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归华丽丽地窘了…
那边有点微微的响动,然后听到秦楼颦的声音,带了丝戏谑,“自然,事实不消昆仑教主多说,我自然是随同过去,毕竟说到底,是一…”后面的话听不清楚了。
千归面皮抽了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最后那句没有说出来的话带了分别样的暧昧。
只是这话显然昆仑教主并不是很上心,只是淡淡一句“劳烦”便是结了。
“从蜀山那一步过来,怕是西凉已经计划好了,如今殿决被那个百岁未及的小子所掌,名存而已实入恒教,如今昆仑伏龙这一说已经传开,想必这两人会一同过来,昆仑教主如今却并不显急,还是重新有了打算?”
昆仑伏龙…什么的话她不清楚,只是后面的那话…
师父和西凉要过来?那时间她的脑子里空白了那么一霎,竟不知道该说什么…该想什么…
秦牧阳低头看到了千归明显错愕难辨的神情,面前的女孩子向来肆意,不受拘束,爱笑就笑,爱哭就哭,有时候无赖,有时候也会显得果断冷漠,但这种神情,却是第一次…
他不知道该如何去做,甚至觉得有些无措,沉默地看着她,没有任何动作。
千归闭了下眼,嘴唇紧紧抿住,那边秦如颦和那劳什子的昆仑教主好像还在说什么,只是她没有什么心思听,反正只要关于那个人的…
说不出感觉,只是…想听不愿听。
“我想回去…”千归嘴唇动了动,抬头看向了秦牧阳,因为忌惮着石壁那一边的,声音不敢放大。
昆仑教主和秦如颦要去的地方…百分之九十往上冒是会碰到师父他们的,她不是不想闵,只是,如果面对了…她不敢…
如此,还不如不见的…朝着原来的方向往回走吧。
秦牧阳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也没有动,手还是按在她的肩上,静静地看着她,。
“你不打算走?”千归心里翻上来一股烦躁,“你在这里留着,我回去!”
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路,她都不打算在这里熬着。
“为什么?”秦牧阳有些低地声音落在她的耳中,带了分探究的意思在里面,只是这并不显眼,只是淡淡说了句的感觉。
千归丝毫不领情,瞪了他一眼,低低狠狠道,“我叫你管我了吗!”
犟脾气又上来了…
她挥手拉下了秦牧阳按住她的肩的手,甩身就要往回走,却没有想到秦牧阳的力气比她要大上不少,第一次没有拉下来,第二次要拉的时候,秦牧阳主动放手了,千归手搁在半空中,说不出的尴尬。
“你故意的是不是?”
秦牧阳没有解释,也不知道从何解释,而且心里也是清楚,这时候和千归解释这个女孩子也不会去听的。
千归手放下来,没有多看秦牧阳一眼,快步就走。
“是谁!”
“小心!”
两句话,两个不同的人说,虽然从字面上也可以知道到底谁前谁后,然而听时却像是同时发出来的。
千归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被秦牧阳按住倒了下去,一道急速的灵光就擦着自己过去。
千归那一霎那没有反应过来,但挥手一道风刃呼啸着就飞了过去。
风刃撞到了石壁之上,巨大的一声响如雷击上去,隆隆的声音震耳欲聋,甚至周围的冰雪都因为这声音被震了下来,纷纷的白屑到处飞舞,迎着强烈的日光,说不出的幻美。
千归脑子这才算醒了过来,刚才如果不是秦牧阳,她是不是直接被灵光击中,不挂也得落上一身伤。
这些家伙是不是太过狠毒了,万一杀错了人呢?比如像她这样的…
命是躲过了一劫,只不过现在这情况确确实实不太好看,她倒在地上,而秦牧阳…秦牧阳还好,撑着半跪在地上,手抓住了她的肩,眉紧紧皱成了八字。
他看了千归一眼,回头看向了石壁。
石壁这会儿却是自上而下缓缓地沉了下来,渐渐地露出了站在石壁后面的两个人。
女子容貌姣好,肤白发黑,有南方女儿家天生的柔婉细腻,因为修灵的缘故,又带了分出尘的气息,女子如今有些懒散地靠在另外一个男子身上,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们两眼。
而那个男子清冷淡漠,眉目自然峻逸,修长的手指间还有灵光残余的痕迹,刚才…想必是他出手的。这家伙该就是昆仑教的教主了。
“你们是谁?”他的目光在千归脸上转了一圈,带了丝疑惑,再看向秦牧阳,疑惑之意更重,冷冷的一声,有如寒冰。
秦牧阳性子也冷,然而是外冷内热,而这个昆仑教教主,是真正得冷到了骨子里去了。
秦如颦抬起袖,压住下唇,低低地笑着,“你还看不出来吗,不是什么谁,分明是两只偷情的小鸳鸯。”
偷情的?
