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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宁听琴柒提起过零风的母后,也就是雪浪山的狐后。从琴柒的三言两语中可以听出狐后杀伐果断,有勇有谋,虽说当时琴柒全部是用的贬义词,但到了墨宁的脑海里却自动转化为了褒义。
墨宁记忆里从未打开过的沉雪殿宫门大开。
沉雪殿坐落于雪浪山最高峰,雕栏玉砌,绿砖红瓦。无数的飞雪飘落到这个宫殿上都会自动避让开,建筑上不沾分毫。满天的大雪只在空中纷纷扬扬。有人戏说沉雪殿高耸入云,曾在天空上戳破过一个窟窿,因而这里的雪才会经久不歇。
浮雕重叠的鎏金博山香炉里白烟袅袅,云缠雾绕,无数的宫娥跪在遍布整个宫殿洁白天鹅羽绒上,神色恭敬。
零风向来不大会摆弄墨宁的穿搭,却也在下午亲力亲为地给墨宁装点了一番,打扮的有模有样。
一颗熠熠生辉的鲛珠压在乌黑的发顶,又里三层外三层地套了几件新衣裳。最外面的是件暗花压底素金上袄,上面镶了层绒绒的兔毛。下裙是杏子红的百褶流云碎花长裙,走动起来莲步姗姗。裙底摆的云朵与裙面的花卉随着步伐摇曳晃动,颇具美感。如此一来,在美人众出的狐族中也算是有了几分姿色。
一行人在大殿里跪了足足有半个时辰,唯有零风一人站于万众之前,如一株傲然屹立的雪梅。殿外风雪渐大,但殿内灯火通明,火炉正旺,丝毫不受影响。
墨宁视力极佳,不时抬起头来张望,此次一抬头却正好见到远处的几名侍女簇拥着一名贵妇正缓缓走来,两名侍女撑起一把巨大的青罗伞,将满天飞雪遮挡的严严实实。墨宁连忙低下头去,以免乱了规矩冲撞了狐后。
“庄和公主零风参见母后,母后万安!”
零风悦耳如银铃的声音响起,紧接着就是万民高呼,气势如虹。狐族乃地界第一盛势家族,这般看来倒也是派头十足,不知与传闻中三界最为浩大的天庭相比如何。
墨宁立于零风后侧,顺着众人一同高呼。对于零风的母亲,她是发自内心的尊重。片刻后,只听得殿门被“吱呀”一声关上,狐后银白的袍角在墨宁眼底下徐徐扫过,沉稳的女声随着她加速的心跳一起响起:“平身。”
墨宁随着众人一同站起,眼前的女子满头发丝银白锃亮,一丝不苟地梳成望仙髻,珠翠环佩整齐戴与发间,无声无响。柳眉杏眼与零风有着几成相似,却是比零风多了些庄严。虽华发皑皑,却依旧精神矍铄。
狐后目光很快与墨宁在空中相接,如此有压迫力的注视让墨宁有一瞬间的紧张,却也不敢避开,只得大大方方地与狐后对视上。
“零风,这是你的徒弟?”
“正是。”零风见狐后发问,上前一步道,“她名叫墨宁。”
狐后细细端详了眼墨宁的装扮,眼中流露出满意的神色。零风暗自松一口气,她早已准备好了说辞,却没想到自己母后没有因墨宁的犬妖身份而产生不满。下面只盼望着墨宁能合她的眼缘,倒也能省了不少的麻烦。
狐后目光示意墨宁上前来,墨宁且惊且喜连忙依着规矩款款前行,行至距离三米远时跪下道:“庄和公主零风座下嫡传大弟子墨宁,见过狐后,愿金安万福。”
狐后并且多言,只问:“这是公主给你取得名字?”
“零风曾寄语:墨香水韵,永乐长宁。”
墨宁向来对自己的名字很是满意,却不想话一说出口,狐后与零风皆是变了脸色。狐后神色一凛,面如寒霜:“你平日里就是这样直呼公主大名?”
