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烫是不是?”
苏景深微微欠下身,鹰隼猎杀一样的目光俯瞰下来,唇角沁出略有厌恶的微笑。
那些照片坐实了证据,也让他骤然想起酒店里生香活色的那些画面。
他碰了她?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
“说,是谁派你对我做这种事的?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收了……收了别人的钱。”
这是沈清欢唯一能想到的借口了,无论苏景深信与不信。
“收钱?”苏景深拎起沈清欢修长的脖颈,将她提到墙壁上。
咚一声撞击,好像整个冻僵的身躯都要被撞成四分五裂似的。
“那我倒要问问看,是谁给你的大价钱能比你堂堂正正过来卖给我更高?”
沈清欢咬牙摒着坚持:“是真的……苏先生,我并不认识那个人,他们找我,让我接近你。然后,然后……”
“拿我的东西想去干什么?”
苏景深冷笑一声,抓着沈清欢的喉咙又提了几分愤恨值。
江湖纵横三年,不算长也不算短。
黑白两道想要他人头的,要他胳膊腿的,数一盏茶的功夫也数不过来。
倒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要他精液的!
“我……不知道……”沈清欢被摁着喉咙,“我没能完成任务,也……”
“这么说,你还没有得手?”苏景深挑了挑眉。
他想,这女人朝夕跟自己相处在一个屋檐下。贴身的衣物,作息上的细节几乎样样暴露无疑。
明明已经很谨慎了,却还是愚蠢地犯了跟当年差不多的错误。
这世上,张着无辜脸庞的人,是不是都流行用心险恶?
“没有……”沈清欢摇头,“真的没有。”
“打一顿。”苏景深松开手,沈清欢猝然垂倒在地。
眼看着四个打手像自己逼近过来,她本能护着下腹往墙角缩过去!
“苏先生,”陈希站到苏景深跟前来,“她说得也未必是假话吧?如果早就得手了,她不可能还留着这些证据在房间里。”
“我知道。”苏景深又点了一支烟,“给她点教训而已。”
教训归教训,但打手们又难揣圣意。几个大汉围着个姑娘,就算一人上去踹一脚也够她消受的了。
短短不过一分钟,苏景深就叫了停。
此时的沈清欢就像一只被揉坏了布娃娃,蜷缩在沙发后面大口喘息。
“还有别的话要说么?”苏景深掸了掸烟灰,叫人把她拖到自己面前。
“没有……”沈清欢摇摇头,“冒犯苏先生是我……是我错了,恳求苏先生放过阿静。阿静再也不敢了,求您给一条生路!”
女孩子到底是不经打的,这会儿头破额裂,累累伤痕下皆是狼狈的血迹。但眼睛却是越发显得通透明亮了起来。
苏景深稍微避了须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好像特别不愿直视沈清欢的眼睛。
她低顺乖巧的模样,眼含泪光的祈求。还有那看似简单到无法置信,却天衣无缝的理由和借口……
苏景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怀疑什么,甚至在……惧怕什么。
但他讨厌眼前这个女人,就如他恨透了三年来那场捕风捉影一样。
“我倒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可吃亏的。只不过……你害安雅受了那么大委屈,这笔账怎么算?”
“我……”沈清欢无可辩驳。
因为一罪认,罪罪认。今天这碗蹊跷的汤,就算不是自己做的手脚,也只能算是自己了。
也许她并不在意苏景深有没有冤枉她。但为了陆安雅,他能眼红气急到今天这个程度——还是令沈清欢有些戳心的。
“我……我可以照顾太太,我能亲力亲为地伺候她,只要苏先生不嫌弃……”
“不必了。”苏景深呼地起身,冲跟前的一个打手伸出掌。
那人会意,提起膝盖便从靴筒里扯出一把匕首!
沈清欢来不及意识,更来不及疼。
凛冽的寒光吻过她左手腕,瘦削下的紫青色瞬间便被殷红代替!
“安雅流了400CC的血,我要你双倍的奉还。”
苏景深冷冷立起身,抬手看了一眼腕表:“两分钟内,不许给她包扎。”
成年人的体内大概有4000多毫升的血液,在大动脉不经制止的状态下,基本上十分钟就会休克。
苏景深,他算得还真是精确啊!沈清欢想。
不过这漫长的两分钟,也足够她再多想想别的事了——
比如自己十二岁那年成熟了,肚子痛得爬不起床。
她第一次看到苏景深那么手足无措的样子。
他看不见,却坚持守在自己身边。把她冰冷的手焐在掌心。
“阿清,如果以后你再哪里痛,就告诉我,大不了,我也感同身受陪着你痛。”
那是少年的傻话,也是世上最感人最可爱的情话。
誓言总是会兑现的,只是不知道以何种方式罢了。
就像现在,他守在他终将共度下半生的女人身边。却赐予她最讽刺的惩罚。
她想,这么多血,要是能卖掉给小奇换几支进口的药,该多好呢?
忽然肚子上传来的抽痛让沈清欢慢慢合上眼睛,另一只手却还下意识地护在自己的小腹上。
面色惨白,额头上的冷汗直冒:“救我……救救……救我……”
她的孩子这是怎么了?她不能让孩子离开她……
可是眼前的一黑让她陷入无尽的绝望与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