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放魂刀出
要狐狸抱抱2019-07-21 15:193,172

  墨宁第二天很早就从床上爬了起来,说是早,其实是在床上辗转了一宿,彻夜难眠。

  乔昔有在清晨去藏书阁理书的习惯,而琴柒定下的时间也是在此时。墨宁拿出藏在枕下的放魂刀,刀尖隐隐泛着暗红的光芒,像是凝固了的血液,在诉说这把凶器曾经犯下的罪孽。

  她轻手轻脚地推开门,天色尚早,晨光熹微,打扫的小宫女还没有来这里。墨宁在溯雪殿住了有十六个年头,对周围的情况熟悉的很。蹑手蹑脚地避开了巡逻的侍卫,绕到了后面的藏书阁。

  藏书阁的牌匾是用鎏金浮雕制成,听说是由狐后亲题的三个大字,遒劲有力,完全不似寻常女子的温婉风格。晨光落到鎏金大字上有些刺目,墨宁眨了眨眼,抿去不知何时溢出的一点泪花。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乔昔才从藏书阁的楼梯上下来,墨宁忐忑地在附近的树丛里躲了许久,一边觉得时间过得太慢如烈火焚心,一边又怕乔昔出来的太快。

  墨宁就这么一直煎熬着,等到乔昔走出时心跳却是快停止了跳动,眼看着她一步步走过去,只得是一咬牙从树丛中钻了出来:“乔昔姑姑,早……”

  一阵阴风刮过,墨宁正犹豫着还未来得及做出下一步动作,一名黑衣男子却是忽然出现,直接抓住了墨宁的手将放魂刀往乔昔的胸膛处送去。他的速度快的让人来不及反应,像一头盘踞许久的眼镜蛇,一出动就是致命一击。

  乔昔脸上有着难以置信的表情,目光注视着墨宁与黑衣人的方向,嘴唇微张,还未言语,整个身躯很快化成了无数碎片,身体支离破碎,化为一缕青烟钻入了放魂刀内。而放魂刀饱饮了鲜血,暗红的刀尖变成了鲜艳刺目的红。

  零风感应到乔昔的死从晴雪殿中冲出来再赶到时,正好接住了被黑衣男子一脚踢飞的墨宁。而男子手里的放魂刀灼痛了她的双眼,一霎那滔天的怒火与恨意穿心而过,埋灭了尚存的理智。

  零风没有拔剑,而是放下墨宁,直接一掌挥出。遒劲掌风穿破了一切阻碍,穿破黑衣男子的兵器与护甲,直接撕裂了他的躯体。被巨大的力道撕裂四溅的鲜血却是勾起了墨宁的恐怖回忆。

  她睁开眼,眼前是挥出一掌后在黑衣男子的尸体前呆滞伫立的零风;而一闭眼,脑海里却又满是乔昔往日的音容笑貌,慈眉善目的容颜刺激着她的每一寸神经,心头如燃起灼灼火焰,烧尽了她的一切。

  她想起自己到雪浪山后最喜欢的是蓝色,因为蓝色像零风那双温和沉静的眼睛,乔昔姑姑在偶然间听到后,就给她送了许多件款式不一的蓝色衣裙;她没有被零风正式收徒甚至还没化形前,一名宫女欺负她灵异低微,施法把她吊在树枝上玩弄,是乔昔狠狠责罚的那名宫女,把她从困境之中解救下来。

  过往如潮水般汹涌袭来,一一轮转回放,最终定格在放魂刀刺入乔昔胸口的那一幕。

  墨宁再也压抑不住激荡的情绪,终是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十六年了,她已经把雪浪山当成了自己的家,而乔昔姑姑就是慈爱的长辈,和零风一样给了她许多的关怀与不曾感受的温暖。

  她无法想象与乔昔朝夕相处名为主仆却早已情分极深的零风在失去后会是怎样难以承受的痛楚,也无法想象乔昔在临死前的那一刻看到她真正面目时是怎样的痛恨与悔过。

  零风听到墨宁的哭声后如梦初醒地回过头来,她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放魂刀收进怀里,步履蹒跚地向墨宁走来。泪水模糊了墨宁的双眼,本能的求生欲却推动大脑飞速的运转起来。

  有时候墨宁也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坏人,这般悲痛下也不忘将戏做全,洗清自己的嫌疑。零风扬起脖子望向零风,声音如同被雪水浸冒许久后的虚浮嘶哑:“刚才我来藏书阁找乔昔姑姑,就看到了这个黑衣服的家伙从附近忽然出手,之前他隐匿的太好,我根本没发现……”

  这番话说的半真半假,隐瞒掉一些真相,掺杂进一些莫虚有,加上墨宁惶恐的表情,编织成了七八分真的谎话。零风面如冰霜,恨意在眼中燃烧却如烈火:“隐匿之术天下独步的也只有凰后琴柒,而能让乔昔也无法察觉的多半也是她的手下。只是这黑衣刺客身上并无凰族暗印,一会我将交予部下细查,若琴柒不认账,这个亏为我们暂且忍下,日后必将奉还。”

  墨宁记忆中的零风一直是和颜悦色,甚少有此刻咬牙切齿的模样。她忽然有些害怕,但有一个早早在心里生根发芽的种子刺挠着她,忍不住想要把心中疑虑一吐为快:“我们雪浪山,是否与凰后结过仇怨?”