小鸳鸯?
千归瞪住了眼,不知道目光是该落在秦如颦的身上还是落在秦牧阳的身上,她,她什么时候和秦牧阳有一腿了?目光再差也不能差到这种程度吧。
这家伙脾气不好,动不动甩给别人脸看,凡事又别扭,半天落不出一句话来,她纯粹是找闷才会看上他。
“喂!”千归从地上爬了起来,怒瞪着那昆仑教的教主,“你管我们呢!”
纵然对方在灵力上的功夫比自己要高上不止是一层两层,不知道是不是刚刚那一道灵光将自己给惹火了,千归不管对方是如来佛主还是玉皇大帝,插腰做横。
这副模样那昆仑教主自然不屑,倒是秦如颦笑了,“怎么,不是贺兰教主,你以为呢?”
丫的,你才是!
也是秦楼颦这句话,千归猛得记起来了这号人物,昆仑教教主贺兰缺,缺心缺肺缺爱的家伙。
贺兰缺并没有理会她,也没有再出手,走到了秦牧阳的旁边,目光…也并没有落在秦牧阳的身上,而是那把剑上。
千归第一次看到这般的目光,阴冷不定,还有其他的意思却也抓不到。
“这是你的剑?”贺兰缺冷冷开口。
秦牧阳站了起来,与他平视,丝毫没有退缩或是其他,“是,如何?”
贺兰缺伸出手,秦牧阳立刻感觉到了一丝强大的压迫力过来了,自己手握住剑的手几乎握不稳。
“你要这把剑?”秦牧阳闭了闭眼,手上的劲没有一丝放松,死死地抓住剑柄,甚至手上暴起了青筋,看起来分外地狰狞。
“弑龙剑,两万年鱼萧前辈留下来的灵剑。”贺兰缺声音不大,但周围的回声,包括话里面的内容也已经足够达到震人心魄的程度了,“又怎么可能会到一个平常人的手中?”
千归一惊,怎么又是鱼萧?这个死了几万年的家伙怎么还阴魂不散?
弑龙剑?千归看向了那把剑,上面流溢着的光衬着周围的雪,让人的目光难以移过去,只是觉得分外得迷眼。至于鱼萧留下来的剑…灵剑…
千归手指摩挲着手腕,有点心虚,更多的是困惑,自己这里的这把剑…难道不是鱼萧留下来的剑?
