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招安的事情,朝廷跟叛军的作战暂时进入缓和阶段。
骆家人一商议,都道是不能再等了。若是朝廷招安不成功,叛军攻打京城,城里城外都会乱。
若是成功了,那么朝廷将一心对北狄,说到底,无论成与不成,对骆家来说,只怕都会是灭顶之灾。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为了不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她们分两路走。骆老夫人、骆二夫人及骆四夫人走府里的暗道。
骆大夫人、骆三夫人和何苒则是继续出城施粥,一则牵制朝廷的眼线,使其放松警惕。二则,待到施粥过半,煽动灾民暴动,她们也可以趁机脱逃。
令何苒没有想到的是,今日看护她们出城的竟然是梁国公世子牟鹏飞。
见何苒神色有异,骆大夫人握了握她的手。
何苒小声道:“母亲过会儿,只管跟三婶按原计划行事,不用管我。”
“那怎么行?”骆三夫人摇头。
何苒道:“这牟鹏飞把我当救命恩人,待会儿只怕会看我看的紧。你们尽管放心,我是属猫的,有九条命。”
骆三夫人道:“不行,就该计划好了!”
骆大夫人拧眉。
何苒道:“祖母她们这会儿已经出城,计划一旦开始,如何更改?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母亲,三婶,以大局为重啊!”
骆大夫人拍了拍何苒的手,“一切见机行事吧!梁国公世子既是视你为恩人,总归会网开一面的。往好处想!”
何苒已经很努力往好处想了,只是,马车还没到南城门,就被拦下了。
拦车的还不是别人,正是昌兴侯世子陆瀚清。
车上的三人对看一眼。
骆大夫人出了声,“不知昌兴侯世子因何拦车?”
陆瀚清拱手道:“奉圣旨,请骆少夫人进宫!”
三人心里俱是咯噔一下,面面相觑。
首先想到的就是,该不是走漏了什么风声吧?
为防人生疑,何苒当机立断,“也好!我正好进宫看看三弟!母亲,三婶,你们还是赶紧走吧!城外估计都等急了。”
有她进宫做质子,骆家的人就能走的更容易。
骆大夫人和骆三夫人一人拉着她一只手,不肯松开。
“皇上还等着!还望骆少夫人从速!”陆瀚清催促道。
“陆瀚清,你什么意思?”牟鹏飞的大嗓门传来。
陆瀚清道:“牟世子见谅!圣旨在身,不得已而为之。”
牟鹏飞哼了一声。
何苒对着两位长辈笑笑,“你们放心就是!昌兴侯世子爷不会害我的!我毕竟是治好了长公主隐疾的人!”说着还冲两人眨了眨眼睛,“苒苒就此别过!能跟你们成为一家人,乃是苒苒三生修来的福气!”
还有骆竞谦,能够嫁给他,乃是此生大幸。
遗憾的是,两人没有圆房。
是她太矫情了!
既然对他是有感觉的,那么在一起的时候就该摒弃理智,遵从本心才是。
作为一个新新人类,她受了古人的影响,把贞洁看的太过重要,竟要留下这样大的遗憾。
若是还能活着相见,她一定要跟骆竞谦好好过日子。
哪怕他是真的断袖,她也要努力争取。
骆大夫人和骆三夫人只得松手,眼睁睁的看着何苒下了骆府的马车。
何苒在上昌兴侯府的马车前回头,冲着两位夫人笑了笑,然后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
她看着云淡风轻,绞着的双手还是出卖了心里的忐忑不安。
麦冬和麦芽也跟着钻进了车里,余者跟随的下人就被阻止了。
陆瀚清骑马随行。
麦冬满脸的忐忑,“姑娘,怎么办?”
“镇静!”何苒深吸一口气,“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车窗外却传来了陆瀚清的声音,“何五姑娘别怕!进宫是为了瞧病的。”
看病?何苒绞着的双手瞬间就放松了。
陆瀚清没有必要骗她!
骆府的行事没有败露就好,单纯进宫看个病,于她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只是,病的人是谁?
陆瀚清亲自来逮人,莫不是皇上?
皇上常年服侍丹药,只怕是……
何苒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
“何五姑娘别怕!我跟你一起进宫!”竟然是牟鹏飞也跟来了。
何苒心绪大定,倒不是有牟鹏飞撑腰她就有了底气,而是骆大夫人那边没了牟鹏飞的盯视,脱逃应该就更容易了。
到了宫门口,牟鹏飞就被拦下了,就算身为国公世子,也得等着召见。
入了宫门,何苒想起不久前跟骆竞谦入宫的场景,难免心下怅然。
陆瀚清走在她前面,这会儿刻意放慢了脚步,“我以为何五姑娘天不怕地不怕,却原来也有怕的时候。”
何苒道:“是人都有怕!这可是皇宫,掌管着生杀大权的。”
陆瀚清道:“上次你进宫,可没有这般的战战兢兢。”
何苒道:“那次不是有我夫君嘛!”
陆瀚清道:“我也会护着你!”
“嗯?”何苒睁大眼睛看去,只看到了一个好看的侧影。
两人一路沉默着往前走,直到看到了延年,何苒就更加确定是皇上病了。
只是,延年看何苒的眼神透着一股子清冷。
寝殿内,跪了一圈的太医,躺在龙榻上的那个人已是形容枯槁。
不用问诊,打上眼这么一看,何苒就已经断定,这的确是中了丹毒无疑了。
真是天大的讽刺,用来延年益寿的丹药最终却成了催命符。
殿里,除了宋贵妃、三皇子夫妇、何芷外,李继胥居然也在。
这是要交代后事的节奏啊!
何苒赶忙低头,怕自己一个忍不住脸上会露出笑意。
真是太好了!
老皇上要是一命呜呼了,大武朝肯定要乱。
乱了才好!浑水才能摸鱼。那对骆竞谦来说应该是好事吧!
但身她为大夫,病还是要看的,至于治疗,那就是一门很深的学问了。
宋贵妃直接强势道:“杵在那儿干什么?还不赶紧来给皇上瞧瞧?”
何苒一脸的惶恐。
三皇子道:“有劳骆少夫人了!父皇这几日一直不适,恶心,呕吐,甚至还有幻觉。今日竟然直接晕厥了。”
何苒往前走两步,行礼。
她也不傻,开口先道:“太医们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