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要那么累……她的时间还够,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工。
西凉低头看到她的那副模样,也是知道某人的懒性子上来了。
他伸手拍拍千归的后脑,“别憋着嘴,船上也是无聊,五行术并不是难学之物,你也就当消遣,打发时间算了。”
千归想了想,“等船过岸我还要下去看看。”一路上经过的,也有不少繁华的街市,出去凑合个热闹也算是不错,毕竟中国人骨子里就是爱热闹的形象。
“好,等到那时我陪你一起。”
千归歪着脑袋,看着西凉,西凉笑意盈盈,长长的睫下那双眼睛让人格外地痴迷。
“好。”千归粲然一笑。
五行术,其实说起来是十教正规修灵外的辅助。像殿决,它的正规修灵便是调身体内息,与世上的灵力交汇,从而吸收天地灵力为自己所用。然而五行术,它的作用就在于如何分辨世上的灵力,五行术学精了,便是能够极快地将世上的灵力转化为自己的内力。
平常的人不愿意学习五行术,当然,不是说它不重要……重要,非常重要,这也是基础工的一种,五行术如果不行的话,那么……你也不用来修灵了。
只是五行术经常和正规修灵同步发展,正规修灵的发展带动五行术的发展,所以一般灵力高的人五行术这方面的造诣也绝对不差。不过五行术有其自身的相对独立性,它与正规修灵相互交融,它的成就也会影响到正规修灵。
咳咳,这就类比于经济和文化。但是一般人都是关注经济增长的多,关注文化发展的少,一定的文化由一定的经济所决定。
千归现在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摆的一盆水……这是什么意思?
“你的灵力运行与其他人不一样,其他人是变换世间灵力,将世上的一切物质进行转化,世间大多数物质的构成都是相同的,这个常识千归你应该懂。”西凉看着千归,微微笑道。
千归点头,这时候称为五行,是因为人们认为天地万物都是由金木水火土五种物质构成……当然,实际上可能并不是,但都习惯了运用五行这个说法。
但天地万物,包括实在的,包括空气之类,本质上的构成都是相同的,一般修灵者都是将这些最本质的东西转化成不同的结构,变成了不同的东西。
咳咳,这也是修灵的原理。
千归和其他人的不一样在于她无从去改变物质的形态,而只是简单的搬运……
“从这一点上来看,你便是在起步上输给了平常的修灵之人。”
千归抬抬眉,“为什么……”
至少在打架这方面她的自我感觉还是感觉要比相同境界的人要高上不少,不在于其他,而是相比于将灵力转化,她的直接搬运的速度更快。
“你提高的是打架的本事,而不是境界。”
千归淡定鸟……直接说她只长肌肉不长头脑得了,说的这么委婉含蓄却又让人听的明白……
“那现在摆一盆水?”
“感觉一下五行之力。你以后用的不仅仅是风力。”西凉轻笑,“看看,你什么时候能够不用手,将一滴水接到自己手中。”
呃呃?千归愣住了,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那盆水,“西凉大师……”
“嗯。”
千归对上西凉那双饶有兴趣的眼,抓头,“你确定不在玩我?”
西凉上上下下看了看千归,宛然一笑,“小千归,相信……你还没有那个资本。”
有些人,你不能和他对抗…你只有被打的份,比如云琅。
有些人,你不能和他对嘴…你只有被耍的份,比如西凉。
千归心里默默地把西凉划到了对话黑名单上…西凉大师,这么具有歧意的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不怕教坏了小孩子…
“这个…容易…”千归看看这水盆里漾的清水,眉间一跳,正要动手时,却被西凉拦住了。
“这个不急。”
“恩?”
“你先退后几步。”
千归乖乖地退后了几步,撞到了后面的门框,她抬眼疑惑地看着西凉。“恩?”
“再退后几步。”
千归又乖乖地退后了几步,撞到了后面的栏杆。
“再退。”
千归不退了,一脸悲愤地看着西凉,“西凉大师,我还不会水上飘…”她不是裘千刃…
看着背后水波粼粼的江面,千归很是无语,很不淡定,不能这么耍人吧。
“回来。”西凉嘴角弯弯,“说着玩的,你也傻傻地过去?”