灵剑是有剑魂的,而且一般都是意在形不在,也就是说,平常或许看不见,然而一旦有剑魂,剑魂认主的话,那么才会召出灵剑。倘如果说秦牧阳手上的剑是灵剑的话,怎么也说不过去的…绝对不可能一把灵剑落到一个平常人的手中的…
真丢了灵剑的身位…
秦牧阳目光微冷,“我并不知什么是灵剑,纵然这确实是什么灵剑,在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灵剑的名号,我与修灵界并无什么相干。”
贺兰缺的脸色有些难看,目光紧紧盯着秦牧阳,却没有说什么话。
千归就算不是贺兰缺针对的对象,站在秦牧阳旁边已经能够感觉到贺兰缺压迫过来的那种气势,逼迫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来。
她不由退了一步,目光从贺兰缺身上转到了秦牧阳身上。
貌似这个家伙…自己从遇到他那会儿起,这个家伙一直很衰,好像什么事和他都不对头。
秦牧阳眉头皱着,从眉角开始出现几道深痕,握剑的那只手几乎是用尽了力气,手上的青筋像是要暴破了他的皮肉。
“弑龙剑是灵界之物,怎可沦落到一个平常人手中。”秦如颦的声音起来,没有什么多大的起伏,全然像是看热闹一般,带了丝丝戏谑的意味在其中,“这位公子,倒也不是我有意挑拨,灵剑有魂,魂主乃剑主,并非想要夺你剑,而是借之一观,未得剑魂自然是无法拿到灵剑,还望公子不要介意。”
秦如颦的话一出口,原来有几分紧张的清境松了松。
秦牧阳抬头看了她一眼,“既然知这剑的剑魂不在,此剑修灵界无主,看与不看又有何差别?”
千归听了这话,差点一口气给堵住了,这…索性是秦牧阳在这会儿赌起气来了。
她就算反应再迟钝也能听得出来秦如颦是故意卖个台阶下,自然,事实与秦如颦所说的也相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不知道那贺兰缺的家伙那只眼睛看出这把在千归眼里只是比平常的剑要硬一点,刚一点,锋利一点……咳咳,或许她的眼光向来就差,但……好吧,就当她什么都没想过。
秦牧阳就静静地站在贺兰缺的面前,神色冷傲,天生的那种倔傲现在暴露得没有剩下丝毫。纵然知道对方的身份,知道两者的差别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天差地别,却依旧没有流露丝毫退却之意。
那瞬间,贺兰缺的目色骤然收缩了一下,明明面前的男子无论从哪点来说,都是极普通的人,可……就在自己看他的那瞬,有什么从他的脑中掘了出来,这种感觉……不清不楚,甚至可以说的上是心惊。”你……”贺兰缺开口,面色意外的难看,但出人意料的是收回了之前的压迫之力。”不管如何,弑龙剑说到底都是修灵界的东西,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想必都听说过这句话。”贺兰缺的声音像是刻意表达着什么,也在刻意地掩饰着什么,”我也就直说了,弑龙剑既然出现了,断断就没有重新收回之意,就算不是我,这个修灵界也有其他人想要来争夺这把剑,不说是这把剑,怕是你连自己都保不住。”
千归一听这话就愣住了,虽然这话还是冷冰冰的,然而现在她却是能够听的出来里面的几丝妥协。
贺兰缺向来说话冰冷,没有什么感情参杂在其中,就在蜀山那边的时候,千归已经见识过了,现在真的是难得可贵。
秦如颦的眼中像是快速地闪过一道光,稍纵即逝,千归在抬眼的那一瞬间看到秦如颦,不由地心里好像起了一层疙瘩……
秦如颦和贺兰缺貌合神离,任是谁都能看得出啦,千归只是皱皱眉,没有说什么,对于秦牧阳和贺兰缺……”倘若这真的无法解决,那么,不知这样如何?”她的目光流转,带着深深的笑意,我看你的资质也是不错,虽然没有什么基础,然而勤学苦练还是很有可能成就一番的。弑龙剑是修灵界之物,离不得修灵界1,我等也并不想引起什么纷争,不妨你拜我为师,或是贺兰教主想,那么也无妨。剑也终究是你的剑。”
不得不说,秦如颦说的话无论从成就还是情理上面都是极能挑动人心的……不过想想长原教教派人数绝对是十教当中最多的,其实……也不是多么难的问题,对吧?
