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25
两个男人面对面站着，很多话不用说出口彼此清楚，楚航抬手点点他，用手指指着别人是个不太礼貌的举动，家里大人从小就教，看见一次就要打手板，这是一个很不尊重、带有蔑视意味的手势，而在楚航这里，多了一丝警告。
温林知道，他在怪他没照顾好常小茴。
可腿长在她身上，他怎么管？
他们俩，从小到大没动过手，即使是在刚到楚家那段时间也没有，温林比楚航大三岁，已经懂得谦让，两人心里都别扭，一个沉默退让，一个冷漠怨恨。
但因为常小茴，大院对于温林来说终于成为了能栖息归属的地方，这个总是挑事的弟弟也成了乖巧跟在身后喊哥哥的存在。
只是好景不常在……
好景不长……
楚航一拳不解气，他亦许久未见温林，但不陌生，林老师总是在家翻看这人幼时的照片，那几年流行大头贴，他们一帮人玩到最后的保留节目就是去拍大头贴，相册里一大撂，那时他还略显青涩，唇上的青色胡渣是少年特有的标识，而温林站在他身边，搭着他的肩膀，已经是个大人的模样。
此刻，站在积水潭血液科病房的长廊上，楚航瞪着温林，他没变，脸上一点变化都没有，而自己也已长成了能保护常小茴的男人。
他和他，也一朝回到解放前，关系甚至比一开始还要恶劣。
思及孤零零躺在病床上的女孩，楚航觉得一拳太便宜他了，作势又要上前。再怎么讨厌这种时候也该留下，别的情分不说，都是一起长大的，那傻丫头当年什么都护着她温林哥，追在他皮鼓后面总是傻兮兮地笑，他说的话最好使，她就只听他一人的。
可他从来没弄懂过，也从来都没相信过那个傻丫头。
旧愁新恨今天干脆一起算！
楚航是回来休假的，没披那身皮，但脚上踩的是军靴，那条壮实有力的腿抬起，厚重的军靴扫着风过来，温林也不会白白挨揍，早做好格挡的准备，只是……
长廊尾巴的病房里走出来个病号，手里还提着点滴袋，他摇摇晃晃往这儿走，还喊了声：温大夫。
楚航的腿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回来。
温大夫长身玉立白袍加身，快步过去询问情况。
原来是小狐狸紧张得没注意背后的按铃提示板，这个病号的药水挂完了。
温大夫此刻没工夫“招待”楚少校，抬手关掉点滴，不让回血，扶着人重新进了病房，小狐狸赶紧端着盘子过去拔针头，经过楚航时，生气地瞪了他一眼。
怎么这样啊！
怎么能跟我们温大夫动手呢！！
你是个当兵的！！！
温大夫哪里打得过你！！！
小姑娘眼里的控诉非常直白，也不亲热地喊他航航了。
楚航没有染上常小茴骂脏话的习惯，即使觉得自己被冤枉也没说什么，他攥了攥拳头，从楼梯间下楼，回到四宝身边，一起守着常小茴。
四宝拉住他衣角，这习惯跟里头躺着的内姑娘一模一样。四宝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可从小住在部队大院，该有的坚强一点不少，她也知道常小茴是没事了，她也知道现在没必要掉金豆豆了，她更知道以常小茴内杂草般的生命力明天搞不好就能蹦起来回去值班。
她只是后怕，这是她第二次目睹常小茴出车祸、带着氧气面罩被推进医院。
高三那一次，所有人都翘课守在手术室外头，四宝仍旧记得那天她哭肿了眼，壮壮哥怎么哄都没用，无奈地去买了两包冰袋，给她捂在眼下，她一个劲说害怕，害怕常小茴内个祸害就这么没了。
她知道这几年她过得不痛快，可内祸害一个字都不肯说，全窝在心里。
***
祸害遗千年这句话真是对的，常小茴在药物作用下这一觉睡得那叫一个踏实，可驾驶室里的兄弟就没那么命好了，断了小指断了锁骨还有颅内伤，昨晚被推进手术室在锁骨上打了钉子，小指也糊了石膏，也不敢跟家里讲，现下躺在隔壁房间动都不敢动，请了个护工照顾，医护人员二十四小时检测脑压，能好就好了，不然就再推一次手术室剃了光头钻孔子瞧瞧。
内兄弟不想剃光头，可乖了，护士让怎么着就怎么着，常小茴可没他老实，非要下床慰问战友，楚航从来是惯着她的，半句废话没有，往床前一蹲。
常小茴配合默契，整个人扑到他背上。