  零风闻言脸色一变,一把抓住墨宁的肩膀,力道之大甚至让她隐隐作痛:“这你又是从哪儿听来的?”

  “没有听过,只是猜测而已。”墨宁心跳猛然加速,似乎再进一步就能探听到真相。她稳住心神看向零风蓝莹莹的双眼,尽管充满怒火与悲伤,那双眼睛却依旧摄人心魄,“若不是有仇怨,为什么会冒那么大的风险来刺杀乔昔姑姑?”

  “他们的目标,终究还是我。”零风沉默了片刻后,忽然把墨宁揽在怀里。零风身上有一种很好闻的浅淡花香,似乎能够抚平墨宁焦躁的情绪,掩盖住不断涌出的悲伤,“可我已经没了乔昔,不能再没有你了。”

  直到很久以后,墨宁才真正听懂了这句话。从小锦衣玉食,出生高贵受万人敬仰的零风公主,也曾极度渴望过纯洁无瑕的友谊。只可惜高处不胜寒,雪浪山的风太冷了,冰封住的不只是千里万里的崇山峻岭,还有曾经的一份热血与真心。

  **

  乔昔的葬礼举行的隆重盛大,除了闭关的狐后,大到零风公主小至打扫宫女都到了场。墨宁的鬓边别了朵素白的小绒花,心中五味陈杂,跪在衣冠冢前给乔昔默默无言地磕了几个响头。

  从惊蛰到立冬,十次四季轮转后,狐后出关。

  那一日墨宁在外面与几个小宫女打雪仗着了凉,正懒洋洋地躺在榻上,雕花沉香木门忽然被推开,零风含笑的脸映入眼帘来。

  “零风!”

  墨宁从榻上猛地坐起,两人私下相见皆以大名相称,不分地位高低。零风最近常常料理公务,倒是难得来看望墨宁。

  零风此时手里端了碗热气腾腾的汤药,漆黑的汤面上撒了层白莹莹的糖晶,却也掩盖不了那股子苦味。墨宁鼻子灵敏,早已嗅到了药味,满脸的喜悦转化为嫌弃,连忙把头埋进被子里藏了起来。

  零风哈哈大笑,指尖一点,一道灵光钻进了厚重的被子里,直挠的墨宁极力忍笑,翻滚了一圈后才从跳了出来:“不行,这样耍赖!”

  “说我耍赖?谁让你不穿大裘就去雪地里撒欢,现在又嫌弃药苦了?”

  墨宁小脸皱得像一枚苦瓜:“你明知我不喜欢喝药,这点小病一天两天的也就好了。”

  “既是去雪地里玩了,应该就要想到相应的后果,看你下次长不长教训。”零风笑意盈盈,柔软的指尖在她鼻子上一点。却不知无意中的一句话,在墨宁心里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

  墨宁不再和她调侃,端起汤药趁热一饮而尽,薄薄的糖晶难以压抑住满口的苦涩,勉勉强强咽下一股暖流从喉咙间流入腹中,苦的舌头发麻,原本有些混沌的头脑都一下子清醒了不少。

  “小墨宁,我还要和你说件事。”零风见墨宁放下药碗,很是熟练地掏出一块雪白的帕子擦干净她的嘴角上残留的药汁。

  墨宁被零风这一声温柔可亲的“小墨宁”唤得心湖波澜迭起,不由往她怀里蹭了蹭。似乎只有这样的自我逃避带来的温暖,才能短暂地麻痹减轻她心中不时涌起的罪恶感。

  “我母后要出关了,你得去见见她。”零风顿了顿,“我得先与你说些,不然到时候丢脸是小事,若我母后发怒了可不是好糊弄过去的。”

  “第一,我或者母后没有叫你开口说话时,你不得乱开口。”

  零风话音刚落,墨宁乖巧地点了点头。

  “第二,我母后极其注重礼仪,也就是你外表仪容不得与平时一样随意,该梳的头发要按照礼仪规范梳起。该穿的衣裳我也会让宫女给你准备好,金钗发饰一样都不能少。”

  “第三,我母后最忌讳有人不按规矩行礼,曾经就因为这个处罚过一个庶出孩子,应该算是我的兄弟。她也不甚喜欢那些庶出子女,你在她面前千万不要与庶出子女多言,就老老实实地跟在我后面。”

  “第四。”零风上下打量了她一圈,才缓缓道,“把你这副纠结的表情给我收起来,笑不露齿,这样的礼仪不知你学会没有。”

  墨宁薄唇一抿,露出甜甜一抹笑来。

继续阅读:第八章 狐后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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