平常人不能进入修灵界,修灵界向来是挑天资极高的那些孩子,一来保证了修灵界的整体划一,二来,孩子心智未成熟,骨骼也没有完全长全,是修灵的必然选择。
这也就断了很多成年人的想法。骨骼一旦长成,那么就很难改变。除非是使用修骨之术,将骨骼重新转化。就像当年的闵一般。千归也是听说师父并未从小修灵,而是将近双十之时才被云琅带到了殿决教。骨骼虽然没有完全形成,然而对于修灵来说还是有着颇大的困难,不得不重新修骨。
至于秦牧阳……千归压根就没有抱什么希望,都这么大岁数了……想想也知道是秦如颦把他当成棋子来养。
一个人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况且收个徒弟对她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顶多是利用秦牧阳来换取那把剑。
不对!
原来的事情突然涌进了她的脑中……当年云琅要求西凉替师父换骨……后来云琅对师父狠下杀手……若真的是那般,那么之前为什么要去修骨呢?
或许并不如那么简单的……
千归心里一咯噔,面色就变了。只是周围的几个目光注意力都在秦牧阳那里,也没有什么人来看她。”这是什么意思?”平常人对于修灵界并不清楚,向来是带有一份比于神的敬畏在当中,况且面前的两个又是十教的教主,秦牧阳想来也知不简单,声音微冷,并不领情。”就是我说的这个意思。”秦如颦微微一笑,稍稍侧过脸去看了一眼贺兰缺,他的表情说不上多好看……自然向来是冷者一张脸的,决然说不上好看。只是并未出声,也并未反对,想必是已经同意了。”我没有那份心思。”秦牧阳的眼微微眯起,说出的话却毫不给面子。
秦牧阳的话一出口,立刻,不管是贺兰缺还是秦如颦脸色都变了一变。”不成不管是长平教还是昆仑教都入不了你眼?”秦如颦突然轻轻一笑,眼角挑了起来,在染尽风华的那瞬间也是带上了分凌厉。
千归不由地退了一步,心里暗暗道:别注意我……别注意我……
秦如颦的目光落到了千归的身上,敛着一分不动声色的笑意,”还是说你更愿意去殿决?”
这句话出口,千归心知不好,勉勉强强抬起眼,就看到贺兰缺要杀人的目光……当然秦牧阳的目光也是怪异得很。
殿决教的名声是很臭,然而……她真的是无辜的……
不过照现在来看,好像秦牧阳也听说过殿决教的事…是云琅,和她毛关系都没有…
一道劲力过来,灼热的光随即过来,滚烫得千归甚至觉得自己很可能就会变成一只烤鸭。
身子灵巧地在空中打了个转,躲过了那道灵光,虽然袖子过长,被烧了一点,虽然落下去的时候,地面结冰,一不小心滑倒了,跌得是惨不忍睹,但…
躲过去就不错了…
只是这么一道灵光,贺兰缺收回手,负手而立,目光依旧冷得可以。千归撇撇嘴,从地上有些狼狈地爬了起来,心里知道贺兰缺对她并没有什么多大的杀心,不过是来示威而已。
“殿决?”待到千归爬起来的时候,便听见秦牧阳这么一声,不知道是问秦如颦还是自己。
“公子还不知道你旁边的这个是当今殿决教教主的唯一弟子?”秦如颦轻声一笑,话语之中不知是何意思,“也怪不得…”
怪不得…怪不得什么?千归脸色一黑,心里懊恼起来,但毕竟脑子还在这的,对于秦如颦和贺兰缺…她毛都算不上,也只是瞪着眼睛瞎赌气。
“我已经说了,对修灵界之事,我没有心思。”秦牧阳的声音传在周围,明明不是很大,那回音却是一阵传着一阵,“不管是哪一个。”
“当真?”低低的声音传了过来,贺兰缺终于开口,紧紧盯着秦牧阳,眸色深黑,有些摄人。
秦牧阳没有说话,目色中分明有了丝冷诮。
一道灵光随即而来,不像是对付千归那时候的那般只是威慑,而是带着浓浓的杀意在里面,灵光的色彩绚丽得让人睁不开眼睛,那里面的炙热几乎燃烧了起来,滚烫的烈焰席卷而来,周围的冰因为灵光而在片刻之间化成了水。”当……”话说到一半话千归停住了,有什么哽咽在自己的咽喉之中,自己的动作显然要比自己的想法快的多,风刃在那一瞬间抽光了自己的灵力一般,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冲破了贺兰缺的灵光。”轰——”