她那点小鸡崽的重量对于楚航来说几乎为零，呼一下就起来了，常小茴在他背上得意地晃脚丫，朝四宝抛媚眼儿，扯动了脸上的伤，嘶了声，骂声靠，跟楚航说着了道了。
在那个凶险的过弯，后面的车不地道地别过来，直直撞向常小茴这边车门，压着线把他们逼到边沿，自己加速超过去了，常小茴坐的车一个打滑往悬崖冲，当时也没怕，就是觉得要是能活，非得弄死丫的。
刚到门口，就见温林进来了，他今儿应该是下夜班，可身上还穿着袍子，常小茴突然没了声，发现他嘴角破了个口子，微微肿起一个小包，但半点不影响温大夫的美貌，外科这一层的小护士跟过年似的，抓紧机会要在温大夫跟前混个脸熟，端着个盘子跟在后头，要给常小茴换药。
常小茴把她航航搂紧了些，凑他耳边：“你揍的？”
一个不怎么疑问的疑问句。
楚航没吭声。
温林立在门边：“去哪儿？”
常小茴和楚航各怀心思不说话。
“躺回切。”温大夫发话，常小茴你不知道脑震荡要卧床？
说完瞧着楚航：“出事你负责吗？”
这个责任楚航负不了，可也不愿意听温大夫的话。
还是常小茴瘪着嘴拍拍她航航，咬耳朵：“算了，他说得对。”
于是楚航又把常小茴背回床上，四宝拎着包站起来：“我下去接两地儿，丫个脑残找不到地方，小茴你要吃什么？”
外头的店没食堂干净，温林塞给四宝他的职工餐卡，让她拿这个买早饭。
四宝乖乖巧巧答应，走的时候训病号：“你好好儿听温林哥话！”
温林也没多留，这间房少他一个没事，他转头去了隔壁探望伤员，内大兄弟躺床上，听温大夫跟主治大夫问得详细，疑惑了：“您……”
温林拉了把椅子坐下来，跟他说：“忠慎我哥们，看着小茴长大的。”
这么一说人就知道了，常忠慎的名字这圈里谁不知道，他也得跟着喊慎哥的，那眼下这位也是哥哥了。
温林想要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人立马哒哒哒说了，说内家伙狗操行，故意撞的，就想让小茴死，一开始也是他逼着小茴打赌的，但赌车这种事，听天由命，没有事后找人麻烦的道理，传出去外头怎么混？
说得太激动，人哎呦一下扶住头，呕了几下，想吐。
好不容易缓过来，极其虚弱地哼哼：“哥，你得给小茴报仇！”
温林没答应，走之前说：“小茴非要过来看你，我压着不让，这回谢谢你，我和忠慎都记着你救命的恩情，有什么需要让人上血液科找我。”
从这边出来，温林没再进常小茴病房，站在门口看了看，看见楚航坐在床边给常小茴削梨，他那双开飞机的手不适合这种精细活，削的那叫一个惨不忍睹，常小茴嫌弃，不肯吃，两人嘻嘻哈哈的，半点看不出大难不死的唏嘘。
温林上楼了，路上给刚落地的常忠慎打电话，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常忠慎扯开领带坐在后座，前头开车的助理听老板大吼一声我特么，倒车镜里瞧瞧，见boss是真生气，说要让人弄死某个小崽子。
温林又说了说常小茴的情况：“脸上的口子用了美容线，留不留疤不知道，楚航四宝都在。”
常忠慎也是心累：“林子，你说小茴为什么这次没跟我告状啊？我问她什么都不肯说。”
“那天捞她出来我在派出所动了手。”温林说，“是我揍的人，不然没后面这些事。”
常忠慎默了默，蓦地笑了：“林子，我以为你再也不管那丫头了，没想到，嘿嘿，还是老样子。”
温大夫一宿没睡揉着头，看有电话进来，不跟常忠慎瞎聊，把这边电话切了。
是如嫣打来的，她那边马上要开一个很重要的会，争分夺秒跟温林交代，她领导、那天非要温林喝酒的Alex病了，挺严重，让温林开个后门。
同单位的，领亲戚朋友插个队不是什么难事，常有，只是温大夫没这么干过。
他不说话，就是个不愿意的态度。
同事们各个都进会议室了，如嫣捂着手机着急：“你怎么不开窍啊？Alex在这边没人照顾，我难得拜托你件事，又不是什么难事你就这么拒绝我？温林，我说过的，我需要拿到新项目的掌控权，而Alex可以做决定，我……”
“我不喜欢这样，我也说过的。”温林推开血液科这一层的楼道门。
小鸭子瞧见他赶紧说：“温大夫，13床还在持续高热，家属……”
“温林，你根本没有为我想过，我……”
