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旁白:
我是佛前一朵莲花,
我到人世来,
被世人所悟。
我是凡尘最美的莲花,
我不是普度众生的佛,
我来寻我今生的情,
与他谈一场风花雪月的爱。
1
好多年了,你一直在我的伤口幽居。我放下过天地,却从未放下过你,我生命中的千山万水任你一一告别。我还是清水城最大的主人,我是百姓心目中的活佛。从幺蓝姑娘事情后,寺庙中的大法师们加强了对我的管控,我像被幽居在清水寺庙里的王。我天天诵经念佛,我在寺庙的院子里看着春去秋来,赏着池塘里的荷叶,荷花,看花开花谢又一年。我日日在佛殿里闭目诵经,日日为幺蓝姑娘念经超度,希望她飘散的魂魄能感应超度,投胎转世。有一日,我日日诵金的佛前开出了一朵蓝莲花,这是我见过最美的莲花。青灯古佛,幽居寂寞的我,天天对这朵佛莲诉说心事,我告诉它,我在人间的见闻,告诉它酒馆里的热闹,告诉它幺蓝姑娘的美貌,告诉它我和幺蓝姑娘的故事。还告诉它幺蓝姑娘被无情的处死,我却无能为力。佛莲听到这里,会留下露水,好似流泪。
缘起即灭,缘生已空,我的少年,失语多于失梦。我幽游深处探寻莲花的芬芳与清寂,意外寻到了最爱之人,她对我说:“你就是我的莲花。”
那一夜,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诵念着经文,思念着过去。佛香缠绕,佛莲在佛香的萦绕下花开绽放,在我诵经的真言中,幻化成型。
窗外夜深露重,殿里的佛主指尖滴落一滴露水,“嘀嗒”,刚好落在,佛主佛像下供案上的,这朵佛莲上。佛莲幻化成一白衣女子,灼灼如莲,艳儿不媚,眉宇间竟和幺蓝姑娘相似。
我睁大双眼,瞧她,觉得她好似幺蓝姑娘,我有些感动。见佛莲幻化成一女子,不知所故,便询问她。
“姑娘是何人,何方神佛?”
“我是佛前的一朵莲花,是你日日诉说心事的佛莲。我被你诵经的真言所悟,受佛祖露水点化成人。”
“你为何和幺蓝姑娘,长相如此相似。”
“我也不知道,也许你在佛殿,日日为幺蓝姑娘诵经超度,幺蓝姑娘的一缕魂魄幻化成蓝莲花。”
“如此,那便唤你蓝莲儿吧。”我有些激动的说到。
夜色下,悄悄无人时分,佛莲化身成型,我唤她蓝莲儿。我诵经礼佛,她也随我诵经。我在清水殿中休息,她在我身旁伴舞。从此我有了,蓝莲儿的陪伴,不再孤单。蓝莲儿,好似空谷幽兰,不谙世事,纯洁可爱。我们在这清水宫殿,相爱相伴,此时宫中无日月,眼里只有你我,我们忘记了世间凡尘。
初三的明月发白,它已尽了发白的能事。
“请你对我发一个,和十五日的夜色一样的誓言。”蓝莲儿对我说到。
正当我张口许誓时,蓝莲儿用她洁白纤细的手指挡住了我的唇边。
2
情人被人偷走了,我须求签问卜去罢。那天真浪漫的女子,使我梦寐不忘。
蓝莲儿还是被寺里的和尚发现,大和尚们告诫我,“不要再被女子魅惑,你是百姓的活佛,你不能做破坏自己修行的事情,不能做有损活佛形象的事情。”
“她,是世间最美的莲花,她是世间最纯洁的女子,不会破坏我的修行。”我说到。
“我们的一叶活佛,我会让你知道,她是个不堪的妖女。”戒律和尚无尽说完,生气的走了。
那天夜里,没见到蓝莲儿,也寻不到她。夜色沉重,大雨滂沱,乌雀乱鸣。我好似隐约能听到,蓝莲儿的呼喊,却怎么也找不到她。
第二天清早,殿里的和尚把我引到一处偏殿的客房,我看到一男子和一女子在床上,女子有些昏睡,衣衫不整,我仔细一看是蓝莲儿姑娘,我闯进房间推开男子,叫醒蓝莲儿。
被叫醒的蓝莲儿,眼泪婆娑。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连忙帮蓝莲儿穿上衣服。
“昨天,他们闯进我的房间把我带到这个房间。”蓝莲儿泪不成声,羞愧万分的说到。
我拔出身上的护身佩刀,指向那陌生男子。
“不关我的事,是庙里的大和尚把我叫过来,给我金子,让我这样做的。放了我吧。”
说完,戒律院的大和尚们赶过来,拉住了我的冲动行为,放走了那男子。
戒律和尚,以蓝莲儿不清净为由,把她赶出清水城,不让我见她。
“一叶活佛,那是个不干净的女子,不要再想她了,安心做清水寺的活佛,做清水城的主人。”戒律和尚说到。
“她,比你们都要干净。”我在经殿前诵经,不愿转身望向他们。
我问佛∶为何不给所有女子羞花闭月容颜?