顷刻间千归觉得自己的耳朵已经不够用了。耳朵里只有一片被炸开的轰隆的耳鸣。
光与暗,火与冰,到处是雨滴,到处是雪片,纷纷扬扬,泼泼洒洒,千归的身上也染上了湿意。
伸手摸了一把脸,都是雪,还有淡淡的泥腥味。
霎时,当千归看到了贺兰缺的目光不由地嘴角抽抽了,那个……她可以解释一下吗……
她只是想置身于事外的,可是……这次出手是意外……
不过说出去恐怕没有人会相信,她自己都是。”你……””果然是一对情深意重的小鸳鸯。”秦如颦的声音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言语之间说不出的调笑之意。千归的脸立刻就黑了。在看秦牧阳,也绝对好看不到那里去。”等等!”千归未等贺兰缺再次出手,上前一步走,站在贺兰缺的面前,与他直接对视,不流露丝毫怯意,”昆仑教主,别这么快出手,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说不放说。””什么?”千归回头看了一眼搭话的秦如颦,虽然心里对她并没有什么讨厌之感,但……还是需要小心翼翼,更何况不是自己这边的。”确定?””要说便说。”贺兰缺冷冷道,然而这句话要比秦如颦的给自己放松多了。
千归扯扯嘴角,尽力摆出一个让自己还能够看的下去的笑……笑给他看还真是败了笑这个字……千归一边腹讳着一边装作无事道:”昆仑教主现在不管是收徒还是威胁,都是想要这把弑龙剑吧?”
刚说完,就看到贺兰缺像是看傻瓜一样的看着自己。
千归脸色微微有些郝然,这话说得…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至于自己这么来说。
“虽然我以为,灵剑在修灵界还是在平常人手里都是没有什么关系的,只要不在那个人的手中。”千归眉头微微一皱,之前贺兰缺和秦如颦的话自己听得虽然不多,整理一下也能够分析得出来,大莫和西凉有关。
西凉大师,对不住了,面前有两大BOSS…so咱只能管得了眼前的,你那边…那边也不会那么衰的吧。
“不管是你想收他为徒,还是想要杀了他,目的无非只有这么一个,不能让灵剑落到了其他人的手中。”千归的眼里浮出了一丝笑,浅灰色隐绿的瞳仁里清清楚楚地倒映出贺兰缺的面容。
那张冷淡到极点的脸上才终于露出了一丝笑,一丝轻蔑而冷诮的笑,看着千归心里发堵…丫的,你不会笑就别笑,影响别人视线,影响别人心理健康。
“那又如何?”
“灵剑一旦没有了宿主,你以为你就能够驾御得了这把剑?虽然说一般都是人来挑剑,然而灵剑也有意识,不仅是人挑剑,灵剑也挑人…你若杀了他,这灵剑之上多多少少带了怨气,你以为你能够做得了这剑的剑主?”
后面的话说得不太客气了,甚至有几分盛气凌人。
贺兰缺眉头皱了皱,目光终于开始正视着千归,嘴角浮起了一丝笑,“没有想到让你想到了这个理子上。自然,我难拿到剑魂,剑就在这一处,天下不知,又其奈何?”
千归心里一噔,手心里竟是攥出了冷汗。
天下不知…这么说,这里有四个人,贺兰缺,秦如颦,她,还有个秦牧阳,贺兰缺就算和秦如颦有什么间隙,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撕破脸皮,毕竟在这会儿,两个人是同盟。
只是自己和秦牧阳…千归脑子里立刻浮出了一张有点恐怖的图景。
她隐隐能够嗅到那灵光的气息,虽然杀气不重,也能够让自己腿软了。
“别杀我!”千归一声尖锐的叫声让贺兰缺不由地退了一步。
他不动声色地又退了一步,看向千归的眼里不自觉地带了丝嫌恶。
“我…我还有话要说!”
