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二快要结束的时候,我就已经大腹便便临盆在即了。
这个孩子的忽然而至,弥补了上一个孩子离世的遗憾。
从我坐胎起,步青州全家就把我当作特别保护对象照顾。
我知道,他们对这个孩子寄予了太多的希望。
步青州通过自己的人脉,在我怀孕四个月的时候为我在学校里请了假。
如果我没有听到白吉甫的那个电话,或许,我会在步青州的宠溺下“幸福”地生活下去。
我临产在即,为了能得到更好的照顾,我和步青州早就搬回步家老宅。
一个雷雨交加的傍晚,步青州在书房处理公务,我煮了一壶消食去腻的老红茶准备送过去。
书房的门半开,我的手刚放到门把手,就听到步青州说了“容淇”的名字。
我下意识愣住。
“白教授,在容淇那件事儿上,你帮了我,是我的贵人。但我当年也给了你双倍的回报,你现在再用容淇那桩陈年旧事来威胁我接下‘马道陵伤害案’,就不地道了啊······”
听到这儿,我的头一下子就炸了!
在我的认知里,当年的容淇是被白吉甫利用,才卷入了那桩知识产权官司。
哪里想到现在我听到的是——白吉甫与与步青州串通一气陷害了容淇!
没有人能理解我此刻的心情。
那桩官司不光把容淇害得倾家荡产,还促成了我和步青州的姻缘。
一股被骗的感觉从我心中油然而生!
“······白教授,你的威胁在我这里起不到任何作用。你可以把我当初怎么主动找你筹谋那桩侵权案的详细内容讲给容淇,如果容淇有本事,完全可以诉诸法律来告我。但你和容淇现在的言辞在我这里已经无效。因为我的太太,也就是容淇的初恋,马上就要给我生孩子了,就算她现在知道我曾经的所作所为,她与我的婚姻依旧牢固如初······”
我手中的茶盏落地。
滚烫的热水溅落在我赤·裸的小腿和脚背上,但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疼痛。
因为,我的心此刻已经被撕开了一个口子。
“谁?”步青州的冷喝声和开门声同时响起。
他那张俊朗的脸刚出现在我面前,我就用尽全力狠狠甩了他一巴掌!
他蹙眉,一手捂住脸颊。
如果说目光可以杀人,那么此刻我已经把他凌迟了不下一百次。
他很快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但又表现得很坦然:“小小!怎么如此不小心,有没有被烫到?”
“步青州,你刚才与白吉甫的电话我都听到了!原来你是一个天大的骗子!”我双手成拳,狠狠砸在他身上,“你把容淇害得倾家荡产,把我逼得走投无路主动投入你的怀抱······”
他反手扣住我的手腕,“你冷静一下!不要让那些过去的事情影响到你的心情!”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撕扯他有力的双臂,几个回合下来,我小腹忽然传来一股钻心的疼痛!
我痛苦地蜷缩在地板上,我发现一股鲜红的血正顺着我的双腿缓缓流下。
“来人!快来人——”步青州的嘶喊响彻在整个老宅。
我很快就没了知觉。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我听到了步青州和步妈妈近乎绝望的叫喊,还有一个响亮的婴儿哭声。
我的身体除了疼,还是疼。
当我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第一个看到的人是我妈。
她双眼红肿,握住我的手:“小小,你总算醒了?”
我摸了下自己干瘪的肚子,嗓音嘶哑得可怕,“妈,我的孩子呢?”
“小小,你生了个很漂亮的女孩儿!你的羊水提前破了,你又一直处于昏厥状态,只好进行了剖腹产。好在你们母女平安。”
我的记忆依旧停留在白吉甫那个电话上,心里堵得难受。
“小小,孩子被从手术室抱出来的时候,青州全家都高兴坏了!你公公婆婆说要奖励给你一个大红包呢!”妈妈的声音带着十足的亢奋,“孩子虽然早产了半个月,但体重有六斤六两,哭声很大,健康得很。青州说孩子小名叫‘如意’。”
我痛苦捂住双眼,“妈,帮我把孩子抱过来,我想看看她。”
“青州和你婆婆抱着去打疫苗了,应该快回来了。”
妈妈话音刚落,嘈杂的脚步声就从外面传过来。
我一眼就看到满脸喜悦的步青州。
他笑着把一个小小的粉色襁褓轻轻放到我身侧,温柔地望定我:“小小,她就是我们的女儿。”
只看了一眼,我的心就被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给彻底抓住了!
她闭着双眼,又长又黑的睫毛微微翘着,小小的鼻子和嘴巴,完全就是西方油画中带着翅膀的安琪儿。
妈妈扶我缓缓起身,我从步青州手中接过女儿,把她放到我的心口,感受着一个忽然而至的小生命。
为什么在我知道真相的时候,已经没有了选择的余地?
如果没有她,我会义无反顾地离开步青州这个伪君子。
但现在因为她的存在,我只能隐忍。
我对步青州的态度再也无法恢复到以前。
无论他多么讨好我,多么温柔地对我,我反应都是冷冰冰的。
我的月子是在邱离墨老婆开的医院里度过的。
一个月后,是我出院回家的日子,同时,我研二期末考试也已来临。
我的奶水一直不足,如意从出生就开始母乳和牛乳交替喂养,好在小丫头适应能力很好,吃得白白胖胖。
在我准备好带着如意去茂云参加期末考试的时候,步青州又私自联系了学校,给我请了半年假。
不参加考试,是会被延期毕业的。
我和他又发生了争吵。
这一次,我们吵得很凶。
从卧室的阳台吵到一楼的客厅。
他被我气得摔了一个花瓶,我则哭个不停。
几个佣人吓得不敢吱声。
“言小小,就算你被茂云那个破政法大学除名,我也不会让你这个时候带着刚足月的孩子去参加考试!”
“如果我非要去呢?”
我咬着牙对上步青州愤怒的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