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子啸上了车，一双手套被扔了过来。
“戴上它。”陈一一语气很不好。
方子啸也不在意，毕竟自己刚刚威胁了她。
既然得知‘死亡通知书’是真的存在，那他就要了解，毕竟死亡通知书下方的那个标志让人很在意。
那个人脸标志虽然里面没有填充内容，但方子啸一眼就能够看得出，外形轮廓是跟方果果的人脸胎记一模一样的。只是现在陈一一没有注意到而已。
这就像是两个圆，一个圆里面画满了图案，另一个圆里面什么都没有。大多数人看到这两个圆的第一时间都不会将他们联系在一起一样。
汽车启动，然后猛地加速。
方子啸猝不及防，撞在了座椅靠背上。
这女人。
方子啸无语的看着陈一一。
“看什么看，文件袋在这里，自己翻。”陈一一说道。
方子啸取过文件袋，打开。
里面就两张纸，是他昨晚就在图片上看到过的死亡通知书。
看实物比隔着屏幕看感受不一样，那红色的五个字仿佛散发出一种恐惧的气息。
方子啸感觉到车里面的空气都冷了几分。
嗯，车载空调起作用了……
“奇怪……”方子啸翻看着两张画，喃喃自语。
“哪里奇怪了？”陈一一立刻问道。
她知道方子啸会作画，说不定从画家的角度能够看出一点儿不一样的东西？
“颜料很奇怪。”方子啸顿了顿，解释道，“这画纸是特制的宣纸，一刀就要五千多块，极为名贵。而这颜料，是用硫化汞取代了硒化镉的颜料红108，价格便宜，毒性较大，耐热性和耐候性都比较差。”
“所以呢？”陈一一还是有些不明白。
“用上名贵的纸却用廉价的颜料，你不觉得很违和吗？”方子啸说道，“至少就我而言，我不可能用这种宣纸去承载垃圾颜料的。”
“说不定对方不是画家或者他是土豪不在乎宣纸的差价？”陈一一想了想说道。
方子啸暗自点头，这臭脾气的家伙居然还挺厉害的。他也是刚刚才想到这两种可能。
“去哪里？”陈一一问道。
“市区。”方子啸顿了顿，“你说说看案情呗。”
“不许外泄，另外，我也从来没跟你说过什么。”陈一一叮嘱道。
“没问题。”方子啸点头答应。
“第一个案件，死者是坠楼死亡的，无法断定他坠楼的时候现场是否还有其他人。死亡通知书是家属两天后在死者书桌抽屉里面发现的。死者生前不会绘画也从不对绘画感兴趣。”陈一一说着问道，“你认为死亡通知书的绘画能力怎么样？”
“这种程度的素描，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做到了。”方子啸说道。
陈一一点点头，方子啸的判断跟刑侦队请来的专家判断差不多。
“第二个案件，死亡现场跟画中的一模一样，连刀口位置都一样。他的死亡通知书是在他身亡之前一个月收到的，死者报了警，警察在排查之后没发现异常。”
“没发现异常？”
“别打岔。”陈一一听出方子啸话里的嘲讽，很是不爽。
“那你继续说。”
“没有了。”
“……”方子啸翻了个白眼，只好自己问，“死亡通知书是怎么收到的？”
“从他家门缝里面塞进去的。”
“两个人的尸检都没异常吗？”方子啸说着见陈一一瞪自己，便回瞪了一眼，敢情现在连异常都是你的违禁词了。
“我意思是说，第二个死者的死因是中刀死亡的？在死亡之前有失去意识吗？”
“死因是失血过多，除了画里的刀伤外，没有找到其他的伤痕，他体内没检查出什么药物。”陈一一说道。
“哦。这就厉害了呀。没有用药物迷晕，打晕的话在中刀疼痛之下不可能醒不来，醒来就会挣扎反抗，就很难保证伤势跟画里的一样。难不成还真的有预言者出现？”
“无知。”陈一一不屑的撇了撇嘴，“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能够看到具体未来画面的预言者，肯定是凶手使用了某种无法被检测到的……”
陈一一说到这儿反应过来，看着笑眯眯的方子啸，怒道：“你这是在嘲讽我们技术科？”
“没有没有，你自己不要脑补猜测。”方子啸摆手说道，但他神情分明写着就是如此。
“你为什么对警察这么不信任？”陈一一问道。
“那你为什么对我有敌意？”方子啸反问道。
陈一一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进入市区，在方子啸指挥下前往水城艺术学院。
这个水城艺术学院不是水大的艺术学院，两者没有任何关系。
“就是这儿了，书翁文具店。”方子啸率先下车。
陈一一跟在后面，两人进入店中。
文具店不是挺大的，但店员却只有一个，一个头发有些发白的老翁，坐在收银台后面。
“来啦，这次要些什么？”老人见到方子啸，笑着打招呼。
也有其他人陆陆续续的进去选购文具，但老人都没理会，只和方子啸打招呼，可见方子啸在他心中跟其它顾客不一样。
“老板，最近身体还好吧？”方子啸笑着问道。
“还是一样的硬朗。”老人仔细看了看方子啸身边的陈一一，“你谈对象咧？这是你对象吧，长得挺标致的。”
陈一一黑着脸，她取出证件，说道：“有事情问您，还请您协助调查。”
老人一楞，看向方子啸。
“老板，陈警官要购买定制宣纸的客人资料，全部的。”方子啸说道。
“哦，那你稍等。”老人对陈一一说着然后又看向方子啸，“你来帮我看下店。”
“好。”方子啸进入收银台，老人则往楼上走去。
“这是？”陈一一不解的问道。
“我以前在这儿打过工。老板的笔记本放在楼上，那款定制宣纸，他只买给看得顺眼的熟人，那些人都在他的名单上。”
“什么怪癖。”陈一一小声嘀咕道。
方子啸不悦道：“老板以前也是学画的，后来手受伤了不得已放弃，他保留点自己的情怀怎么了。”
你属兔子的吧？耳朵这么灵。
陈一一不吭声。
大概十分钟后，老人回来。
他将笔记本递给陈一一，说道：“只能抄一份，不能把它带走。”
陈一一翻开，笔记本里面记载的是人名，在名字后面还有地址和联系电话。
陈一一满意的点头，地址和电话可以为排查工作节省很多时间。
她取出手机，将笔记本页面给拍摄下来，又检查了两遍，确保全都清晰没有遗漏。
“老板，买您那种定制宣纸的人都在这上面了吗？”陈一一问道。
“还有一个不在。”老人黑着脸，“两个月前，我雇佣了一个伙计，他不懂事，把我的底纹宣纸当成普通书画纸卖出去了。你要回这里工作不？其他人都不靠谱。”
最后一句话是问方子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