“还不是你…”
“不过我很喜欢。”
千归后面抱怨的话堵在了嗓子里了,她看着西凉,有些踌躇,“西凉大师…”
虽然知道刚刚西凉的话不过是一句极单纯,没有任何含义纯粹字面上的那种,千归还是不得不承认,自己怦然心动了…那瞬间。
西凉手指轻敲了下,收起了脸上有些散漫的笑,“就站在门前,恩,就是那里。”
千归站在了门边,看看盆中的水,恩,距离不远,也就是三米的距离…船老板抠门,屋子就这么大。
可怜人家西凉一个堂堂恒教教主还这么委屈了自己…虽然看起来西凉还乐在其中了他…
“你尝试着自己将盆中的水接到自己的手中,你不能动。”
千归看着水波荡啊荡,晃啊晃,然后抬头看向西凉,“西凉大师,这是游戏吗?”
“你也可以把它看成是游戏,”西凉一笑,手沾了点水,轻轻一弹,千归没来得及躲,那水珠子在千归的额上炸开了。
“西凉大师!”千归抹了下额头,眼中带了丝恼气。
“不过游戏规则是要赢,我在这里等你。”如果把前面一句话去掉,这无疑是句很美丽朴素的等候语,如果把前面加上…幻想已死,有事烧纸。
千归运用灵力太过于机械和单一,以攻击为主,如果说是防守的话,甚至可以称得上是垃圾,所以西谅那一句话说的并没有错,力量是提上来了,境界却是下去了,真正的修灵,本质上是境界的提升…对于千归,是不抱有什么幻想的了。
千归很纠结,很纠结…“西凉大师,这做不到!”
她可以化风刃,风影,然而,如何能让风化为实体,带上水反方向回到自己身边…
有这样欺负人的吗…
“没有什么事是做不到,不是你实力没达到,便是你的领悟能力没排上号。千归,你不会是前者。”西凉看着千归,眼里的笑意愈浓,“你什么时候领悟过来,我便在这里等多久。”
这最后一句话说的…真酸不溜湫的。
千归无奈,抓抓头硬是上阵了。
手上的一道风刃快速地滑了出来,朝着那盆水过去,还没到达那儿,就见西凉长袖一挥…呃,她的风刃没了。
“……”千归瞪着眼睛看着他,无力感顿时上来了。
“这种…不算。”西凉轻笑,显然是看穿了千归是想要击开水,让水珠溅开,多多少少能够接得住几滴。
想法不错,很新奇,不过…叉掉。
“这种为什么不行?”
“会湿了屋子。”西凉悠然,看着千归气得有点红的脸,不知为何,心情越发盎然了。
“无论是何种修灵,都离不开对于世间万物的转化掌控,通过转化掌控,而来熟悉规则。等你达到一定境界的时候,便是自己创造规则的时候。”西凉淡淡道,“你虽与其他修灵者有诸多不同之物,本质上却是一样的对于规则的运用和掌控,如今,你需要做的,就是如何摆脱对于风力的依赖,熟悉水,火等的物质属性,从而为自己所用。”
千归听明白了西凉话的意思,她向来…无论是攻击还是什么,运用的都是空气的流动,说明白点,都是风。照西凉的想法来说,她以后运用不仅需要风,还有很多其他的,水,火,雷,电之类貌似都可以…
可关键点在于…她该如何去处理?
千归靠着门栏,低着头苦思,向来她借用风力都是依靠着自身的蛮力,造成空间之中气压的缺满,从而形成了风。
对于这水…千归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想的,难不成这水会飞过来?
千归嘴角一抽,自己的想法越来越古怪了。
西凉就在她自己前面,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五行之术看似简单,其中内有诸多玄机,须要细细思索方能达到自己所要求的地步。”
“可是…我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千归皱起了眉,一副深仇苦难地看着那盆水。
如果用灵力变化成水的话,那是很容易,很容易的一件事,把那些元素重新配配装装成了。然而她的灵力被缚在了自己的体内,移不出去,无法去调动世上的那些元素。
至于五行…千归愣是半个毛都没有想出来。
“这便是你的事了。”西凉嘴角弯了弯,长睫舒开,笑意浓浓,“这最后一步,千归不会还想着让别人去做吧。”
得,把她最后一条路给堵着了。千归颇有些无力…“可是学问学问,学在前,问在后,你还没教我,我又怎么会运用?”