佛曰∶那只是昙花一现,用来蒙蔽世俗的眼, 没有什麽美可以抵过一颗纯净仁爱的心, 我把它赐给每一个女子,可有人让她蒙上了灰。
我问佛∶世间为何有那麽多遗憾?
佛曰∶这是一个婆娑世界,婆娑既遗憾, 没有遗憾,给你再多幸福也不会体会快乐。
我问佛∶如果遇到了可以爱的人,却又怕不能把握怎麽办?
佛曰∶留人间多少爱,迎浮世千重变; 和有情人,做快乐事, 别问是劫是缘。
3
那一年,悟明法师在率兵出征中,身受重伤,悟明法师在临危的病榻上,对我说到,“我们的一叶活佛,我不能再庇护你,庇护清水寺了。你要成长起来,不要再放荡不羁。以保护清水城的百姓为己任。”一直庇护着我,庇护着清水寺的悟明法师,离开了我们。清水城政权动荡,周边的日月城对我们虎视眈眈,四处收寻我不守清规的证据,用来借口推翻清水寺政权。
“曾虑多情损梵行,入山又恐别倾城;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我几次想寻见蓝莲儿,都被大和尚们拦住。戒律和尚无尽对我说到,“如果不想蓝莲儿像幺蓝姑娘一样,施于火刑。就不许再见她。”
从此,我念经礼佛,处理清水城政权事务,不再见蓝莲儿。几次蓝莲儿托人送信给我,我都回绝了。蓝莲儿,也曾找到清水寺庙,苦苦等候我,“一叶活佛,你忘记,我们的约定了吗?”蓝莲儿苦苦等候在寺庙前,大声呼喊着我的名字,“一叶,我要你亲口给我个说法。”我默默的礼佛,没有见她。寺中和尚,把蓝莲儿赶出了清水城。
你见或者不见,我就在那里,不悲不喜。你念或者不念,情就在那里,不来不去。你爱,或者不爱我,爱就在那里不增不减。你跟,或者不跟我,我的手就在你手里,不舍不弃。来我的怀里,或者让我住进你的心里,默然,相爱,寂静,欢喜。
无处可去的蓝莲儿,被日月城法老秋禾收留。日月城,擅行妖术,秋禾发现蓝莲儿是佛莲幻化,有无限潜力,就开始教她武功法术。一心想找大和尚报仇,和见我的蓝莲儿,勤学武功法术。
日月城执政人收集我不守清规的证据,密信给我们的朝廷,皇上下令捉拿我回朝廷受审。日月城的军队和朝廷的军队合兵,兵临城下。蓝莲儿和秋禾是攻城的先锋将军,蓝莲儿在城下叫嚣,“交出,活佛一叶。”所有,士兵齐声附和,“交出,活佛一叶。”
我在百姓心中,是清水寺的活佛,是清水城的王。虽然我离经叛道,不守清规,但我任然是百姓心中的信仰。清水城的百姓拼死守护我,亲水寺的和尚庇护着我。城墙上都是我的士兵和百姓,他们用生命捍卫着我。
在铁马厮杀中,在箭声瑟瑟中,我仿佛听到了佛的点悟。也许,交出我自己是我为清水城做的最后一件事,这个时候是活佛的使命。我作为佛,住在宫殿里,受百姓供奉。这个时候,是我履行使命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了历代活佛的使命。我传令停战,宣布交出自己。双方士兵纷纷放下武器,我走出了清水寺,走出了清水城门。清水城的百姓,和尚纷纷跪拜,无比虔诚,此时我感受到了真正的尊重。
就在这时,日月城的秋禾,下令射杀我,万箭齐发。清水城的和尚,百姓把我围起来。
“不是,说好只要清水寺,交出一叶活佛,不取他性命,你怎么不守信。”蓝莲儿质问秋禾。
“这是日月城长老的命令,伺机杀死一叶活佛,推翻清水寺活佛政权。”秋禾说到。