这句话刚说完,就听见秦如颦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千归是没皮没脸得就当自己没有听见,眼巴巴地看着贺兰缺,“我当真是重要的话要说,你听完后再决定不迟。”
“你把小姑娘吓得…还真是…”秦如颦话中三句带笑,笑意流转之间,说不尽的妩媚之意。
千归抬头看着贺兰缺,这张脸还是冷的,或许多多少少顾忌着她的年纪小,也没有出手,对于千归的靠近还是十成十的厌恶。
“昆仑伏龙…”千归不管三七二十一,逮到一个就瞎扯一番,“昆仑教主还需明白一点,弑龙剑的意义并不只是一把平常的剑的作用,灵剑天下没有几把,每一把都是极为珍贵,甚至连十教之主都难得有那么一把,灵剑的力量…我不说都知道…都知道…”
越说千归的脑子越乱,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我的剑不得让与他人。”千归的肩被一只手给按住了,千归向后退一步,撞到了一个人的怀中,有点不舒服地蹭了下。
秦牧阳的声音在她旁边传过来,两个人靠得很近,近得千归甚至能够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血脉流动的速度。
“我是一个平常人,修灵界与我来说,或许不是些阴差阳错,决然不可能撞到,碰到。修灵界的规距秦牧阳向来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两位教主,若是多有得罪,那么秦牧阳也无话可说。”千归的脑子在秦牧阳说出这话的时候,终于卡巴斯基了…
这听着是说自己不懂什么修灵界的规距,暗里面分明是说修灵界是一帮土匪。只要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得出来这话里面的意思。
千归要哭了,兄弟…现在这个场面已经很难收尾了,你还在这里添油加醋,小命!小命不想要了?
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呐…
出人意料的,贺兰缺听到这话神色没有继续难看下去,反而带了分古怪的笑意,“这么说来,你还是有了主意?”
呃?
千归愣了一下,看向了秦牧阳,不知道是秦牧阳的话含有其他的意思,还是贺兰缺的听力存在着极大的缺陷,容易把好话听成坏话,把坏话听成了好话……
当然,她也没有什么话可说了……
秦牧阳上前一步,挡在了千归的前面,神色平静,丝毫没有退缩之意,“昆仑教主的意思我是清楚,若这一场当真有需要之事,秦某愿尽全力,然而…”
后面的话没有说了,各自心里却都清楚。
贺兰缺定定地看了他两眼,突然笑了,千归就算心里有准备,也不由地被他的笑吓了一惊。
“好,那便好!”
那一刻,千归隐隐觉得头有点疼了,什么乱七八糟的…
贺兰缺的目光向千归转了过来,千归下巴微微抬起,冷冷地瞪着他。
却只听见贺兰缺冷冷一声,“殿决教虽有主,但实名已归恒教,却不想有你这般个弟子。”
千归自知他的话中的讥讽之意,只当是耳边风。
西凉…遇到的那刻起,也感觉到了他一直在接近殿决。
自然,千归的心里不反感,有人愿意尽全身之力替人修骨吗?有人愿意费时费功地为她聚灵吗?或许真的有什么目的的话,那么在蜀山之时就可以借机将殿决教收拢在恒教之中了,自然,殿决教也将没有自主权。
但…不是。
殿决教还是殿决教,虽然前期对于云琅落下的烂摊子的收拾有点困难,但终就殿决是殿决,十教之一的殿决,而不是恒教下面的殿决。
就算是承恒教的情,也不会没有自己的自主权…也不可能像贺兰缺与秦如颦说的那般难听。
不过这短短的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又发生了什么?
