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一声铃响，沈清欢踩着拖鞋过去开门。
“李医生？是你？”
“你搬家了？”李云凉穿了休闲的便装，手里还拎提了一些保养品，“我打听了好久，你……就住这里？”
这是沈清欢新租的公寓，老式公房底层，跟人家廉租隔出的一个小屋子。
下雨的时候，屋顶会偶尔漏水。
“嗯，还好。交通比较方便。”沈清欢有点局促地让开身，她很瘦，所以不到四个月便已经有些显怀了。
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床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手工绣活。
她不好意思地把东西收了收，冲李云凉笑笑道：“不好意思家里实在太乱，你先坐，我去倒茶。”
“清明上河图啊？”看着如此浩瀚庞大的工程，李云凉叹了口气。
“现在不太方便出去找工作，只能做点手工了。直接从厂里拿的活，回购价格还不算低。”
“阿静，你……”李云凉从沈清欢手里接过杯子，简陋的屋子与干净清新的玻璃茶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承认，自己就是被这个姑娘无论何种境遇都能一尘不染的干净所吸引。
“我父母都在国外，家里还有一套空关着的公寓。我嫌麻烦，便托给中介了。要不然，你——”
“不用了李医生。”沈清欢咬了咬唇，很认真地拒绝道，“我住在这里也并不是全因为钱。”
“我知道，你在躲什么人。”李云凉放下杯子，走上前，“阿静，虽然我连你叫什么真名都不知道，但这一点都不妨碍你在我眼里是最特别的一种存在。让我照顾你，好么？孩子已经有四个月了吧，很快就能鉴定羊穿匹配度了，等小奇的病好了，我们——”
“李医生……”沈清欢轻轻闪了下身，仰起头道，“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干活了。天也……不早了。”
李云凉有点尴尬地放下手，点点头道：“那好吧。你自己要当心身体，这些东西…。。嗯，我随便带了点，也不知道你现在胃口好些了没？”
说着，他把那些营养品从地上拎提起来，摆在卧室里唯一的那台小桌子上。
“哦对了，这个还给你。”
眼看着李云凉又拿出了一张银行卡，沈清欢下意识地摆手道，“这个不行，这钱——”
“这里没有钱了。”李云凉摇头道，“我把这里的六万块转到了萧山疗养院。我听王大夫说起过，你有个姑姑好像在那边。”
沈清欢：“……”
对李云凉，沈清欢都快丧失说谢谢的能力了。
她甚至好几次都试着逼问自己——他那么年轻有为，温柔善良，自己真的一点都不动心么？
可能答案定格的太早了吧。沈清欢以为，从自己第一眼把苏景深的笑容落幕在心那天起。别的名字，就不容易挤进去了呢。
李云凉走了，沈清欢坐在小床上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然后她翻出旧手机，换了一张尘封好几个月的电话卡拨打出去。
“你是张红对不对？沈秋萍的监护人？”
“是，我就是。”沈清欢回答。
“我们一直都联系不上你呢。跟你说下哦，咱们疗养院下个月就要搬迁了。你抽个时间过来办理下手续行么？”
“搬迁？”沈清欢顿感惊诧，她本意是想打个电话过去问问姑妈的情况。况且——非她不信任李云凉，只是姑妈沈秋萍的身份实在不好伪造，她必须谨慎再谨慎，才不会被苏家捉到端倪。
所以沈清欢想，如果李云凉知道了些什么，那自己是不是有必要再把姑妈转移出来呢？
没想到，疗养院这里竟然给她一个这么难以置信的消息。
“萧山疗养院在这里已经好多年了吧？怎么突然要搬迁呢，搬哪里？”
“是这样的，我们院方的地皮被人收购了。”对方回答道，“只知道可能要用作商业开发，希望我们在一个月内另寻他址。给你们带来不便真是太不好意思了，你放心，针对一次性支付半年以上费用的病人，我们统统采用VIP通道，绝对不会给你姑妈带来不利影响的。
你这几天有空就过来一趟吧，我们需要补充一些手续。”
“好的我知道了。”沈清欢挂了电话，心里略有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