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陆还要不要脸！”
听余雨菲这么一说，大饼这才意识到自己逃过一劫，他猛灌一口咖啡，不敢去想张陆的这个计划若是得逞，那他们公司现在会是个什么处境。
“那今天的闹剧……”大饼一阵后怕。
余雨菲朝他神秘一笑：“今天的闹剧，就是张陆的第三把斧了，可以说他前面两招都是为了给这第三招铺路。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他搞出这么多乱子，想的至始至终都是要让我们公司乱起来，乱到我即使反应过来也救不回来，乱到所有人都被暗中的他牵着鼻子走。
我刚才说过，他会挑这个时机跳出来，一定是有利可图，而这个时候，只要把我们踩下去，那他最有可能获得的利是什么？”
不用余雨菲挑明，就连包子都反应过来：“张陆想要的……是远鸿集团的投资。”
余雨菲点头：“他收到消息，远鸿集团既然会来我们公司考察，那就说明远鸿对我们公司的新兴模式类型很感兴趣，这是七哥努力的结果。
而这个时候只要把我们公司踩下去，作为和我们同类型的公司，他们就会脱颖而出，踩着我们往上爬，届时我们的付出全给他们做了嫁衣，而我们……谁知道等着我们的会是什么呢？”
重创亦或者是吞并，谁又能说准呢？
一旦张陆美梦成真，就相当于直接给他们公司撕开一个口子，到那个时候，不仅仅是张陆，想趁他们病要他们命的人也绝不占少数。
“不过他棋差一招，输了也是活该。”想到刚才那场闹剧，余雨菲扬起小巧的下巴，骄傲得不行。
梁朔凡：“你早就知道王芬的委托有问题？”
“当然不知道，我又不会算命。”余雨菲就是脸皮再厚也不敢说自己能掐会算：“这事你问小胖，我就是以前被这种老年人坑过，有的做完委托心疼钱不想给，有的干脆中途反悔就要闹着退款。”
她无奈：“你说遇到这样的能怎么办？总不能真让老头老太太在我们公司心脏病发吧，所以也就学聪明了，干脆遇到这样的委托能不接就不接，非得接的话，哪怕对方说一个字，我们都要记录在案。
除非对方有精神疾病证明，不然谁也别想讹我们！
这次也就是正撞枪口上了，张陆好死不死设的局正好是我们把控的最谨慎的区域，不过看老大娘那个一直被牵着走的样子，估计她是真不知道这是个局。”
什么意思？
大概就是张陆太过于忌惮她，害怕她看破老太太尴尬的演技，所以干脆就没有收买老大娘。
直接绕过大娘去收买她的儿媳妇或许还有儿子。
这样只要他们夫妻做戏做的真，再在适当的时候引着老大娘来她们公司求助，那么张陆的目的自然也能达到。
殊不知恰恰是因为他的谨慎，以至于让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老大娘恰恰因为并不知道这是个局，所以她的担心以及忧虑全然都是真的，对她们说话也没有顾忌，在她们公司签什么授权书也没有迟疑。
弄到最后，张陆最不在意的一个环节，最不看在眼里的一个棋子，反倒成了坏他好事的关键。
谁都知道，今天若是没有大娘签的那么一堆授权书，她们就会变成被压着打的一方，孕妇届时使劲往她们公司泼脏水，媒体再加把火一曝光。
张陆这第三把斧能砍死她们公司！
好在天佑她余雨菲，张陆没在她这讨得一点好处。
“不过……张陆怎么会知道我去融资，甚至还知道我们融资进行到哪一步？”
这是七哥最想不通的地方，张陆既然挑在这个关键跳出来，那就代表他知道今天是她引着远鸿代表来考察企业的日子。
他怎么会知道这个消息？怎么能知道这个消息！
“我们公司……有内鬼。”
这一句话，大饼说的极其肯定。
余雨菲漂亮的桃花眼扫了一圈在场众人，视线最后，定格在赵淮身上。
她勾起嘴角，似笑非笑：“这个问题，我想赵淮一定会告诉我们。”
“赵淮？”大饼猛的看向赵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赵淮没说话，一脸茫然的看着余雨菲。
他装得像，余雨菲却不想再和他耗下去，她垂眼看自己的指甲，漫不经心的说：“我们之前丢了一批客户，事后大饼查到说是他手下一个已经离职的高管干的。
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相比起那个高管，更能接触到客户那一块的，其实是赵淮，赵淮是大饼徒弟，基本上大饼过手的客户赵淮大致都能知道客户信息。”
