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城汉天区某居民区公寓楼。
杨森森五人围坐在桌边，狼吞虎咽。
饭菜都是用打包盒装着的，显然是叫的外卖。
屋子里面不止五个人，还有一个中年女人。
她留着短发，戴着眼镜，气质优雅，站在桌旁，看起来与其余五人格格不入。
“要不是老太太求着我，我绝不会替你们保释。”眼镜女语气极为的冷淡甚至还有一丝厌恶，“这段时间你们就住在这儿，别违法乱纪，别给我惹麻烦。”
方安顺抬头，伸手挖了挖粘在牙缝间的菜叶，手指一弹，菜叶落到了桌上：“我好歹是你哥，你怎么说话呢？”
“十六年前我就与你们断绝了关系。”
“你——”方安顺一拍桌子，装着糖醋鱼的一次性盒子掉到地上，一片狼藉，“你求我我都不住呢，什么玩意儿，我们走。”
“呵呵。”中年女子扶了扶眼镜，冷笑道，“十几年了你还是一样的蠢，到现在还没弄清楚状况吧？以为保释出来就没事了、就自由了？”
“梅梅，三弟他就这个暴脾气，你别放在心上啊。”方细妹放下筷子，“对了，梅梅你给我们说说现在是什么情况呗？”
“你们的案子马上就会移交到检察院审查，到时候检察院会以入室盗窃罪、毁坏巨额财物罪、敲诈勒索罪公诉，我没跟你们说吧？你们打破的那个瓶子价值八百万。”梅梅脸上带着冷笑。
“八百万？”方细妹和杨森森惊呼道。
“是杨森森打碎的，跟我们无关。”方安顺说道。
梅梅脸上的嘲讽之色毫不掩饰：“有没有关系是法院判决的，到时候你们将要赔偿八百万。除了这个外，你们五个人都将会被判刑，打破瓶子的杨森森量刑至少在五年以上，你们四个也绝不会少于半年。”
五人似乎到这时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杨森森和方细妹摊在地上，一个叨念着五年，一个叨念着八百万。
方安顺三人的表现也没好到哪里去
“做人不能一点儿良知都没有，当年海洋哥对你们不薄，你们是怎样对待他的？呵呵，这下不但要将当年抢到的财产交出去，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吧。”梅梅像是幸灾乐祸又像是复仇了一般快意。
“梅梅，你不是律师吗？你帮帮我们，我们的爷爷是亲兄弟，我们留着一样的血，你不能见死不救。”方细妹忽然爬起来，抱住了梅梅的腿。
梅梅挣脱了几下没成功，索性也任由方细妹抱着，嘴上却毫没放过的意思：“海洋哥的父亲还跟你父亲是亲兄弟呢，你们不照样下黑手下狠手，良心都被狗给啃了对吧？”
“我们错了，求求你帮帮我们，小森不能去坐牢，我们不能被判赔偿……”方细妹摇着梅梅的脚，“我知道你喜欢方海洋，只要你帮我，我把方海洋的土地、房子全都给你，都给你……”
“放手！”梅梅突然觉得恶心感从脚上蔓延到全身。
“好，我放手……”方细妹松开了手，“梅梅，你不能见死不救，我把方……海洋哥的财产都给你……”
“你们现在已经不能够转移资产了，等法院判决下来，那些都会是海洋哥的孩子的。”
“凭什么，凭什么？”方细妹尖声吼叫起来，然后又像发疯般的指着方安顺，“一切都是方安顺搞得，是他让我们这样做的……”
“放屁，要不是你儿子打破了古董，那栋房子早就落在我们手中了，怎么会搞成现在这样？”
方细妹朝着方安顺扑去，两人扭打在一起。
梅梅看着两人，眼中流露出仇恨。
她扶了扶眼镜，像是自言自语：“自作孽不可活，除非有权贵帮忙把案子压下，否则即便取得受害人的谅解免除赔偿，坐牢也是逃不了的。”
声音不大，但方船方舟还是能听到。
她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方船方舟，悄悄离开。
等方安顺和方细妹被方船方舟分开，两人脸上已经全是抓痕，血迹斑斑。
两人被分开了还在破口大骂。
“爸，细妹姑，你们别吵了。”方船大声道，“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还是想想该怎么办吧，我可不想去坐牢。”
“我刚刚听那女人说了，想要不坐牢，除非有权贵帮忙把这事压下去。”方舟说道。
方细妹和方安顺听说有办法，眼睛顿时亮了起来，但又马上黯淡下来。
权贵，他们去哪儿认识权贵啊，而且还是肯帮忙的。
“权贵？”杨森森竟然从失神状态中清醒过来，“妈，你不是说过当年是有人让你和三舅那么做的吗？那个人应该是权贵吧？”
“对对，”方细妹一下子激动起来，“方安顺，你还记着那个人的电话吧？快给他打电话让他帮忙。”
“电话是留着，可是人家凭什么帮我们？”
“猪脑子，他不帮忙我们就把当年的事情抖出去。你把他的电话号码给我，我来跟他说。”方细妹说道。
无论是天价赔偿还是判刑，都不是她能够承受的，现在那个电话号码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爸，你快打电话呀。”方船方舟也催促道。
“电话在家里电话本记着呢，我让妈找找。手机还在方梅梅那儿，方船，去把手机拿回来。”
……
“子啸，晚上聚餐去吗？”
“还有我姐妹们哦。”
“美女合照．jpg”
方子啸看着小迷糊发来的合照，不知道有没有美颜或化妆的功劳，反正照片中的美女都挺漂亮的。
他惋惜的拒绝：“不去，这几天我都有事要忙。”
住院那段时间，他从小迷糊那儿敲……赚到了八顿饭。最近没什么时间让小迷糊请客，八顿饭还是记着。
按理说作为一名标准的吃货，他是不会错过吃的机会。不过这几天他要待在家里，等着方细妹一行人过来谈判求谅解。
完全谅解自然是不可能的，但可以借此先让方细妹将墓地的土地转让协议补上。
至于方细妹他们是否会过来，只要他们没完全疯掉，肯定会过来的。毕竟，如果能够取得谅解，法院量刑的时候就会轻很多，甚至有很大的机会缓刑。
收起手机，方子啸从抽屉中取出一张照片。
是家庭合照，方子啸一家——年轻的方海洋、赵欣欣以及五岁的方子啸和三岁的方果果。
笑得眯着眼的方果果垂着手，右手小臂上的人脸胎记看得清清楚楚。
隔着照片，依然能够感受到人脸的狰狞诡异，像是无尽的黑洞，能够将人吞噬。
方子啸盯着这个人脸胎记看了很久。
这是现在唯一能够认出方果果的标记。
敲门声响起。
方子啸离开书房，来到前院。
是陈一一。
“杨森森五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