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奴婢一定办好。”
紫苏不经意抬眸,发现沈栖流面上的指印还未消退,正目露疼惜的望着自己,“大少爷,您……怎么了?”
“紫苏……”他伸手去拂她的鬓发,“你如今已是正经的主子了,还这样奴婢奴婢的自称,是太委屈了。”
紫苏不敢躲开,脸蛋儿随即泛红,“奴婢……不敢委屈……”
“你是我的人了,要自称妾身……懂吗?”
温柔体己,这样的大少爷是最撩动她心弦的啊,她羞涩的点头,“是,奴……妾身明白……”
沈栖流则谦笑,“三日前姚瀛来探那贱人,你在一旁伺候,听到了什么吗?”
直奔主题,这……才是他的最终目的。
紫苏不以为然,并不觉得沈栖流利用温情收买了她,又不择手段的利用她,她只觉能帮心上人做事,无论多么繁琐都是应当的。
微微一福,“公主气的很,与二殿下抱怨了小半日,妾身在旁伺候茶水,二殿下言语提及朝中对于立嫡为储的说法越来越推崇,皇后也暗中联络了朝臣为二殿下搭桥铺路,预备在早朝上一举赢得皇上的认可,二殿下还让公主静下心来,不日便可解除禁足。”
“还有呢?”
“还有……还有就是……”
沈栖流拧眉,“有话就说。”
“还有就是,二殿下警告公主不要再生事,尤其……尤其不能折损了二少夫人……”
墨色沉淀的眸底泛出寒光,他忍不住耻笑那人,“姚瀛……”
“大少爷……”
紫苏见主子的面上有挑衅与鄙视共同依存,不禁为二殿下揪心,让沈栖流知晓了立嫡之计,姚瀛还能那么轻易的夺储成功吗?
果然,主子凑近她耳边,片刻便生了应对之法,“先前让姐姐做的功课……这会子,可以散出去了……”
紫苏心中迅速对接上他的话意,急忙点头,“是,妾身即刻就去!”
“还有……枫林会馆那里人头多一些,多派些闲人过去。”
“是。”
紫苏走后,他立在风口,面上是道不尽的嚣邪。
……
千里之外,霜露延绵,炭火灼不热男人的心,灰烬蒙不全那份望眼欲穿。
祁州城,饥荒重地。
待夜幕弥散开来,沈栖迟转动发僵的脖颈,疲惫而返。
临时安置的行馆冬冷夏热,长久无人打理更是萧条的紧,好在沈栖迟一向随性倒也能适应,可习惯了相府锦衣玉食的沈为可就没那么痛快了。
替沈栖迟推门,不太好闻的尘土味儿便袭来,“这行馆饶是散了大半月的味儿了,也还是如此,二少爷您真是受苦了!”
“行了不要抱怨了,你我来此又不为享受,忍耐些吧。”
沈为进屋将烛火点燃,房间是亮了,可黑烟袅袅煞是熏人,“如今咱们府里的耳房都不用这样的蜡烛了,这祁州地方官明知您大驾光临,却也不准备些个好东西,当真是无礼!”
沈栖迟坐下,“地方官也可怜,县衙里困难得连快牌匾也舍不得请人做,上回你没看到吗,衙役们穿的还都是多少年前的差服,若非如此,皇上也不会派父亲来此赈灾。”
“说是这样说,可小的还是心疼您……”
“罢了,”沈栖迟扬手指向那头的书案,“取信纸来,墨磨好了就去粥厂盯着些,仔细晚上那些人偷工减料,明日不够施了。”
“是。”
屋中只剩他一人,廉价的竹笔粗糙的信纸,还有坑坑洼洼的老木头桌面,都敌不过笔下那些字令他惆怅万千,“舒儿,多久没有你的消息了……”
避开她,并未减轻对她的翘盼,本想着时间能冲淡一切,久而久之淡了,倦了,厌烦了,二人就不必再互相折磨了,可是……
“为何你一封也不回……飞去的信鸽忘记了回来的路……是否将你的情意也一并淹没了?”
可惜他自认为的锲而不舍,其实从来都没能递到云舒手上。
灰月绕过头顶,他患得患失间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推开,吱嘎吱嘎的动静不小,但沈栖迟因连日劳累睡得极沉,竟没有察觉。
来人掩鼻,对于房里的烟熏味很是反感。
昏黄的烛火映照在男人的侧颜,美玉般润泽的轮廓,高挺清秀的鼻梁,柔和娟秀的双眉,还有梦中絮絮唤着心上人的纤薄唇瓣……
凑近,发现他眼下乌青,定是好几日没能好好安寝了。
来人探出指尖,轻柔抚动男人的长睫……
“嗯……”他轻哼,完全没有意识。
白皙细腻的肌肤因为连夜愁郁,显得气色不太好,烛影晃动,鬓发缓缓搭落在他唇上,俊秀中更添妩媚。
这幅美好的画卷,无疑能摧毁任何一个女人的自制力。
俯身,目光触及他对开的衣摆垂落在地,是一惯简洁雅秀的浅紫色。
几乎是迫不及待的伸手探向了男人的腰间……
“咔哒”一声,镶了白玉的绢带被取下,外衣一瞬敞开,来人顺势窥探劲腰下一席磅礴之地……
睡梦中的沈栖迟隐约觉得有人在撩弄他,可眼皮太过沉重,朦胧中竟将那份奇异的感受与美梦佳人恍惚融合在了一道。
倏地,一阵微颤伴随他沉声,他惊醒。
奇异的感受仍在持续,且更清晰,沈栖迟禁不住脑子断线,急急喘吟一声:“舒儿……”
下方的动作凝滞,沈栖迟懵懂一般与之四目相对,二人都怔在了那儿……
待他反应过来,便发现自己衣衫不整,里裤也……
“你……你在做什么!”
他自己也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拢好衣裤,“你怎么进来的!出去!滚出去!”
“二少爷……”那人被呵退在地,委屈的咬唇。
胡乱扣好衣裳以后,见那人没有离去之意,他更恼火,“你是不是不走?要我撵你?”
衣摆被扯住,“不要……二少爷,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放手!”
“不要拒绝奴婢,二少爷……”她哭了起来,“奴婢是真心喜欢二少爷,想伺候二少爷的,奴婢不要求名位,只求能时刻陪在二少爷身边……”
沈栖迟使劲儿拽动衣摆,“放开!这件事我早与你言明了,你若再敢纠缠,别逼我动手打你!”
“那您打吧!若如此便能让奴婢留在您身边,奴婢甘愿受罚!”
“不知廉耻!”沈栖迟一脚踹开她,“红袖,那日你故意让舒儿误会你我的事,我还未向你讨算,你竟还不安分?什么人指使你,什么人派你跟来祁州城,我都一清二楚,若杀一个奴婢能儆慑那幕后之人,我也不介意那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