听她这么说自己，赵淮满眼苦涩：“余总……要是我哪里做得不好，您可以直接跟我说，或者我可以现在就去写辞呈。”
让他心凉的是，哪怕他这么说，周围也没有人帮他说话。
出于对余雨菲的信任，即使余雨菲说的话再没有根据，七哥他们也已经习惯尊重余雨菲的意见。
不会轻易拆台。
余雨菲冷笑一声：“行了，别演苦情戏了，赵淮，你是不是笃定了自己没有露馅？
行，客户信息泄密这事，我怀疑是你，但是没有证据。
可是你别忘了，七哥今天带着考察团回来的消息，全公司除了我只有你知道，然后，张陆就知道了，还特意遣人过来收网闹事。
要是这样卧底都不是你，难不成是我自己公司开腻，转身和张陆合作想让他搞垮我的公司？”
余雨菲这么说，赵淮脸上的表情更是委屈，他张张嘴，最后什么都没有说，起身对着余雨菲鞠了个躬之后，抬脚就要往外走。
自他身后，余雨菲轻声开口：“赵淮，别装出这副委屈的样子，你可以问问大饼他们收到的短信是什么样的，我只告诉他们，今天务必在公司坐班。
只有你，我只跟你说了，今天考察团会到，务必早到公司。”
这是她的试探，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想和赵淮闹到这种地步，她还记得赵淮到公司的第一天，笨拙却真诚，加班的时候看见她还会脸红磕巴。
当时她觉得这个实习生真可爱，好好培养说不定能接大饼的班。
真可惜。
“为什么呢？赵淮，其实刚才那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是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以至于你这么背叛我？”无疑，赵淮是张陆安排在他们公司的一枚钉子。
为了不让赵淮暴露，他们甚至还买通一个管理层给赵淮背锅。
想到张陆得知赵淮被他挖出来之后的脸色，余雨菲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大概能吃进去两碗饭。
不去看赵淮僵在那里的身影，余雨菲接着说道：“还是……你不是看在张陆的面子上背叛我，而是因为……谢薇。”
“你怎么知……”赵淮话说到一半，猛地顿住：“你诈我！”
余雨菲咧嘴，不是只有张陆会趁你病要你命，她余雨菲同样懂得在一个人最慌乱的时候榨出他的剩余价值。
说起来凉薄。
但她余雨菲绝不会对背叛过她的人心软。
她就说，谁能对她的情绪把握得这么精准？谁能对她的情感纠结了解得这么透彻？
张陆有可能因为赵淮知道七哥的融资动向，可张陆绝没有渠道得知她的情绪崩溃。
张陆能趁她自闭的时候搞小动作，除非他身边有一个特别了解她的人。
了解她，且清楚的知道这段时间她在她身边发生了什么，好友离世，陈年的背叛，前男友和宋容嫣对她的伤害，知道的这么清楚且跟她有仇的……抱歉，她只能联想到谢薇。
果然。
“谢薇竟然和张陆搅和到一起去了，呵，玩复仇者联盟呢？”她现在还记得当时在煌记，谢薇临走前看她的满眼怨毒。
她登时就知道谢薇肯定不会那么老实，没想到这一次，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赵淮再也无话可说，他不敢回头，不敢去看曾经一起插科打诨，即使他私下做了那么多小动作，仍旧对他没有丝毫怀疑的同事。
被余雨菲挖出来的这一刻，连赵淮自己都说不清楚，他心里的感觉到底是恼火还是解脱。
其实这是一件好事，赵淮想，不然放他继续待在这里，早晚他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连他自己都觉得陌生的人。
“对不起。”
赵淮走的干脆，一直到走，他都没敢回头看大饼一眼，大饼一直低着头，余雨菲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假装自己没有听到他强忍的哽咽。
在这个公司，大饼大概是对赵淮感情最深的人了，他是真的在把赵淮当成自己的接班人在培养。
这种一腔真情换背叛的感觉，再也没人比余雨菲还要了解。
她不会劝人，反正，时间会消磨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