西凉站起了身,抿起唇,看向了千归,就在千归满心期待的眼光中轻轻道,“天地始于一瞬,归于一物,运则生,动则变,是以,万物由运而出,由变而起,相生相息,相生相克,种种联系,非为一般。”
千归呆住了,老子还是庄子?还是什么…
“可听清楚了?借一隅以窥三隅,非异也。”西凉靠着墙,笑得那叫一个千姿百态,一身红衣锦绣,更是衬出了分妖孽的气息。
千归脸极度抽搐了,“西凉大师…我是文盲…”您老人家说的那些话,那些普遍原理和一般客观规律,咱一句都没听明白…T0T…
“文盲”一词很显然在这个世界也是行得通的,她看着西凉的笑容僵硬了一下。
“世间万物的构成本质都是相同相通的,五行,不仅仅是金木水火土所言,而包括一切物质,物质之间都会有联系,间接或直接,你的修灵,若是依靠直接的获取是没有什么可能的,然而也可以通过其他的方式来调动…”
“什么方法?”千归立刻跳出来。
“自己想。”
千归T0T…不干了,她死皮赖脸,“我不知道。”
“自己想。”
“想不到。”
“自己想。”
“我还是想不到,我笨。”
“自己想。”
千归泪奔,“除了这三个字能说点其他的吗?”
西凉摩挲着下巴,“除了这三个字还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可说的。”
千归无语…不玩了行不?
当然不可以…
千归闷闷地盯着盆中的水,盯着…盯着…可惜光凭着自己的意志不能够操控现实,一盆水还是一盆水。
西凉却也不嫌无聊,整整一个早上再加一个下午都在旁边看着,虽然千归不想说,在这期间,他睡了将近一个时辰,看书将近一个时辰,还有吃饭…虽然这一点看起来有点古怪。还有一次是船家送过来的冰藏的水果,千归很不巧地看到了一只桃子。
默……
造物主创造万物的时候应该没有规定同类不得相食…
不管怎么说,西凉过得比自己充实得多。
“还没有想出来?”西凉放下桃核,将自己被汁水沾染上的手指擦干净,闲闲地看着千归。
千归的小脑袋垂着,懊恼着,“我根本不可能…”
一滴水又砸到了千归的小脑瓜上,“小笨蛋。”
千归揉揉额头,笨就笨呗,她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聪明过,况且总是被西凉打到头,就算聪明也被打笨了。
西凉起身,走了过来,站在了千归的身后,“把手给我。”
千归背贴着的是西凉的身体,软软的头发蹭着西凉的下巴,“把手给你?”不会让她自己把手剁了吧。
“别想太多,把手伸给我,然后凝神,感觉自己的灵气走向。”西凉握住千归的手,十指相扣,一丝温度便从对方的手里传了过来。
千归…当然没有像西凉所说的那样凝神…什么的,她是除了师父第二个这么亲密地和一个异性靠在一起,尽管中间真得很纯洁,很纯洁,然而,还是有点别扭。
西凉身上有种淡淡的香气,或许是他的本身就是木科植物,不过却不刻意,很清很淡,不仔细就不会发现。
她的手上渐渐有了一丝温度,一缕灵力从手心中穿了进来,如同被水浸染地颜料,一点点地化开,融在手心之中,然后又慢慢地渗进了血脉中。
千归遣去了脑子中那些没皮没毛的想法,将注意力关注在了这一缕灵丝中。
经脉中的灵力调动因为这一缕灵丝而运行得更快,千归听到了耳畔西凉的声音,“凝神,专注,感觉你的周围。”
“……”千归刚要睁开眼睛,眼前却被一只手给遮住了。
“不要用眼看,眼对于事物的敏感度太过于虚幻,然而又是极度敏感,会破坏你的灵力感觉。”
照你这么说,修灵之人还需要把眼睛弄瞎…
许是窥出了千归心中所想,西凉轻笑一声,“不过弄瞎就不用了,先入修灵的人还不能够适应,修灵高的人已经能够将眼前所见置之心外,只要最本质的东西。”
