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我记得我跟你说过，外在形象不仅仅单指你那张漂亮的脸蛋。”
她板起脸，女人也不好再装傻：“余总，不好意思啊，我弟弟年纪小，在外边被人引着借了钱还不上，我把债转我头上了，我……我会尽快还上的。”
她变得有些萎靡，手指无意识的摩挲着面前的桌沿。
她甚至不确定说了实话余雨菲还会不会用她。女人只知道，当初最难的时候是余雨菲拉了她一把，这件事如果困扰到了余雨菲，那她……
“余总，今天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的忐忑。
余雨菲仿佛能感觉到她墨镜后边小狗一样的眼神，可怜巴巴的，板着的表情维持不下去。
只能无奈的给她叫了一杯咖啡：“付惜，我们说好不当伏地魔的呢？你不能一直扶着你弟弟走。”
叫做付惜的女人脑袋一点一点垂的更低，道理她都懂，可她爸妈车祸走的早，她的亲人现在就剩下她弟弟了，要是真放手不管，她都怕她妈托梦跟她哭。
“余总，你放心，我知道的，这件事解决了我就给他送寄宿学校去，最严格的的那种，他……他以前是个乖孩子的。”
余雨菲抬手止住了她接下来的絮叨，谁最开始不是个乖孩子，她今天找她来也不是为了给她上思想品德课的。
“付惜，帮我办件事，事成之后给你抽百分之……看你表现再说吧。”
她压迫的理直气壮，这一刻，余扒皮本色尽显，哪怕付惜说了正被追债，余老板也没想过多给她点提成，帮她早点把债还完。
毕竟是自己揽身上的债，着急还什么呢？要是钱来的太过轻易，以后脑袋更大了可怎么办？
余老板对付惜弟弟能不能学好已经不抱什么期待了，她倒是希望付惜自己去那间寄宿学校好好待一阵子。
……
“张陆，你去哪？”
齐澜从厨房探出脑袋，看见张陆正拿着手机要往外走。
锅里的炒菜发出滋滋的声音，张陆随口的回话听起来有些模糊，模糊到齐澜连一句敷衍都听不太清。
她转身回到厨房，闻到菜烧焦的味道。
齐澜突然觉得鼻子有些酸，她手忙脚乱的关掉阀门，拿着手机试探着给梁朔凡打电话。
……打不通，准确的说，自从她逃婚之后，她的通讯录就没几个人会接她的电话。
空荡荡的屋子，充满烧焦味的厨房，齐澜把手机狠狠摔到地上，转身一脚踢向橱柜，又在剧痛中弯腰一点一点滑坐在地，看着玻璃门上的倒影，她狼狈的都快不认识自己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成了自己曾经最看不上眼的模样？蓬头垢面，不修边幅，邋遢的准备着一日三餐，手上被飞溅的油点烫的通红。
她怎么会变成这样？这就是爱情？
齐澜安静的坐在地上，脑海里一幕幕回忆着曾经和张陆在一起的时光，和许岑在一起的时光，她想了很多，多到甚至忘了自己还没有吃早饭。
胃部隐隐作痛。
被摔到角落里的手机突然发出阵阵铃声，像一串水珠震荡了平静的湖面。
齐澜活动着有些酸麻的腿，半爬着去勾响个不停的手机。
这个时候的她，其实还是有所期待的，她期待来电话的是梁朔凡，告诉她一切都只是误会。
也期待是张陆给她打电话，担心她自己在家。
短短的时间，齐澜脑补了太多美好的可能。
直到……她看到来电显示上跳动的文字……齐沅。
面上的血色霎时间褪尽，犹豫了好久，齐澜终于在电话安静之前选择了接通。
她太想有个人和她说说话了，即使这个人和她关系并不好，可她们总归是一家人不是？说不定……说不定是爸爸气消了，拉不下脸给她打电话，所以让齐沅给她打电话……
“喂。”
齐澜小声接起电话，电话那边半晌没有声音。
“喂？”
她忍不住又问了一声。
电话那边突兀的传来一声轻笑，一声包含着齐澜现今最承受不了的所有恶意的轻笑。
带着轻蔑、看好戏、嘲讽的讥笑。
齐澜甚至想不通仅仅是一个笑，她怎么会从里边解读出这么多情绪，怎么会手心冰凉到险些握不住手里的手机。
“齐沅，你什么意思？”她咬着牙：“你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笑话我？”
齐沅在电话里做作的讶异：“笑话？姐，你说什么呢？我们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我想你了给你打个电话，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不用齐澜说话，齐沅自顾自接着说：“本来还以为你牺牲那么大，追求真爱至少能落个不错的下场，本来合计给你打电话问问，妈也挺担心你的，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啧，一听就过的不怎么样，都用上笑话这俩字了。
