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这辈子就生了你一个。结婚是人生大事，你们去领证怎么也不查一查黄历！昨天听到你和小小领证儿的消息，我和你爸兴奋得一夜没睡。我们总要给我儿媳妇掏份像样的见面礼啊？”
这算什么事儿！
我一再央求步青州不要把领证儿的事儿说出去，这才一天不到，他就把这事儿告诉了他爸妈，真是······快要把我给气死了！
我还没从床上爬起来，步青州就笑着进了卧室，“我妈一大早就杀过来了，你去打个招呼。”
“步青州，你昨天是怎么答应我的？”我赖在床上，不准备去见步妈妈。
“怪我，都怪我。”他笑着弯腰，把我从被窝里揪出来，“昨晚我在书房忙着的时候，我妈又给我发过来几个女孩子的照片，让我今天去相亲。我不堪其扰，就把我们的结婚证拍给了她。哪里想到她一大早就来了！乖，你出去跟她说句话，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嗯？”
我气得狠狠瞪他一眼，不情不愿地来到客厅。
看到步妈妈，我想起那年在麟市“苏金记”发生的不愉快。
我喊了声“阿姨。”
“你和青州都领证了，怎么还能再喊我‘阿姨’呢？”步妈妈热情地拉住我的手，开始嘘寒问暖，“小小啊，我们见过面的。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把我儿子的心给拿走咯！现在，你们总算修成正果啦。你想好了么，什么时候要孩子？”
我的脸通红，心也凌乱了。
步妈妈说话怎么如此直接！
步青州很快就发现我一脸不悦，急忙把他妈拉到一旁，小声道：“妈，你这样会把小小吓到的！”
“妈说得都是肺腑之言啊，你现在事业有成，过了年就二十八啦，生儿育女才是最重要的。你看看你同学穆靖南，人家女儿都上幼儿园了呢！妈妈知道小小还在念书，但现在的大学都是开放式管理了，学校根本就不会管学生结婚生子的。你们一定要抓紧点儿。”
“妈，小小脸皮薄，你这样咄咄逼人会令她不好意思的。现在人你也见到了，你能不能先回家，多给我和小小留些相处的空间？”
“你能娶到心仪的女孩子，妈妈替你高兴。妈不打扰你们，但走之前一定要把这个东西送给小小。”步妈妈话音一落，又来到我面前。
她从手包中取出一个古色古香的檀木盒子，递向我：“小小，这是我妈，也就是青州的姥姥留给我的一件最贵重的陪嫁首饰。现在，我就把它送你了。”
我连忙摆手，“使不得，阿姨，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妈既然给了你，你就好好收着。”步青州替我接过来。
步妈妈牵着我的手，又说了很多欣慰的话，步青州连下三道逐客令，步妈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短短的相处，我已经感受到步妈妈是个很慈祥体贴的长辈。
我又想起容淇的妈妈来。
两位妈妈虽然都爱子心切，但容妈妈尖酸刻薄，多年来对我吹毛求疵，远不如步妈妈温柔体贴。
“小小，我妈才第二次见你，就把自己的压箱底给拿出来了，她对你可真好！”步青州打开那个檀木盒子，从里面取出一个碧莹莹的手镯，刚准备给我戴上，我就避开。
步青州再次拿起我的右手，把手镯缓缓套进去，“我姥爷年轻时曾做过玉器商人，这只帝王绿手镯是他耗尽毕生心血才得到的珍品。我妈出嫁的时候，姥姥把手镯给了我妈。现在，我妈又给了你。”
“这太贵重，我不要。”我左手慢慢晃动手镯，从手腕上褪下，放到小桌上。
“要不要随你。反正妈已经把它送你了。”步青州幽幽叹了一声，“小小啊，以后你再见到我爸或者我妈的时候，能不能给我个面子，也喊一声‘爸妈’？”
“步青州，昨天领证，我今天就住你这里，已经够给你面子了。”我回了句。
“好好好！我应该知足常乐才对。”他话锋一转，问：“想吃什么？我准备去给你做早餐。”
“你冰箱都有什么啊？”我来到厨房，发现里面除了一些瓶装水，只有几个鸡蛋和两盒牛奶，“步青州，你去洗漱吧，我来做早餐。”
“辛苦了。”步青州声音里透着开心和满足。
我用橄榄油煎了几个蛋，又把牛奶热一下，放到餐桌上。
吃完早餐，步青州拿着公文包去了律所。
临出门时，他一再嘱咐我：“我去律所只是去处理几件事，最迟来回就两个小时。你在家乖乖等我，有事千万记得给我打电话。”
我答应得无比爽快，但在他走后不到五分钟，我就背着包包出了青漾水榭，直奔汽车站，上了回麟市的大巴车。
冬雪初霁，车速非常慢。
原本两个小时就能到麟市，但今天两个小时才走了一多半路，我坐在颠簸的车厢内昏昏欲睡。
刺耳的手机来电把我惊醒。
呃，是步青州。
这个时候接他电话，无异于找骂。
我索性把手机调成静音。
手机屏闪烁了好久，刚消停下来，我妈·的电话就来了。
“小小，你在哪儿呢？青州找你都快找疯了！”
“妈，替我转告步青州，我在回麟市的路上······”
“言小小，你让我怎么说你呢，马上就二十二岁的人了，做事总不用脑子！你回来可以，总要跟步青州说一声啊！”
如果我跟他说一声，还能离开青漾水榭？
妈妈又在电话里絮叨了一阵子，才挂了电话。
步青州还在拨打着我的手机。
我想了想，划开通话键。
“在哪儿？”他很急切。
“我很快就到麟市了。”
“言小小，我去律所前是怎么说的？”说到这儿，他忽然沉默下来。
我忙解释：“我这次来易城没带什么换洗衣物，再说今天上午天就放晴了，你工作又忙，我不想给你添乱。”
“言小小，我们领证还不到二十四小时，你就这么自作主张，你把我气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