千归乖乖闭上了眼,西凉说的话实在是…很有大道理,也就是听得半懂半不懂,然而,就像那时说的,总归,我不会害你的。
这点,千归还是比较放心的。
蒙住了眼后,千归慢慢地感觉周围的事物,不知道是不是遮住了眼睛,或者还是西凉的那一缕灵力的缘故。千归对于外界的感觉竟然要比平时敏锐上不少。
空气…在自己的身边磨移着,微微的凉意擦着自己的皮肤,她能够感觉到空气中的水气之类,在慢慢地移动着。
然而水蒸气却不能液化成小水珠落到自己的手上…她还没有那个实力,也没有那个法子。
“你可以尝试着调动空气,按着你自己的思维来运行。”西凉没有放开她的手,一句一句的话清晰而明了,“试着…暂且我先试一遍给你看看。”
千归点点头。
西凉的灵力似乎在调动她身体的灵力运行,千归敏锐地感觉到了周围的空气在灵力的逼迫下渐渐化开,好像是一团浓稠的牛奶,现在被搅拌了。
“不论是什么,它只要是有物质存在的,便有压力。空气也是。”
千归点点头,灵力从手中脱出…呃,当然是做不到的,只是灵力从指间化开,一道风影穿过,硬生生地在这空气中划开了一道空隙。
空隙一直以极快的速度蔓延,向着那盆水过去…
千归还没有反应,就觉得手上一凉,一滴水落入了自己的手心,接着是第二滴。
千归顿时有点呆傻,“就这样?”
“是这样。”西凉放开了她的手,微微一笑,“不过也不止是这一点,还有更多,这个也不能算五行术之中,只是教你如何熟练掌握自己的方法,之后的才算真正的入门。”
话刚落音,就听到千归一声痛苦地哀嚎。
西凉不由轻笑了一声,“不管怎么样,今日你还须将这一个练熟了手。”
船顺流而下,一路到了广平。
广平是个小地方,是相比较万州等地来说的,有山有水有河流,交通也算是比较发达,一边过恒教,一边连殿决,是两教分界线上的一点。
到这里就该分道扬镳了。
千归跳下了船,回头看向船上,虽然她与秦牧阳同路,目的地却不同,这次…反正总归就要散伙了。
就像西凉所说的,修灵之人还是尽量少插手平常人事,省着太多于流连人间之事,而忘记了专心于修灵。尽管千归不认为平常生活对自己会有什么诱惑力。
秦牧阳就站在船上,看着千归那亮晶晶的眼扫过来,抿了抿唇,似乎是要笑一下,最终却是没有笑出来。
“喂,再见了。”少女仰起脸,灿烂地一笑。
离别的时候能够笑得这样开心…秦牧阳心里似乎磨了一下,轻轻笑了笑,那笑看起来也并不多像笑,“再见。”
简简单单两个字…
再见,或许再也不见…毕竟两个人的隔氦就存在那里,触不到,而又真真实实横在了当中。
千归撇撇嘴,不会笑就不笑得了…她转头看向西凉,眉头微微一皱,“西凉大师,我们走吧。”
少女红衣涟滟,每走一步,裙摆层层点开,如温柔的水波流连,而站在她旁边的男子亦是一身红衣,和少女红衣的灵动迥然不同的是,这红衣丝毫没有带来一丝女气,反而更衬出了他的一分沉稳温和。
秦牧阳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身影越来越远,恰是午时阳光,微微有些眯眼。
千归眼前蒙着一条红色的丝巾,抓着西凉的手慢慢蹭蹭地走着,心里眼泪哗啦啦地流。
早知道就不应该让西凉教自己劳什子的五行术了,现在…现在还在路上,说什么要感触世上五行的存在…
千归十成十地怀疑西凉是在整人…还有,眼睛前面蒙的这条带子,明明感觉扎得很松,不伤眼睛,为什么,为什么一点缝隙也没有?
“西凉大师,我看不见路…”
西凉手抓紧了她的手,“我就在你旁边。”他噙着笑,低头看着千归,“你跌不倒的。”
“可是…”你为什么总是把我往石子多和树杈多的地方带,她的脚上,胳膊上,甚至是脸上也被石子或是树枝给划了。
“可是什么?”
