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安顿好言歌后,言欢如约相至与洛云枚见面的地方。
由于洛云枚是从家里悄悄逃出来的,所以两人相见的时间定在了下午快要吃饭的时间。
“言欢,喝完这杯酒,就当是为我践行了。”
洛云枚端起酒杯,优雅依旧却不见平日的冷艳孤高,对待言欢,展现出最真实最甜美的一面。
言欢相视而笑,两人一饮而尽。
“你明天就要走吗?”言欢看着洛云枚一边给自己倒酒,那唇角的苦涩若有若无。
“嗯,尽管我再怎么反抗,但我终究摆脱不了我爸,恐怕我再不走,他就要绑着我上船了。”
她笑的清雅淡然,随着皙白漂亮的手从包里掏出一个文件袋,递给言欢。
“这是什么?”
洛云枚敛起笑容,变得很沉重:“这是我调查的我爸这一个月所交易的记录,和哪些华商合作过,交易过什么都记得清清楚楚,你交给陆延,或许到时候对他有用。”
言欢翻阅一遍,带着疑惑又诧异的目光:“你怎么想着会去调查洛董事长?”
同时也很佩服洛云枚,为了能够帮助陆延,不惜和自己的父亲的作对,单凭这点,洛云枚就爱的有多深。
洛云枚抿了一口酒,唇凝浅笑:“有时候,相信你也明白,为了心里的一个人,宁愿负了所有只为了他。”
她美目看了看言欢,似在自讽:“既然能够扶持他走下去的那个人不是我,那我所能做的,只有竭尽全力去帮他。”
言欢凝滞着手中的文件勾唇:“你为他做的太多了,这点,我真的比不上你。”
是啊,好像他和陆延从始到现在,都是他处处护着自己照顾自己,而自己,不过只是为他挡了那一刀以及给他解毒而已。
彼此沉默一秒后,洛云枚索性转移话题:“总之,我希望能够帮到你和陆延,无论怎样,都是我的父亲贪欲太大,这是我作为女儿为他来赎罪。
“你别这么说,以后的事情谁也料不到,可是,要是洛董事知道你这么做,会不会降罪于你?”
洛云枚轻松自然:“放心,我是他女儿,最多,不让我见陆延,还有关我紧闭而已。”
言欢却笑不起来,只觉得有愧对于洛云枚,不只是陆延,包括自己,都欠她的。
之后,两人将之前所有的误会是非一扫而光,也卸下了外表的伪装而彼此坦露真实的心声。
叹尽了离离合合,道尽了人间沧桑。
这也许是言欢最畅通无阻舒畅的一次,包括说了之后,她都觉得像是从头到尾的重生,从未有过的舒心踏实。
她喝了些酒,头有些晕沉,一个人空荡荡的走在街上,微小的寒风,飘逸的青丝,单薄的身躯,勾勒在无尽的黑夜里。
到了别墅的转角处,周围树木摇曳飒飒,一股冷风寒透言欢的身体,将她从晕沉中清醒了不少。
她望着地面,经过两道昏暗灯光的反射,竟慌乱的看到另一个黑色的倒影映在地面,惨白的光线虽将影子拉着很长,但并没有那种笼罩阴影的感觉。
言欢只觉心脏和魂魄都快跳出来,她不觉停住了脚步,咽了咽口水,缩着脖颈,颤颤巍巍的缓慢回头。
她小心的用极缓的动作回首,没转一个方向都是破天荒的恐乱和惧怕。
她不停地祈祷是幻觉,可事实还是可怕的将一个严实包裹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她来不及尖叫,一阵疾风伴着来人的动作,准确无误的将瓶子里的东西泼向双眼。
瞳孔伸缩间,一股水雾迷蒙上眼睛,同时灼烈的痛苦就像火一般燃烧肉眼。
“啊!!!!!我的眼睛!!!”言欢立刻双手捂着双眼痛苦的弯腰,随着跌倒满地惨叫打滚。
双眼被灼烧的巨痛窜过大脑的神经角落,再到蔓延过身体,有一股熊熊大火燃烧着骨骼,血络,心脏,几近体无完肤火烧殆尽。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好痛!”凄惨又厉的声音划破了死寂的夜晚,言欢十指绷紧,指节和手指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额头和脖子的青筋可怕的凸暴,耳根,包括整张脸都因痛苦灼红。
她现在,就像吸血鬼被圣水腐蚀灼烧生不如死,如坠炼狱要烧成灰烬
而黑衣人则居高临下的俯视痛苦的言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眼尾上挑着森寒的弧度,似有得意,又带着报复残忍的弧度。
就算被黑纱蒙面,却还是能感到那唇边无处可藏的阴笑和胜利。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黑衣人的声音如鬼魅幽灵,衬着黑夜格外的阴森入骨。
“言小姐!”四个保镖奔跑而来,黑衣人看了慌张的调头便跑,那身材如金刚高壮的保镖双目怒红:“给我站住!别跑!”
随后向其他人交代:“你们送言小姐去医院,我去抓那个人。”
“是。”再看向言欢,发出最后一声惨叫,痛的晕了过去。
“言小姐!”
当周知夏接到诊断结果后,猛拍桌子,砰的一声踢碎了椅子。
“我去!这要查出来是谁,老娘撕了他!”
诊断结果表明,言欢的眼睛是被硫酸所灼,很可能就要面临一辈子失明的危险。
周知夏心疼的看着病床上那被夺去双眼的女人,几层厚厚的纱布包裹住双目,残留小巧的鼻和苍白的唇。
她既心痛又愤怒,这陆延,言欢出了那么大的事都不管不问,于是,她打陆延的电话,换来的又是气急攻心。
“你丫的陆延,竟无人接听。”
然后,她将视线转移到了那四个凶悍冰冷的黑衣人身上。
“告诉老娘,陆延在哪?”
其中一个双眼如矩的黑衣人摇摇头:“对不起,我们不知道。”
“少跟老娘装蒜,你们每天跟着陆延难道不知道他在哪儿?”
显然,她将这几人当成是了陆延的手下。
四个黑衣人相互对视,似是发现了什么,却面无表情:“这位小姐,我们并不是陆延的手下,只是易少爷派我们来的。”
“你们不是陆延的属下?”
“是。”
“我去,这什么情况?还有什么易少爷,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知夏胡乱抓了抓头发,差不多脑袋都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