“如嫣，我这边有急事，我们晚点再说好么？”温林快步走进病房。
“急事急事，永远都有病人和病情打断我们的谈话！”冷如嫣烦躁地扯了下头发，低低抱怨，可在这一刻她突然意识到，她越来越像一个怨妇。
温林刚张口，就听对面挂断了电话。
他攥了攥手机，只能将这些延后，先去检查小男孩的情况。
冷如嫣不喜欢自己现在的状态，可也无法避开，她的预感是对的，回来，她的生活将会一团糟。
同事在催，她只能重新拾起笑，进去会议室，和大家道了声抱歉，开始开会。
***
外科病房里，常小茴跟楚航说了自己不靠谱的第一百零八任前男友，楚少校伸出大拇哥夸她：“牛，真牛，请问你集齐一百单八将是要召唤神龙么？”
常小茴嘎嘎笑，脑子又疼，捂着头哎哟哎哟。
四宝领着两地儿上来了，她一个小包走的还一个小包回来，两地儿拎满手，哟了声：“楚少校也在啊，稀客！”
“壮壮哥。”楚航喊他，扬起一个特阳光的笑，“我放假！”
“我可听说你是磨着老田耍赖才回来的。”两地儿瞅瞅这小子，虽然不同系统，但他触手够长，都能知道。
楚航脸红，否认：“没有，就该我的假！”
常小茴没在意，饿了，扒拉着袋子看四宝买了什么回来，要了一碗稀朗朗的小米粥，戳根习惯咬在嘴里吸着。
两地儿过去，弯腰瞧瞧小丫头，问她：“破相了都，怎么不小心点？”
常小茴哼哼：“壮壮哥，你偏心眼儿，要换成四宝躺着儿你还笑得出来？”
两地儿摇摇头：“那不能，四宝比你乖。”
四宝挺着胸过来挨着两地儿，哎了声：“对喽，我确实比你乖。”
常小茴拉着楚航：“你们走，我只要航航！”
楚航却笑着摇摇头：“那我还是跟四宝一块玩吧，你这都不能动了，不好玩。”
常小茴抬脚要踹人，楚航埋汰她：“你到底男的女的？”
常小茴挺自然：“男的啊，走，想上厕所，帮哥们扶个鸟。”
楚航啧啧出声：“几天没见你更夏流了。”
那嫌弃是真真儿的。
常小茴就喜欢看他拿她没办法的小样儿，嘿嘿笑着，也嫌弃她航：“你怎么又壮了？这样不好看，你别练肌肉了航航，最近流行病娇男，你这样找不着媳妇了都。”
“不能够，楚爷可受欢迎了，我们基地妹子都喜欢我！我抽个空把恋爱谈了，你别吓一跳就成！”楚航说着，摸了摸常小茴脸上的纱布，刚换了药，一股味儿，他也够刀子嘴的，“可怜的小东西，留了疤你就没人要了。”
常小茴也不紧张：“没人要就自己过呗，以后你和你媳妇均个孩子给我养老送终，我会对ta好的！”
楚航点点头，一脸认真：“成，我看行，就是累着我媳妇了。”
四宝翻个白眼儿，这两人说的那么认真，可一个没媳妇一个脸还有救，就是嘴贫，停不住。
她拉着两地儿：“壮壮哥，咱们走吧，我一宿没睡，你送我回家，听他俩说话我脑子疼。”
常小茴让楚航给她跑腿，告诉他家里密码，让他带套换洗衣服过来。
等人都走了，常小茴给温林打了个电话。
温林在楼上刚忙完，一看来电显示，以为常小茴真被撞坏脑袋了。
居然会主动打电话。
什么事啊？
他接起来，说了俩字：“小茴。”
常小茴挺乖的，没垫枕头地躺着，就是举着手机有点累，她乖乖喊了声：“温林哥。”
她说：“麻烦你了这次，谢谢。”
这丫头，对着温林难得有这么平和的时候，她不习惯，温林也一样。
没事儿。温大夫开了值班室的门，坐在床边。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一会儿，还是常小茴找到了话题：“科里还好吧？让他们别来看我，丢人。”
“你也知道丢人？”温林淡淡笑了下，向她讨教，“刚13床出了点情况，小孩不肯打针，非要叫你来，你平时怎么哄他的跟我说说？下回再这么闹对孩子不好，后面还上化疗呢。”
进了舱再这么闹不行，那孩子早期高烧流鼻血一直就挂的小儿科，没瞧好，拖了有些时候，两手都是血点子，常小茴管着床呢，每回都能把人哄好。
“你给他吃糖。”常小茴说。
温大夫皱起眉头：“他现在不能……”
“嗨，那孩子可乖了，你给他他不会吃的，都攒着呢，那糖在他眼里是个希望，能吃糖的时候就说明他病好了。”
“你怎么知道的？”小丫头说的头头是道，温大夫很好奇。
常小茴装神弄鬼：“不告儿你！抢了我绝招我还怎么混？”
温林想说我没想抢你所谓的绝招，我就是觉得你也有出人意料的时候，可话收住了，嗯了声：“行吧。”