“这旁边总有阻碍的东西。”西凉大师,你不是故意的吧。
“来测一下你的感应力。”
千归:“……”
“可是也用不着这么急着,以后会有机会的。”千归有些委屈地嘀咕了一声,冷不防被旁边横出来的树枝又抽了一下,顿时…满腹辛酸。
不带这样的,她反应迟钝。
“机会一直都在的,不过以后恐怕没有时间了。”西凉一声轻笑,打破了千归所有幻想。
千归咬着牙,擦擦被抽疼的地方,继续拽着西凉走,怎么就没有哪棵树抽西凉一下…
“你的灵识过人,在五行这方面来说,应该能够比平常人更能够窥探出世间的规律,只是你心性不够专一,你可以尝试着注意转移到这周围,而不是你自身。”
这意思…是说她太过于以自己为中心了么?千归努嘴,就当自己没有听到。
当注意力渐渐集中,她渐渐地感觉到了有点不同。空气好像慢慢地在自己的感觉里变了样子。
以前是混沌的一片,根本无从去找什么,而现在,好像是分开了层次,也不简简单单就是气体,而是具有了实在的形态。
比如在树枝多的地方,气流就会分叉,而且比其他地方的要稳沉得多,还有一个…也是常识,树下比较阴凉。
至于脚下的,千归也渐渐摸出了规律,气流的阻碍方向上有石子…不过这感觉也挺麻烦挺难观察出来的。
虽然在这中间夹杂着无数沉痛的血泪史,比如脚上被石头咯了N次,脸上被树枝抽了N道。
西凉…千归咬牙切齿,不要以为她蒙着眼睛就不知道,每次自己遭运了都感觉到他的身体轻轻颤了几下。
不是其他,分明是在笑!笑!笑不死你是好!
她尝试着往死里掐西凉的手,但这个家伙分明皮厚肉糙,那轻笑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嘲笑自己的力气小…
“好了。”西凉轻声一笑,“你掐我也掐够了,现在…”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千归气呼呼地拽着他向前走,还来不及说什么,这个冒冒失失的小丫头对着前面的人就撞了上去。
“嘭——”
西凉的嘴角勾了起来,很快又恢复了平常。倘若让这个小丫头看见了,指不定又要无理取闹一番。
虽然不想说,他对于这个,倒是挺享受。
千归向后踉踉跄跄两步,没有站稳,就要跌到,却被西凉一手抓稳,险险就这么倒下去。
“我不干了!”千归一把扯下了眼睛上蒙的红丝带,懊恼之极。
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她的鼻子撞到了前面人的身上…现在感觉有温温的液体流出来…
“教主。”前面的人立刻跪了下来。
西凉颔首,“你起来罢。”他侧过脸去看千归,这个小丫头瞪着眼,咬着唇,两颊微微发红,显然是气着了。
“罢了,今天就到这里为止。”西凉笑笑,自知再下去的话,小丫头也绝对不愿意听从的。
非得她撞了人之后才说结束…千归鼻腔里温温的液体流了下来,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用那根绑住自己眼睛的红带子将鼻血擦个干净。
“不过今天的表现不错。”西凉轻笑了一声。
千归低声嘟囔着,“那是自然。”她都要吐血了,再说一个不好的话,她保不准会不会打破那个人的脑袋。
咳咳,尽管现在看起来有点不可能…
恒教和殿决在很多地方不一样,殿决是属于“空山不见人”的那种,而恒教…
弟子虽然说不上太多,但也绝对不少。一路上走过来的,都是白衣青带的恒教弟子,除了西凉一个穿红的。
这就是等级待遇…
千归默然…不过一路上不停有人向西凉拜礼,千归在他旁边,也算是享受到了主席总统待遇,这感觉…是相当不错。
“怎么样?”西凉低下头看着得意洋洋的千归,这丫头,就差没有个尾巴在后面招摇地摆了。
“不怎么样。”千归傲然地抬起头,“这里没有殿决安静,这里的灵力没有殿决的浓厚,这里的自然景观没有殿决的美里,这里的…”
“停停…”西凉一笑,“那你说,这里有什么比殿决好?”
