵,隐隐有什么像是揭开了一点,再是一点。

  朦胧迷糊的记忆又翻了上来,他依稀记得自己站在轩辕教的大殿之前,方破灵智,什么也不清楚,只是呆呆地站着。

  他看到了那个人问过自己的生辰,向来清冷的脸上浮出了一丝浅淡的笑,只是稍纵即逝,“你就留在这里罢。这是轩辕教。”

  只是这两句话,他记得分外清晰的两句话。之后他看到的是自己的名字被深深地印在了灵璧之上,仿佛一辈子打上了轩辕教的烙印,就是几万年过去,天灾人祸,甚至那时候万物寂灭。只要自己活着,还有意识,便怎么也脱离不去。

  西凉闭上了眼,轻叹了声,睁开眼的时候,微微一怔,闵已经落下了一笔。

  只是那一笔着实有点古怪,并不是闵所提到的那个女孩子的名字吴楚,而是…一撇?

  西凉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伸手便拦住了闵的手。

  倘若自己没有想错的话,闵打算落下了不是吴楚两字,而是…千归吧…

  手臂碰到了实物,闵怔了一下,退后了一步,看到了灵璧上自己的字,眼里似乎是浮起了一丝迷茫,随即那眼里便是清澈到底。

  这灵璧的灵力太过于大了,他也不免灵识被压了片刻。只是也没有想到,自己要落下的是这个字。

  “多谢西教主提醒了。”闵放下了手,皱了下眉,抿珉唇,轻声道。

  灵力在那一瞬灌入了他的筋骨之中,闵微微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西凉,西凉只是一笑,收住了手,“你的灵力将尽枯竭?”

  虽然是疑问的口气,但答案都已经有了底。闵的境界虽然已经达到了平常人难以企及的地步,与此偏颇的是,他的灵力这会儿探来却是不及一个炼气之人。

  都说修灵之中,境界为上,然而这境界是建立在灵力的基础之上,河湖纵阔,一旦少了水,便是无用武之地。

  “是。”对于自己的灵力枯竭,闵显然是平静地出奇。

  西凉没有问下去,就算奇怪,但这再深入问下去,则涉及到个人私事之上,谈下去,怎么看怎么觉得不妥当。

  吴楚。

  两字如带风扫雨,只是在那么一晃间便已经刻在了金色灵璧之上,那两字立刻幻出了一道巨大的亮光,刺得人眼灼痛。

  闵的步子却没有动,站在了灵璧之前,金色的灵光照耀之下,他白色胜雪的衣服上也染上了一层金辉,整个人像是要淹没在金光之中,透明而…甚至觉得有一分空洞。

  西凉那瞬间甚至有了一分错觉,面前这个依旧少年模样的闵,仿佛是不曾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

  他似乎是看明了一切,纵然有什么情感,也只是像路人一般,空空是冷目看着,并没有身在局中的那般刻骨铭心。

  不过…着实是有一个例外…

  千归…

  灵璧在空气中慢慢消失了,然而吴楚的名字却深深地刻在了灵璧之上,无法抹去。

  “吴楚…”西凉轻轻一声,“你执意要留着这个平常人?这不像是你的作风,还是说,还是关系着千归?”

  闵只是看着灵璧消失的地方,神色模糊地动了一下,最后还是归于平静。

  “让我想想…吴楚,若我没有记错的话,她,我也是见过几面的,在蜀山那处,这个孩子和千归着实是有几分相似。”西凉说到一半,笑了笑,“那时,若不是闵你,倒也不会注意到那一处。这么多年来,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一直在压制着千归小丫头的灵力。”

  闵终于回过了头,隽秀的眉眼之间涌动着一分未说明的情绪,“太多的灵力对千归来说,有害无益。”

  西凉沉了沉,想想也确实是这回事,不过依旧是有些不妥之处,“也不只是这般简单罢。”

  灵力过高,势必会唤醒千归体内另外一只魂魄的苏醒,闵压制千归的灵力,这确实是一个重要原因,但却不是最本质的一个。毕竟,千归当年并未表现出异常,也是近些年,那魂魄异动,闵方能察觉。

  “你是担心千归天赋过高,终有一日会逆天而为?”西凉的声音并不大,也隐隐带着笑意,落在空气之中,却意外得有了一分绝决的意味。

  从前后一联系起来,西凉渐渐开始想明白了,他向来以为是闵不善教人,而且前期修灵之时,千归性子浮躁,安定不下心来,以至于修灵受困,多年难得突破。尽管速度比起平常的修灵者来说,是快了不少,然,对拥有半灵猫血液,灵智出众的千归来说,这速度慢得磨牙。