蓝莲儿,没听秋禾把话说完,身子轻跃飞到我面前,用手中折扇挥去我身边的箭雨,保护我。百姓围在我们外面抵抗,在箭雨中我们再次重逢。
“你怪我吗?”蓝莲儿问我。
”我不怪你。”我答。
“你为何不见我,难道也觉得我不清净。”蓝莲儿又问
一支毒箭飞过来,射中了在我身前护我的蓝莲儿。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蓝莲儿,就像我没来得及履行当初的约定。我把随身的玉笛递给了奄奄一息的蓝莲儿,当做来生的约定,我挺身而出,准备赴死,我闭目诵金,做好见佛祖的准备。
就在这时,八百里加急,皇上的圣旨到。
“奉天诚命,皇帝诏曰:只要清水城交出活佛一叶,带回朝廷受审,清水城仍由清水寺代管,不得伤害城中百姓和一叶活佛性命,所有部队退出清水城三百里外,钦此。”
箭声,厮杀声慢慢静止,我命令百姓和士兵放下武器,我走出了百姓的保护圈,随皇上的部队回朝廷,临别前,嘱咐贴身护卫帮我埋葬蓝莲儿。我坐进了囚车,告别了清水城,千山万水,慢慢长路去遥远的朝廷。沿途,百姓跪拜,哭泣送别。在最后,我还是百姓心中的活佛。
到了朝廷,我并没有接过审讯,皇上把我关进一处私密牢房,我向守卫要了,笔纸。我在纸上写下,“洁白的仙鹤,请把双翅借我。不会远走高飞,到理塘转转就回。”
我在朝廷的牢房里,日复一日,我已数不清时日。有一天,有一个送饭的小斯给我递来了一封信。我打开一看,是老师无痕法师的亲笔书信。大概意思是告诉我,我被关押后,清水城无法指认活佛转世,只有我死了,清水城才能指定新的转世活佛。没有活佛的清水城,失去了主心骨,百姓失去了信仰,忧心忡忡。没有活佛的清水寺无法施行执政权,没有活佛的清水城,政权无法巩固,边城军队对我们虎视眈眈,周边的军队经常乔装闯进清水城,对百姓烧杀抢掠,百姓生活在水生火热中。朝廷也想借机收回清水城政权……。”我大概知道了清水城的现状,也明白了老师的意思。
我烧毁了书信,闭目打坐,喝下随身毒药,坐化。我想用自己的死,为清水城的百姓做最后一件事,我想用自己的死,换蓝莲儿转世。在我毒发坐化时,我仿佛听到了观音点化。
“一叶,你本是菩提转世,在清水寺修行,可惜你贪恋红尘,破坏修行,无法成佛,要进地狱轮回之苦,因你是活佛转世,世世修行,不可有情。每一世,你都是鳏寡和尚命,不可有情,与你有情,破环你修行的女子,终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只有苦心修行,方能成佛,切记。”
蓝莲儿的灵魂去了地府,只因她不愿受刑投胎,灵魂游走,逃到了忘川河畔。不肯忘记前尘过忘川,打伤忘川摆渡神鳖,被孟婆设计,喝下孟婆黄汤。等她醒来,自己已忘记过往,在舟上摆渡,成为这忘川河上的摆渡人,人称渡娘。从此这茫茫忘川只有她一叶孤舟,终年摆渡,孤独清冷。到了日暮黄昏,开始灵魂摆渡,渡人,也是渡己。深夜里,她偶尔会吹奏一曲笛声,她的笛声婉转悠长,能通人间。她虽然已忘记过往,但是时而感到心中惆怅,这时她便饮上一坛孟婆黄汤。
尾声旁白:用一朵莲花商量我们的来生,然后用一生的时间奔向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