“没有!”千归大言不惭。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千归很实在地践行了这个真理。
“真是…”西凉低笑了一声,后面的话千归没有听清楚,也懒得去听。
“教主。”一位恒教弟子上前,对着西凉恭敬地行了一礼。
千归有点好奇地看着这个人,是平常的恒教弟子,然而他和平常的弟子装束却有一点出入,腰间的系带不是青色的,而是黛黑色。上面挂着一只金徽,刻的是…人面鸟。
“息梧,一切都好?”西凉微微一笑,显然对派内事务并不是太过于担心,只是这么浅浅一句。
“一切都好。”那叫息梧的男子道,“教派内的事前殿已经处里好,还剩几件重要的需请教主来定夺。”
西凉一笑,“放给你我自然是放心。”他侧过脸看向千归,“你是要去休息还是陪我一起去前殿?”
千归自觉认为这是其他教派的内事,和自己没有关系,况且西凉又是教主,下面的门派也不像殿决那样只有零散的几个,处理起来太过于麻烦…她没有心思…
而且说不准被那些有心人看到了,多多少少会起猜忌之心…
“我还是去休息吧,走了将近一天的路了。”而且还是被虐着走的,说给谁听谁都心酸。
息梧抬头看了看千归一眼,望向西凉,“教主,这位姑娘是?”
不知道千归有没有看错,她总觉得息梧的眼里闪烁着一种独特的光芒,但总是在自己目光移向他的时候收敛回来,一本正经。
而且这种目光翻译成文字,可以简单地认为是“抓到奸情鸟~”
“千归。”西凉淡淡道,“息梧,你带千归到…”
他停顿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然后道,“就先在我那里吧。”
如果是客房的话,千归未免离得有点远,而且恒教各弟子所住的地方也不太合理,也只是凑合这一处。
千归扯扯西凉的衣角,“喂,这都在你的大本营了,不可能晚上我还要和你一起睡吧?”
这句话千归说出纯属无心,“还”的意思也有待商榷,不过那个叫息梧的家伙明显身体一抖。
西凉一笑,“好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自然是乐意。”
息梧的身体又抖了一下,不是寒冷或是害怕,纯纯粹粹是兴奋的。
千归斜眼瞟了一眼息梧,有种无力感上来…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上梁不正下梁歪?西凉绝对是带头人,绝对是!
“你那边总不可能只有一间房寒酸地摆在那里吧。”千归抬抬下巴,“息师兄,可以带我过去不?”
“是。”息梧躬身道,“千姑娘跟我过来。”
千归跟在息梧后头走了两步,便听到背后西凉轻笑的声音,“息梧为名,陆为姓,非息。”
千归回头,呲牙咧嘴,人家主人公来没说什么…用得着你来说。
没有了西凉,这一路上的回头率依旧高居不下,毕竟十教有这严格的规限,鲜少有人会去其他宗派,更不用说去他们的老本营,而且千归那一身飞扬的红衣也是极为招人眼。
至于西凉所住的地方,是北部的瑶光殿。气派倒是算不上,景色却是颇为美丽。
在碎石铺着的路两旁植着数十株桃树,有的已经结出青青的小桃子,有的还烂漫地开着花,有的已经硕果累累,而纷纷扬扬的花瓣在空中飞舞,肆意而浪漫,空气中还有甜甜的花香和果香,呼吸一口,那甜香似乎灌入了自己的五脏六腑。
千归拂了拂身上的桃花瓣,微微皱起眉,“至于种这么多桃树嘛…这个季节还开花…”
倒不是她不喜欢,做为一个女孩子,谁不喜欢如此漂亮的景色,如此梦幻的世界,可是西凉…不管怎么说,总归是一个男人吧,喜欢这么娇媚的花做什么…
“这些不会都是你们的西凉大师种的?”千归忍不住开口问息梧。
“是。”
千归抓头,十分费解,“他一个大男人喜欢桃花做什么,种这么多,还硬是反了季节。”
不知道是不是千归的错觉,那时候她好像看到了息梧的嘴角抽了抽,“这些桃树并不是用来欣赏的。”
“难不成还是用来吃的?”毕竟都是修灵之人,对于食物应该没有什么偏执,就像一开始修灵,那时候她经常无比渴望着食物,然而到后来,这种意识便淡薄了。吃不吃都没有意义。
“只有教主一个人。”这会儿换的是千归嘴角抽搐了,对于同类…西凉也还真是一点都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