“温林哥。”常小茴看着天花板，没头没脑说了句，“对不起啊。”
温大夫默然：“你休息吧……”
“温林哥！”常小茴急了，起身猛了点，人又一阵晕眩。
“你说什么对不起？没你事。”
“我替航航说也一样。”她坚持道。
“不一样。”温林叹口气，“没事儿，我没放在心上。”
“他动手是不对，他担心我才着急的，总之还是我的错，我要是没上山也不会出事，我……”
“小茴。”温林打断她的话，“那天我说话也急了点，跟你道个歉，这次的事我都知道了，不怪你，只是想提醒你一声，你爷爷年岁大了，经不起折腾，往后做什么多留两秒考虑一下家里人，你是他们的命根子。”
“……恩。”常小茴把话听进去了，她知道，所有人都是为了她好。
***
她从床边柜子翻出一包烟，咔地点起火，屋子里亮起一点红，烟味渐渐散开。
小护士进来量体温，一开门就被呛得咳嗽，刚要说话，茴帅双手合十、叼着烟做求饶的姿势，内小护士把体温计塞她手里，飞快一句：“我看护士长过来了，你留点神。”
常小茴嬉皮笑脸的，人一走，她笑就没了。
楚航拎着一袋衣服回来的时候，常小茴早毁尸灭迹了，烟头摁在水池里，熄了火扔垃圾桶，再把水池冲干净，甚至站在窗户旁吹了一会儿风，把病号服上的烟味也吹淡，这才躺好，装没事人一样问她航航这回能呆多久。
楚航是接到任务说走就走的工种，自个也说不明白，但休假条上正儿八经填了一个月的日期，戳戳常小茴：“等你好点儿咱俩去雍和宫拜一下呗。”
“拜个屁！”常小茴不信那些。
“我想求个符。”
“干嘛，真求姻缘啊？你成天在军营里，都是男狐狸精，要不就跟我们玩一起，你怎么认识女孩儿？你要想脱单求神仙不如求我，姐姐我手上大把的美人儿。”
“常小茴。”楚航递给她一杯水，问她，“你成天外头找内些不正经的，累不累？”
常小茴咕咚咕咚喝水，一挥手，让小弟拿开，嗯了声：“是挺累的。”
“我劝你别玩了，正儿八经找个人谈恋爱吧。”楚航说。
“你说找就找啊？我上哪找切？我身边都这种。”常小茴也挺无奈的。
楚航想了想：“积水潭那么大……”
“不成！我不谈办公室恋爱，我们医院的不行！”常小茴一口拒绝，一个单位抬头不见低头见，分了得多尴尬啊，兔子都不吃窝边草呢！
要说这丫头没心没肺吧，打一开始就盘算着怎么跟人好聚好散，都想好分手的事了。
“哎！”只见常小茴盯着她航航两眼放光。
楚航背后起了一层冷汗：“你别这么瞧我，我害怕小茴。”
“航航！”常小茴拉住他手，“要不，咱俩凑一对得了。”
楚航愣了愣：“你真摔坏脑子了？”
说着就要出去找大夫给开个检查单。
常小茴拉着他不让走，楚航也不敢大动，怕颠着她，听常小茴嘴里跑火车：“我航航多帅啊，不到三十的人，少校！我爷爷都夸你呢！我找你面上有光！你看我也不差，你还嫌弃上我了？”
楚航摇摇头：“不成。”
那表情，跟逼良为娼似的。
常小茴终于逗够了，拍他一下：“瞧你怕的，说真的，你真得给我当假男朋友，如嫣姐看我眼神不对，我不想给臭温林招麻烦。”
“哟！”楚航瞧着他发小，“您几时这么体贴了？”
常小茴说：“他俩要订婚了，我不想半道出什么岔子，回头又怪我身上，我吃过一次亏，可不会那么傻。”
楚航一听，点点头：“成，那就这样。”
常小茴见他同意，又卖乖：“便宜你了！”
楚航懒得说她，把手一牵：“我说女朋友大人，中午咱吃点什么？”
常小茴哼哼：“嘴里淡出个鸟儿，男朋友，咱出切吃火锅好不好？”
“你行不行啊？”
“没问题！”常大夫自个给自个拔了针，那动作，忒利索了。
楚航认命地又蹲下：“赶紧上来！我刚看了，护士站没人！”
这两人，一碰头就不老实，常小茴嘻嘻哈哈跳上去，楚航把人一兜：“得嘞，走着，女朋友！”
南春碎碎念：
今儿7000，大家没闹着要分章我就这么发了昂~
很欣慰，你们都没猜中以后的事咩哈哈哈哈，回想在前两部里被你们这些预言帝支配的恐惧，劳资终于翻身做主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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