  从一开始闵便在刻意压制千归的修为进程,如果说前期因为性情等因素进阶不明显还可以说得过去,后面的就越发不合理了。

  千归消失一段时间之后,再出来,便已经飞跃一级,达到了炼气,然而,之后却是死磨百磨修为硬是没有拽上去一分半点…这就耐人寻味了。若是说,这不是刻意人为,实在是难以找出解释。

  “西教主是这么以为的?”闵淡淡道,“千归是我的弟子,不管是如今,还是以后,都是唯一的一个。无论从哪点来说,我自会护她周全。”

  “护她周全?…护…护她的人是闵你,所以你不希望千归脱离你的控制,于是留下吴楚这个孩子。两魂魄相互牵制,让千归的修为将难以再提高。”西凉很快明白了这之间的关系,他笑笑,“千归魂魄不稳,而吴楚与她最是相配,一旦出现了什么情况,吴楚这个孩子来说,将会是最好的…资源。也难不得你说的那声“对不起”。”

  把这从头到后想一遍,有些不清楚的,也顺理成章过来了。西凉不由轻叹一声,“如果我没有料错的话,在你收回灵识之时便已经开始了罢。”

  他向来以为闵是这世上最通透的人,这一番琢磨过来…着实是有趣,不由心里有些遗憾,可惜自己当年看重的是千归。

  不过有一个千归便已经足够…闵的表面看起来冷冷淡淡,对一切丝毫不留意,但真正触到底线之时,却是丝毫不让,比起云琅有过之而不及。这一点,在十教相面之时已经见识到了。

  “并非皆如此。”沉默了一会,闵才道,“我亦会尽力保住吴楚。”

  这话与对千归所言的有几分出入,西凉眉挑了一下,不由轻笑出声。

  “你觉得千归能容忍你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话像是开玩笑,着实有几分戏弄的意思。西凉想到了千归,每每说到闵,这个小丫头便把喜怒全部摆在脸上,容不得旁人说闵一丝不对的地方。有时候她自己抱怨来抱怨去,别人附合上一句,立马横眉竖眼,等着一风刃甩过去。

  实实在在的小祖宗作派,清清楚楚的恋师情结,的的确确的暴躁脾气…

  小丫头一看便是被闵宠溺惯了,一旦闵的旁边还有一个人,这葡萄架子定会打得稀烂。

  闵抿了抿唇,长睫轻轻颤了颤,想要说什么却是没有什么话可以说。

  在这一点上,就算想要解释也无从去解释。

  冬风过,冰冷入骨,西凉并未听见闵的声音,就在他以为闵沉默之时,听到了空气中轻轻传来了一声,“终有一天,她会明白。”

  会明白…西凉不置可否笑笑,没有说什么。解释这件事很难说,更何况这事也说不得与千归。

  “吴楚名已记下,至于验证,我便不耽误你时间了。等到办好之后,我飞书与你。”西凉道,神色难得有几分严肃。

  “麻烦西教主了。”

  西凉眼角微微掠起,带起了一分别样的笑意,“这不麻烦什么,毕竟这事向来是恒教来处理的,我若不担当,还能推卸给谁?况且这向来是个只惹麻烦没有油水的差事。”

  恒教一教独坐大,修灵界的大多事务都交与恒教来处理,虽然不少都是偏利于恒教的,然而,也落不少麻烦的事夹在其中。

  比如,像这,记录新收弟子。

  先拜师后入修灵界的那倒还好说,瓜已落稳家,抢也抢不了。关键是先入修灵界的那一群,惹出事来没有人愿意担当,责任全归结在了恒教身上。

  闵只是微微一笑,并不说什么。

  “着实是怀念起一开始见你的那模样…那里会有这么的生分。罢了,此事不提也好。”西凉嘴角勾了起来,不知是怀念还是遗憾地说了这么一句,“不过有一事却不得不提,可还记得云琅?”