继而转头向零风:“这就是你的嫡传弟子?果真让本宫大开眼界。”
狐后压重了“嫡传”二字,脸上就差没把不满写在脸上。零风焦急万分,听得狐后传唤连忙屈膝道:“失敬。墨宁从小被我放纵着长大,从来没有正式学过规矩,一时失了分寸,回去以后自当好好管教。”
狐后尚存怒气,此刻听了零风的解释却是多了抹无奈与失望之色。命墨宁退下面壁思过后就把零风叫着去了后殿,庄重的一场会面就这么草草结束。人群匆匆四下散开,望向墨宁的眼神多为同情,偶有幸灾乐祸与鄙薄。
墨宁倒是从未有过这般丢脸的经历,纵然平时脸皮再厚,遭此待遇却也脸颊发烫,羞得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可沉雪殿没有地缝甚至连破裂的砖瓦石柱都很难找到一处,即使尘封经年,依旧光洁如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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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关修炼百载,一出来却见的是这样的场景。”
狐后微微垂头,被霜雪染满的鬓发间珠翠微摇, 眉眼间已然含了轻微怒气:“一只犬妖,还是个灵根低劣的。”
“犬王上古当年天资卓绝,率领千万雄兵一举攻破魔君前锋堡垒,斩获俘虏无数。而在此之前,三界之中也无人会料到犬王会是如此实力战将,在他加入上古大战前皆是嘲笑讥讽。”
零风极其不喜别人拿犬妖来说事,不满反驳道。
“犬王纵然英姿出众,犬族却是除了悟性较高外灵根平平,当年也是与海族圣女结合才能所向披靡,岂是一只小小犬妖能比拟?”
狐后一怒之下语气稍急,后又顿了顿,忧色浮于面上,“其实也并不完全是犬妖的问题,你可还记得当年海族圣女与犬王的事情?二人牺牲前聚灵力于一颗孕育子嗣的丹珠上,而……”
“墨宁天资平平,而犬王与圣女当年惊才绝艳,怎又会是二人的孩子。”
零风闻言却是松了口气,她可是一直以来亲力亲为教导墨宁,且亲自测试过她的灵根的。刚把墨宁抱来时也查过她身价清白,父母是极其简单的一人一妖早已逝世,这才会安心养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当年你与天上那位的仇怨尚未了结,而如今你也接近第三次渡劫的时候,再过这一劫修为便能更上一级。当年你父皇的修为相较天庭上古十大战神甚至要超出一些,母后不求你能达到父皇那样的高度,但也起码要与上神无异才能保住雪浪山如今的地位。”
狐后摇摇头,看向零风低头垂眸的顺从模样,心中却没有多少欢喜。她自是知道从小把这个唯一的女儿管的太严,而零风又是比较有主见的孩子,对她的严厉手段向来有些不满。只是狐王英年早逝,她独自撑起一片天,零风将来又会当上狐族女皇的位置,自然不能放松下来。
以致,她的童年都少了许多原本应有的欢乐,遇上一只活泼好动的小犬妖才会如此。
“你既是很喜欢,也不要一直就这么纵容着。我暂且允许你就这么养着她,但如果有一日她影响到雪浪山的利益颜面分毫,我都会毫不犹豫地把她给赶出去。”
狐后看着零风紧抿的唇线一点点松出柔和的弧度,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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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宁在空荡荡的大殿里从夕阳西下站到繁星满天,且不说腰酸腿痛,肚子早已抗议了起来。
直到困意渐渐袭来,仍旧强打精神伫立原地,忽有一道凉风徐徐吹来,墨宁一转头,零风摇着玉骨小扇不轻不重地在头上敲了一下:“走吧。”
霎那间,如闻天籁。
墨宁本以为狐后再不济也会给零风一个面子,没想到因为自己的失礼让零风也受了累:“说到底,我还是给你丢脸了。”
零风斜靠在榻上,抬起一根纤长白皙的手指往她的方向一点:“食不言。”
墨宁三下两下地吃完手上的板栗糕,随便擦了擦手就转悠到零风身边道:“你生气了吗?”
零风摇了摇头。
“那你的母后和你说了什么?是不是讨厌极了我?”
墨宁有几分忐忑,见零风没有要回答的意思又道:“我一时没忍住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叫了你的大名,你再有空替我给你母后道了歉。不过其余时间我也觉得自己表现尚有可圈可点之处。”
她觑了眼零风脸色,见对方极力忍着笑才放心继续道,“今后……今后我可否还在私下就一直叫你零风,要忽然改了我也不大习惯。”
零风唇角扯了扯,仿佛有一抹极快闪过的笑意,少顷还是正色道:“你是我的嫡传弟子,一言一行都代表了我的身份和家教。我母后最为重视礼数,闭关数百年才出来,一出来就见我唯一的弟子这般表现……”
她没有再说下去,而是给墨宁留了点面子在。墨宁不知道自己现在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只是脸上火辣辣地疼,尾巴倏地耷拉下来,静默着不知说什么好。
零风见状悠然长叹,心中微有怜悯,却也知道自己这样无休止的宠爱也不是个长久之计,只得缓声道:“早点回去休息,按照母后的意思,明日我会安排你与其他人一起去和夫子学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