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梁朔凡端着两杯咖啡走了进来。
咖啡的香气瞬间充斥在偌大的办公室内，大概是梁大少爷自己带的咖啡，最起码公司茶水间的速溶没有这么霸道的香气。
“没有正事的话，咖啡留下你出去。”
梁朔凡挑眉把咖啡杯放到余雨菲面前：“还挺不吃亏。”知道拿完东西再翻脸不认人。
“对于昨天踹我的事情，余总没什么想对我说的？”梁朔凡开门见山直接坐到余雨菲对面，翘着腿的嚣张模样看着不像是来要说法的。
要债倒是挺像的。
余雨菲继续手上的工作，眼皮都没抬：“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可以和我的律师谈。”
虽然她现在没有固定的专属律师，不过场面还是要撑起来的，宋容嫣不是有个朋友是离婚律师吗？虽然代理的方向不一样，可对付梁朔凡这种脑子不好使的，应该是足够了。
“哟，余老板真有排面。”梁朔凡随意解开领口处的扣子，嘴角勾起，痞气又性感。
只不过余雨菲压根不吃这一套，仍旧吝啬到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只冷冰冰的道：“到底什么事？”
知道余雨菲这女人在自己面前油盐不进，梁朔凡无趣的啧了一声。
“今天许岑主动联系我了。”
他以为以许岑的‘骄傲’，怎么也得矜持两三天再给他打电话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找上他，这么快就坐不住了，果然废物就是镶了金边，那也是废物。
一想到以前许岑装的跟个正派人似的，不屑和他们这帮子纨绔子弟同流合污，看见他们跟看见无可救药的臭虫似的，而现在……竟然有找上臭虫帮忙的一天。
梁朔凡勾起嘴角，这可真是世事无常，只要活的久，什么奇观都能见着。
“我有点喜欢这份工作了。”梁朔凡这句话倒是颇有点认真的意味。
“他怎么会找你？”余雨菲压根不想探究梁大少爷现在的心理，也不好奇许岑和梁大少爷到底有过什么瓜葛，北海市这么大，有钱人这么多，况且有钱人里边也是分阶级的。
她总不能真的手眼通天到掌握这座城市里边所有家境优渥的子弟的人物关系网，有些圈子，她进不去，自然也不知道里边的弯弯绕绕。
“许岑可是个肥羊。”梁朔凡答非所问。
余雨菲无奈：“我说，他怎么会找上你？我不明白，他如果反悔想要和我们公司重新开始，那也应该找一直和他接触的大饼啊。”
更何况他们昨夜还属于不欢而散，许岑就更没有找梁朔凡的理由了。
抬手示意余雨菲先喝口咖啡，梁朔凡继续说他自己的：“你们最开始知道许岑，大概以为他只是家境在北海市算优渥的，就是那种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暴发户是不是？”
梁朔凡表情促狭，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嘴脸，余雨菲想了想，出声制止了梁朔凡。
两个小时之后，会议室里充斥着盒饭的香气。
小胖耸拉着脑袋，默默的从箱子里拿出两盒份饭，他本来和大饼中午溜出去准备搓顿好的，大饼还说要给他介绍对象，为此他还特意穿上了帅气的西装，把头发也梳成了大人的模样。
可谁成想，人家姑娘还没到呢，他们两个就被余总一通电话给从北海市的最西边叫了回来。
那个时候，他们车刚开到城市边缘，他和大饼为了环境好，特意找的号称北海市西河岸一线用餐环境的私厨，一顿饭光定金就顶他一个礼拜生活费了。
被临时叫回来，也没有脸退款，一顿吃金子似的大餐全便宜后到的小姐姐了，他亲也没相成，最后还赔了夫人又折兵，想到这，小胖心痛到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又从箱子里掏出一盒卤肉饭。
正在减肥的余雨菲看着小胖面前垒成碉堡的饭盒，有心想说点医学名词劝劝即将患三高的小胖，可对着小胖那张幽怨的胖脸，她终究还是心虚的低下了头。
小胖也没和她说，谁知道今天他要去相亲。
会议室大门被突然推开，几人看过去就见一青春俏丽小姑娘一脑门汗的被一条站起来能抵得上一人高的大狗拖进了会议室。
“不好意思啊，外边太热了，猪肉还一直没吃饭，估计是闻到你们这吃饭的香味了，直接拉着我就撞进来了。”包子松开牵引绳，名叫猪肉的大狗呼哧呼哧的吐着舌头屁颠屁颠跑到小胖的座位旁边。
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垂涎欲滴的盯着小胖举在半空中的……手。