  想起云琅是在方才的那一瞬,透过闵,他隐约地看到了一丝云琅的影子,两者的性情不同,然而底子里如出一辙。而如今云琅…

  “师父?”闵低低一声,原本要离开的步子停了下来,回头看向西凉,“你见到她了。”

  云琅的气息在修灵界已经失去了生息,然而…想想,云琅这个人,无论在哪里,都不是那一种会被人压低的角色。这无关实力,而是关于一个人本质内在的性格和处事的手段过来的。

  西凉并未直说,而是轻轻念了一段话:“天生万物,无分贵贱,今修灵界,同出于平常之人,却跃于众人之上,嚣张跋悒,食民,工民,用民,然视民于草芥,驱民于牛犬,孰有公?孰有平?实大盗者尔。”

  话音落,看到了闵静静的目光,微有一分疑惑,仍是没有打断他的话。

  “这是云琅的原话。说的倒是不错,实则倒也是差不多。”西凉笑笑道,“如今,云琅失了灵力,在世间江湖之中颇有一分影响之力。虽不说是云集响应,其势力也是不可小觑。”

  闵的神色未变,“西教主的意思是什么?”

  “世上强者为尊,万物优胜劣汰,适者生存,天下固有的规律。”西凉轻笑了一声,“不过云琅…不管是因为她,还是其他,这事我不会去插手的。只是想要说与闵你听罢了。”

  还有一句,西凉没有直接坦言出来。云琅的势力再大,最多影响的只是下面一层修灵者,真正的强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的…如果闹得大了,与他而言,却是最好不过。

  毕竟,云琅所指是修灵界,并非唯一指的是恒教,再者,恒教独大,以云琅的想法来看,她向来是吞弱抗强,暂时影响不到恒教这里去。

  闵颔首,此事西凉心里有定则,这一点他清楚,也容不得自己过来插手,说白了,西凉只是将此事讲述一遍,没有其他的意思。

  恒教与殿决对于此事的意见不大,并不代表其他的人。闵只需将事情经由想一遍,这其中的来龙去脉便也清楚得差不多了。

  西凉为恒教教主,然而实际上只是为自己筑一个基地,恒教生死对西凉来说,关系不大,如今恒教与其他教派相对立。云琅再怎么一搅和,拦住的主要是各教的新血液,无疑是削弱了其他教派的实力。

  云琅这一举动本是为难西凉的,却不想是西凉的助化剂…

  “我以为你至少会对云琅在乎一点的。”西凉一笑,几步上去跟过闵,北风吹乱了他的发丝,眉目之间流转这一分光华,让人移不开眼。

  “西教主已经计划周全,闵就算插手,也没有什么余地可留。”闵侧过脸看向西凉,“不是?”

  西凉笑了一声,定定地看着闵,“纵观于天下,西凉只看见过三人。一个是云琅,一个是你…云琅是个极难得的人,她想要做的,若不是真正触及了根本,我自然不会在意。”

  “那一个?”

  西凉一笑,没有回答…已经魂消魄散的人,根本无从去追溯什么。况且时隔万年,时间流走一切,任何都没有了意义。

  “我送你一程罢。”西凉没有在那话上停留,转移到了另外一个话题,闵也并未推辞。

  千归跌跌撞撞地出来,就算看不到自己现在的样子,也知道定然是狼狈得厉害。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不是因为冷,而是害怕。

  怎么会这样…自己怎么敢…怎么敢…

  她终就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如果真得到那一步,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勇气面对现实。

  疼痛从心里蔓了出来,让自己的身体不由地抽搐,甚至千归也没有感觉到,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一只雪白的手绢递了过来,千归没有接,拿着这只手绢的手指纤白细瘦,透过那皮肤,能够看到里面的骨头,如玉砌成的一般。

  是阿仙。

  “你讨厌我?为什么给我…”千归咬着唇,努力着让自己的哭声不要传出来。

  “西凉。”

  阿仙自然不懂千归心里的千肠百结,她的思想也没有那么多拐弯抹角的地方,就算有感情,会伤心,只是勿自难过伤心,不会惹到他人身上。对于这样一个人,与千归迥然两者,自然是不了解千归所想。千归原本抽抽噎噎要停止的哭泣被阿仙这么一说,眼泪掉得更快了。

  阿仙就在千归旁边站着,有些茫然,“你别哭了。”

  她着实是弄不清楚千归哭的原因,就算是安慰的话,听起来也是苍白无力。

  千归撑住了树,俯着身,一阵恶心感翻了上来,她干呕着,呕了半天没有呕出什么东西。

  “你不要…”阿仙伸手想要拉住千归,却被千归一手挥开,她还来不及叫出千归,千归已经跑了出去。那裙角因风扬了起来,鲜红色的百褶裙上还有灰褐色干了的血迹,遮住了上面细碎的金片,原来亮丽的裙子现在却显得意外得沉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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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色何能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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