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已经离开很久，但杨戈的办公室却一直没有动过。
哑哥推着杨戈刚进办公室，收到消息的苟高义后脚便跟了进来。一如既往，他的手里依旧带着一份备用的早餐。
关于苟高义阿谀奉承的事迹，在公司内早就不是什么秘密。
某次公司的高层会议上，一位老资历的副总当众开炮，点名批评刚有资格参加会议的苟高义，斥责对方的行为会带来不良影响。
对此，苟高义笑着接受了批评，但认错不改错，每天上班的时候还是会多带一份早餐。
而现在苟高义已经成为了公司内石化项目上当之无愧的一把手，那位最早对他提出批评的副总却已经退休回家。
将近一年的时间，苟高义成功的让公司除了西南地区之外的其他地区实现了正常盈利，用自己的才能告诉了众人，他并非是一个只懂得溜须拍马的人。
“杨总，刚从微波炉拿出来。”
苟高义献宝一样正打算将早餐递上去，忽然瞥到了站在一侧的哑哥，“还有客人，那我待会再过来。”
杨戈笑了笑，示意苟高义坐下道：“不用，自己人。”
苟高义依言在杨戈对面坐下，指了指对方身下的轮椅道：“听人事部那边说，您这是摔伤了？”
“嗯。”
杨戈点头道：“你消息倒是灵通。”
苟高义回答道：“再怎么说也是老员工了，这些渠道还是有的。”
杨戈点头，看着苟高义锃光发亮的脑门道：“看你情况好像不大好，需不需要我帮你向秦总请个长假？”
半年时间没见，原本就秃顶的苟高义脑袋上连最后一点用来遮丑的头发都掉光了。不过对方的精神状态倒是不错，脸上也看不出有多么疲惫。
“不用休息，我这人就是劳碌命。”
苟高义脸色大变，立即摇头道：“再说我之前休息了十几年，早就已经休息够了。”
听杨戈提起休息的事情，苟高义第一反应就是要被剥权。类似的事情无论是行业内外，都可以说是再正常不过。
只是他有些不明白自己什么地方没有做好，或者不够到位。
大抵是觉得自己的说明不够确切，苟高义又补充道：“不瞒杨总，自从工作忙起来之后，我不仅失眠的毛病没有了，另外已经终止多年的夫妻生活又重新和谐了。我老婆还让我约你上家里吃饭，说是想要感谢你。”
“那就算了。”
杨戈哑然失笑，摇头道：“万一你们的夫妻生活要是变差的话，嫂子估计就应该要在饭里下毒了。”
他刚才的话虽然是在开玩笑，但其中也不乏一些敲打苟高义的意思。虽然苟高义从始至终都表现的忠心耿耿，可短时间的身居高位难免会产生些其他东西。
苟高义怔了怔道：“您这是答应上家里去吃饭了？”
他刚才只是随后一说，没想到杨戈竟然真的答应了吃饭的事情。不过他倒也的确想和杨戈之间再拉近一点关系，于是就打蛇随棍上，再次提起吃饭的话题。
比起能力，苟高义一直觉得自己的眼力要更强一些。而他也应该算是公司内最早发现杨戈身份特殊人之一，并且一次性就押对了宝。
他知道自己能坐稳现在这个位置，虽然和能力有一定的关系，可这个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人才，哪怕是秦天集团内可以胜任他这份工作的也有不少。
杨戈说道：“最近几天我没有时间，等有空了我去你家里拜访一下。”
“那您记得提前通知一下，让我好准备准备。”
苟高义立即说道：“正好小刘也一直想要再请您吃个饭，到时候我也招呼上他。”
杨戈思索一阵，出声问道：“小刘还在人事部？”
当初他刚入职不久，因为评估的事情请同事吃饭，小刘的车子被划，继而引来了现在应该可以算是大佬的赵虎东。
这些事情虽说去年才发生，但现在想想却让他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嗯。”
苟高义回答道：“那家伙稍微有些粗心，所以还在职员的位置上打磨。杨总可以放心，我可没有帮我那前小舅子走后门的打算。”
“这些不过是小事，就算你有那个打算也没关系。”
杨戈说道：“只要你分清楚什么事情可以做，什么事情不可以做就行了。”
苟高义立即正色道：“这些分寸我还是有的！”
如果说杨戈先前的话只是试探，那么现在这句足以算是开诚布公了。苟高义实际上并不反感这种方式，而且还在心里松了口气。
“……”
……
与苟高义又聊了会工作上的事情，临近中午的时候杨戈才接到了小秘书的电话。
到了办公室，秦书凝已经准备好了众人的午饭……蔬菜沙拉。
杨戈看了看碗里的菜叶，扭头对身后的哑哥道：“中午得吃这个了。”
“……”
哑哥皱眉，冲着杨戈比划了几下。
杨戈代为翻译，出声对秦书凝道：“哑哥问你是不是在喂兔子，都是菜叶子还怎么让人吃？”
“……”
哑哥像是附和般又冲杨戈打了一连串特有的手语。
秦书凝慢悠悠的说道：“他肯定说的不是这个。”
“……”
哑哥眼前一亮，对着秦书凝猛然点头。
他刚才只是向杨戈表示了这么点东西根本不够吃，根本没有提起过什么关于兔子的问题。分明就是杨戈自己不想吃，反而要拉着他当借口。
秦书凝转头对小秘书道：“你带哑哥去餐厅吃饭。”
小秘书应声，立即对哑哥道：“请跟我来。”
杨戈急忙道：“我也去餐厅吃好了，有什么事情咱们晚点谈。”
“……”
哑哥报复般的回头冲杨戈咧嘴笑了笑，脚步根本没有停下。
至于小秘书，则根本就没有理会。
秦书凝端起一份沙拉，出声说道：“我已经让人联系了几位海外医学专家，最近几天会让他们帮你做一个全面的检查。所以这几天你的饮食最好清淡些，不要影响诊断。”
拒绝的话已经到了嘴边，杨戈又忽然改口道：“知道这件事的人多吗？”
秦书凝一脸疑惑的回答道：“不多。”
杨戈眯了眯眼，意味深长的笑道：“你可以考虑多通知几个人，我相信很多人对我身体状况都很有兴趣。”
“……”