小胖手上拿着筷子，筷子上正好夹着一块肥嫩的卤肉，猪肉身为一条狗，即使有着不大的脑容量，可每次见到谁，谁总给它好吃的它还是能记住的。
小胖的存在，真可谓是在他没心没肺的狗生中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猪肉！回来！不许抢你胖叔饭！”包子跟几人打了个招呼后，蹲到一边开始从身后的大背包里一样一样把猪肉吃饭的家伙事儿掏出来。
“上午从家走的，怕它在外边随地大小便，早上给它吃的就少了点，到现在猪肉还没吃上饭呢，我们猪肉都饿瘦了。”包子一边往狗盆里倒狗粮，一边絮絮叨叨的辛酸自家大狗。
七哥冷哼一声，示意自己正在听，但是并不认同。
说实话，就猪肉现在这个体型，堪称狗中小胖好不好？要不是毛长走大道上看见的都能以为这小姑娘在那溜猪呢。
就这样的还能饿一顿就饿瘦了？
况且也不是饿一顿，只不过是吃的有点晚而已，看着猪肉像是听懂小姑娘说的话一样，跑到她旁边坐在地上委屈的吭吭唧唧，七哥从鼻子里又发出一声冷哼，她算是明白什么叫慈母多败儿了。
“这狗一个月的伙食费估计比赵淮吃的都贵，还不加上零嘴。”大饼和七哥的想法不谋而合。
而坐在末尾无辜躺枪的实习生赵淮，顿了顿，也学着小胖的样子多添了一盒饭。
“怎么把包子给叫来了？”大饼起身绅士的给包子拿了份饭，侧头又问包子：“今天没课？”
包子摸摸猪肉埋头吃饭的大脑袋，起身拍拍手接过大饼递过来的饭盒，咧嘴露出两颗可爱的小虎牙：“反正我也要毕业了，学校本来就没什么课了，现在班级里都没多少人了，都去外边实习去了。
我之前寝室里也就我一个还没着没落的，我老爹这几天给我打了好几个电话，非得催我毕业回家，我不想回去，我在这待着挺好的。”
她讨好的对着余雨菲笑，说得含糊，可话里的意思却让余雨菲听的分明。
放下筷子，余雨菲皱眉说：“你爸那边我也没办法，当初你说想要兼职，你爸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外边，怕你被骗，这才托我爸让我照顾你……”
她不是不喜欢包子，可这事里边还有她爸跟着掺和呢，她现在要是做主留下包子，帮包子说通她爸，那就意味着日后包子但凡在她眼皮子底下出什么事，她都有责任。
这就是熟人办事的坏处，不熟的人被求着办点什么事，得到的都是感谢和客气，可帮熟人办点什么事，办好了还行，办不好那就只剩下埋怨了。
别到时候还影响她爸和包子爸的交情。
这个锅，她可轻易不敢背，包子这么活泼一小姑娘，性格还跳脱，她总不能在包子毕业后把包子栓裤腰带上，但要是不看紧了，撒手没出点什么事……想想都麻烦。
包子泄气的瘫在椅子上：“菲菲姐姐，我很乖的，我可以把学校旁边租的房子退了搬你家旁边去，不要放弃我呀余总啊！”
余雨菲头疼的拿起筷子，避开小姑娘恳求的视线。
七哥解围：“咳，余总，这么急叫我们过来有什么事？”ERC企业文化，吃饭的时候永远都是在开会。
余雨菲用眼神示意坐在下首位的梁朔凡说话，梁朔凡看也没看眼前的盒饭，用勺子敲敲咖啡杯的杯沿，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自己吸引了之后，才声情并茂的开始了他的表演。
“你们了解许岑吗？”
一句话，直接触到了小胖的底线。
小胖饭也不吃了，抬头反问：“梁经理，你是在质疑我的调查能力吗？”从公司接下许岑这个案子开始，他就已经派手底下人查了许岑的个人信息。
虽说后来大饼没安排明白许公子，可他这边分内的工作可一点都没打折的做完了。
梁朔凡现在敢这么问，显然是在质疑他之前交上来的关于许岑的资料。
“不，我不是质疑你的业务能力。”梁朔凡不想在这种小事情上和小胖纠缠：“只是有些事情，因为某些原因，我或许会比你们知道的更多一些。”
这句话隐喻着什么在场的众人除了包子都听得出来，可饶是小胖不服气，他也不得不承认，梁朔凡的确有说这种话的资本。
想当初，他调查蹲人第一次受挫，第一次被人演了，职业生涯的第一个跟头，就是在梁朔凡这栽的，事后他不是不挫败，可他挫败的不是自己被耍了，而是对于梁朔凡他们那个圈子，他能动用的线索太少了。
因为暗线太少，所以他除了最笨的办法之外，找不到能进一步接近了解梁朔凡的点。所以那个时候，他们查到的，蹲到的，只会是梁朔凡故意暴露给他们知道的。
可以说，上次如果不是余总聪明，他们绝对不会反击得那么漂亮，相反，他们会被早就有所图谋的梁朔凡当成笑话一样耍得团团转。
上层人脉，从他们公司现状上看，真的是个短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