千归心里有些不安,来不及遣去心里面那乱如麻的情绪,感觉到了肩上微微一重。
千归抬起眼,看到的是…秦牧阳的下巴…个子矮的缘故…
秦牧阳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那琥珀色的瞳仁里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千归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翻腾起一阵不舒服,好像从始至终,她在秦牧阳面前扮演的都是一个不光彩的角色。以前对于这点没有什么在意的,不知道是不是相处得长了,渐渐就有了那分尴尬感。
原来不想和贺兰缺,秦如颦有毛关系的,很显然,现在如果想要脱离这个强迫出来的队伍的话,就算你喊一万声毛爹爹万岁,组织上也没人来救你。
千归敢打包票,贺兰小鸡肚肠绝对是第一个出手,连招呼也不打的那个。
至于昆仑伏龙一说却是让千归吃了一惊。
她看了看和她并肩走在了一起的秦如颦,那双敛着一分媚意的眼里流着淡淡的笑意,”你不知道?你的师父不曾与你说过?”
千归扯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哪里知道。”
都已经到了这个样子了,哪里还有可能……千归原以为自己已经算是麻木了,况且这话也没有说多少,然而听秦如颦这么一说,心里还是不由地一疼……”昆仑有龙,伏龙静卧,只待一日……”
秦如颦停了下来,意味深长地看了千归一眼,又抬抬下巴,所指的地方。
很显然,千归对于这一点毫无察觉,她皱皱眉,”怎么只有三句?”三句也就算了,还不伦不类,读起来都别扭。”只有三句”秦如颦微微笑道,后面的那一句便是让人自己去填了。
千归嗤之以鼻,”传来的信又有什么意思?是真是假还很难说。””有时候纵然是假的,别人信,自己就算不信也需要玩这么一场,毕竟这是昆仑教的地盘。”
这句话听懂了,也明白了为什么贺兰缺的面色那么难看,”当年也有过这么一句话,具体是记不得,当时的那个人是鱼萧。”貌若无心地说出这句话,在千归侧目之时,秦如颦只是浅浅一笑,眉目雅致,举动优雅从容,别有一番风姿,就像刚刚的话没有说过一般。
千归心里微微冷然,却是闭上嘴一句话不说了。
事实上,如果照秦如颦的话来说,昆仑教现在是在恒教的压迫之下,很有可能这一句话引起一场倒腾。
“昆仑伏龙,总该有个龙的影子吧。”千归轻声嘀咕了一句,展目望向茫茫的雪野,那是一片苍苍莽莽。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雪也不像中午那时的耀眼,静静地卧在四方原野之上,贯穿在了山川之间,偶尔能够看见那高耸的山脉,如龙蜿蜒起伏。
人的麻烦十有八九是自找的,比如说现在。
秦如颦听了她的话,并不搁置在心上,轻笑了一声,像是解释又像是自语,“要找的并非是龙,龙已经有上万年没有现世,算是传说一物,要找的是找龙的人。”
找龙的人?千归心里一惊,随即就明白了,“西凉?”
龙这种生物…千归在殿决的领域之中见到过,确实是个庞然大物,打过一场架后…那一架打到自己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强悍的生物。
“西凉?”秦楼颦重复了一遍,低低笑着,“这么说也对,不过还有一个人。”
千归立刻有种不好的感觉,然而那句话还是好死不死地没有通过已经卡巴斯基的脑子直接问了出来,“那是谁?”
好吧,她有一种想一巴掌抽死自己的冲动…
秦如颦的话也在她的料想当中,不过表情是比自己想象的要丰富不少,她伸手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眼里透着一分深意,“你是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呵,这个世上,还从来没有一个人和西凉如此近过…除了你的师父还会有谁?”
千归沉默了,却听见秦如颦不急不慢的声音传来,“说来也奇怪,云琅是你的师公,之前十教尚还嫌平淡之际,便是你的师公与西凉闹得最凶,每年少说也有几个恒教弟子做了云琅的剑下冤魂,甚至连西凉也险些受了暗算。而到你师父这一代,倒显得这般亲密,恨不得将之前缺的都补回来。”
千归凉凉地一句,“自扫门前雪。”
勿管他人瓦上霜…
秦如颦微微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不由地轻笑出声,“有趣,有趣。”不知道是说她有趣还是说自己的话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