是张陆欺负你了？还是……姐，你现在的生活就像个笑话？”
不用齐澜翻脸，齐沅电话挂的干脆，打电话的初衷也无外乎就那么几点，她先是嘲笑了一番齐澜的现状，又显摆了一下自己马上就要结婚了。
她状若忧愁的说着自己姐姐不懂事，没办法自己只能担负起身为齐家一份子的责任，又暗搓搓的暗示齐澜现在的日子，别说什么爱不爱请……就是白给她都不要。
齐澜被气得倒仰，她攥着手机的手抖的不行。
想到齐沅说她妈想她，齐澜再也绷不住，颤着手给齐母打电话。
电话出乎意料接通的很快，齐澜心中一软，哽咽的声音还来不及喊出什么，齐母冷淡的声音已然把齐澜所有的话都噎到了嗓子里。
齐母说：“你还给我打电话做什么？你妹妹刚才跟我说了，给你打电话你还是那个态度。
都欠你的！齐澜，我真是白养你了，把你惯成这副样子，你都没有沅沅懂事！”
电话那边响起齐父的声音，扬声问齐母在跟谁说话。
齐母的声音明显减弱，听起来像是捂住了通话口：“没有，骚扰电话……”
‘啪！’
手机再一次被摔到地上，屏幕裂纹扩散，齐澜再也撑不住靠到墙上捂着嘴哭了起来。
楼下一直停着的黑色轿车里，于添拿出耳朵里的无线耳机，侧头跟七哥点头说：“齐家那边传来消息，进展顺利。”
七哥点点头，拿出手机给余雨菲把消息发过去，没一会，就收到余雨菲的回复：“一切就绪，可以启动。”
她们铺了这么长时间的网，收网之期，近在咫尺。
底下人已经把出租车开到了小区门口，于添跟耳机那边的人又确认了什么，果然，十五分钟后，几人就见齐澜神色匆匆的出了单元门口。
七哥发动车子跟上，确保齐澜上了他们预先安排好的出租车。
“美女去哪啊？”
出租车司机语气轻松的启动车子，左耳的无线耳机在齐澜看不到的盲区。
“去人民广场。”齐澜扔下这么一句之后再不说话。
从后视镜能看到她一脸的心不在焉，盯着被摔的破破烂烂的手机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司机瞥了一眼，语气熟稔：“美女你是不是和男朋友吵架了啊？嗨，您也别怪我多管闲事，我这拉十个人，能有六七个是跟对象生气的。”
齐澜没接话。
司机眼神闪了闪：“你长这么漂亮，没什么过不去的坎儿，这人啊，活着就不能太较真，像那些小打小闹，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年轻的时候觉得鸡毛蒜皮没小事，等年纪大了就知道了，只要不是出轨似的原则性的错误，其实都没啥大事。”
“如果就是出轨呢？”齐澜冷不丁蹦出一句。
司机呛了一下。
“咳、这……这就得看你了，要说男人最了解男人，你现在坐我车呢，我也不能向着他说话……就这么说吧，要真是出轨，那有一次就有第二次，我看你长得好看，才跟你多说这一句。
其实拉这么多人有时候我也看不明白，本来一个个都挺好看的小姑娘，怎么大概率都从垃圾堆里找对象？还是不可回收那种的。
我就纳闷了，像哥们这种五好青年，怎么就找不着对象，我也不图女的长多好看，也不图女方家里条件多好，能不能帮得上我，就想踏踏实实找个对象，太难了……”
他絮絮叨叨的讲着自己的恋爱观，没注意后座上的人在听到他的话后，眸光颤动，脸色越发阴沉。
“林静，这么急找我有事？”张陆被林静匆匆叫过来，想到被扔在家里还在做饭的齐澜。
再看到坐在卡座，妆容精致气定神闲的林静。
张陆内心突然生出一种诡异的负罪感。
林静把头发撩到一侧，似是很不敢相信张陆竟然会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
“我叫你出来让你很为难？”这么些天，两人的关系越发亲密，林静在张陆面前也渐渐显露出娇纵的本性。
张陆举手做投降状，他现在惹不起林静，他家也惹不起东林集团，对着大小姐除了捧着还能怎么办。
反正他家里也有一个这样的，他都顺毛顺出经验了。
“哪能，林大小姐约我，荣幸之至。”
他坐到林静旁边，说的暧昧。
林静嫌弃的往一边躲了躲，笑着嗔他说话油腻。
看她表情和缓，张陆这才松一口气抬手叫了吃的。
早点上的很快，张陆拿起一个三明治刚咬一口，坐在旁边的林静就幽幽的张嘴道：“你不好奇我今天为什么这么急着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